江樽看着那远处夜空之中倏然亮起的一道光耀焰火,那是岚泽宗方向传出的回应,说明宗门已经看到召令信号,即刻就会派人赶来。
“窦邪,你现在向我跪地求饶还来得及,一会儿我可以在长老面前替你说上几句好话。”江樽阴狠得意地向窦邪说着。
此时窦邪的脸色沉凝无比,无论他窦邪如何看不起江樽,但是岚泽宗的长老级人物还是无法不重视的。
岚泽宗毕竟也是雄踞一隅的强势武宗,其宗内长老级人物无一不是玄阶武道强者,随便来一个都要比这秀水城的城主还要强上三分,更别说窦邪这样的真武小吏了。
不过窦邪一身正气,宁折不弯,绝不可能会向江樽跪地求饶,霍然长刀直指江樽,目光一寒,愤然杀将过去!
“在你岚泽宗的长老到来之前我也先杀了你!”
窦邪厉声怒喝,真元浸注长刀,直令刀光凛凛,寒气逼人,霎时间吓得江樽险些直接瘫坐在地上。
江樽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窦邪竟然邪到了这种程度,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江樽二话不说一把将身边的两名岚泽宗弟子推向江樽,自己转身就跑!
“江樽!纳命来!!”
这时忽听一声莺啼怒喝,一道黑色倩影突然自夜色中斜刺飞袭而来,江樽猝不及防直接被一飞脚踹在胸口!
“疯燕子!?”
被踹中胸口的一瞬间,江樽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正是黑衣少女惟嫣,与之有过节的人都叫她“疯燕子”,现在江樽与她的过节还不小。
“嘭!”
江樽被惟嫣的那一脚飞踢踹得倒飞倒地滚出两三丈,狼狈至极。
此时窦邪已然两刀砍倒了那被江樽推过来的两名岚泽宗弟子,刀锋就悬在江樽的头顶之上!
“受死吧!”
窦邪一举利刀,当即就要一刀砍下!
“嗖!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衣身影倏然出现在江樽身旁,抬手一掌悍然将窦邪的长刀震开!
面庞冷峻,目光刚毅,仿佛一面海畔的礁石岩壁,风浪不侵。
“左坚师兄!”
江樽一见来的那男子顿时狂喜不已,可是面色之中又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左坚,岚泽宗入室弟子,武资卓绝,更是得到岚泽宗宗主亲传的关门弟子,岚泽宗内最年轻的玄阶武者,长老级别以下第一人。
在整个岚泽宗,长老级别以下的人物中,江樽谁都敢惹,唯独就是不敢惹他左坚。
因为江樽的父亲江由警告过江樽,如果哪天左坚一掌把江樽拍死,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所以此时江樽脸上的表情是颇为复杂的,既喜又恐。
“……原来是你发的长老召令?”
左坚目光冷肃地睥睨着还狼狈地趴在地上抱头的江樽,声音之中显然很是不悦。
“!……”
江樽闻言不禁浑身一颤,自然听得出左坚对自己的所为十分不爽,那长老召令是只有宗内长老才有资格在特殊情况下发出的。
江樽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完全是江由爱子骄纵,偷偷给了江樽令箭,以防不测。
江樽倒是也知道不能随便动用这令箭,不过今日的脸面简直被人踩烂了,怒气冲顶,一时脑热便发了那令箭,寻思一般的长老来也都能给自己的父亲江由几分面子,事情也不会太糟糕。
谁知却把他左坚给招来了。
江樽哪里知道左坚本是正要去附近山中修炼,刚好路过秀水城外便看见了岚泽宗的长老召令在秀水城上空亮起,自然要过来一看究竟。
此时他左坚若是一挥衣袖转身就走或许还能好些,江樽真的担心左坚会借此机会直接一脚把自己给踢死。
“左……左师兄……他们砍杀了咱们好多弟子!完全不把咱们岚泽宗放在眼里!”
江樽不敢正面回答左坚的问题,先来个抱腿哭惨装可怜。
“……”
左坚冷漠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周遭遍地都是岚泽宗弟子的尸体,左坚冷眼瞥向窦邪。
“不管这些垃圾有多该死,他们都是岚泽宗的人,由不得外人来动刀!哼!”
左坚一声冷哼,挥手便向窦邪拍出一掌!
“砰!”
左坚那一掌劲势激猛,窦邪不及躲避,砰然中掌,直接被击飞数丈,重重摔倒在地,大口吐血!
“窦头儿!”
“老邪!”
众城卫纷纷惊急地去扶窦邪,宅门之内探头观望的史诸一见窦邪受到重击也忘记了危险奋身冲了出来!
左坚又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侧惟嫣,刚才江樽挨的那一脚左坚也是看见了的,左坚心肠冷酷,全无怜香惜玉之意,二话不说便向惟嫣一掌拍出!
“呼!”
元力极凝,似晶似沙,激凛呼啸着向惟嫣疾猛袭去。
“!!”
只见那玄元来势极猛,摧枯拉朽,惟嫣一时间花容失色,完全呆住了。
“嗞哗!”
倏然一道电光划过夜色,疾然在惟嫣周身一绕,霍地将惟嫣从原地掠走!
“轰!!”
左坚的那道玄元直接撞上了一幢街楼,顷刻之间那幢街楼便化作了一片残砖瓦砾!
“!?”
左坚的目光骤然一凛,刚才那道电光令左坚也无法等闲视之。
而这时的惟嫣却感觉浑身上下一阵酥麻,那种感觉令惟嫣几乎难以呼吸,却又不禁心潮澎湃,不知所措。
惟嫣仰脸看着那托抱着自己的赤发男子,他目光凛怒地看着前方,身上的肌肉紧绷如铁,似乎十分生气。
此时的惟嫣完全想不起来再像之前那样羞怒地让他将自己放下,而是满心地小鹿乱撞着,“他是在为我生气吗?……”
炽阳这次开窍地没有双手一起放,而是轻轻地将惟嫣扶稳送到一旁,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左坚。
“到一边躲好,对手是这种家伙的话我可能会有些收不住手!”
炽阳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个向惟嫣出手的人极度厌恶,从骨子里想揍他!
“哦!”
惟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对炽阳完全没有丝毫违逆,没有二话地乖乖躲到了一边。
“燕子!燕子!这边!快进院子来!”
这时却听史诸在宅门之内急急呼唤,惟嫣转头看去,见此时史诸已经将窦邪等人接进了史家大宅的院门之内。
平日里惟嫣也多蒙史诸接济,颇承其恩情,所以听闻史诸回来才惦记着和炽阳一起来看看,如今见史诸果然安然无恙,惟嫣也不客气地直接进了史家院子。
“邪爷没事吧?”
惟嫣一进院门便先问窦邪的伤情。
“咳……你来干什么?”窦邪忍着伤痛吃力地说,“下午刚有人到我那里报你的案,你居然还敢自己来我面前?”
“……”惟嫣闻言一掐腰一瞪眼,“怎么?有本事你来抓我呀!”
“咳咳咳……!”
一句话气得窦邪连吐几口血。
“哎呀!燕子你就别疯了,都这个时候了!”
史诸急忙劝阻。
“是呀!燕女侠!我们头儿都这样儿了,求求您就别再刺激他了!”
众城卫竟然无一人敢叱责惟嫣,反而对其哀求不已。
“啧!我好心问他伤势,是他自己反要与我怄气,关我什么事?”
惟嫣冷哼着一耸肩。
“咳咳咳咳咳!……你们这些窝囊废!还不把这女贼给我拿下!咳咳咳……!”
窦邪气得几乎都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窦头儿!头儿!头儿!咱先歇歇!咱先歇歇!咱们一个月也没多少俸禄,别跟咱自己的命过不去啊!”一个城卫发自肺腑地劝着窦邪。
“是啊!头儿,咱们就算惩恶扬善也得走走心吶,更何况您都伤成这样了,就别跟燕女侠较劲了吧!”另一个城卫也是一番苦口婆心。
另外几个城卫竟向惟嫣抱起拳来,“嫣姐,明天兄弟几个东城的班儿,多照顾啊!”
“咳!咳!咳!咳!咳!……”
窦邪已经被气得直翻白眼儿了。
“行了行了,没工夫跟你们逗闷子!”此时惟嫣哪里有心思理会城卫营的人们,满心担忧地看着门外的情况。
“燕子,不用担心,那位炽阳小兄弟厉害着呢!”史诸看出了惟嫣的心思,劝慰道。
“……能有多厉害?”惟嫣竟被史诸一语点破,不禁脸颊一红,却也不无忧心地问道。
史诸晒然一笑,“我说不出来,你自己看吧。”
此时史家大宅门外的长街之上,炽阳与左坚冷冷对峙,双方的气势都悍肃凌凛,威压迫人。
“你们先退到城外,去迎宗内来的长老。”
左坚冷漠道了一声,自然是对尚且仍在苟延残喘的江樽等岚泽宗弟子说的。
“走走走,快走!”
江樽慌忙从地上爬起,招呼一众尚有命在的岚泽宗弟子急急逃走。
“想走?!”
炽阳一闪身便越过左坚挡在了江樽的身前。
“你就是那个叫江樽的败类吧?”
炽阳目光冰冷地看着江樽,“在回来的路上惟嫣对我讲了那些孩子们的来历,原来他们全都是被你逼得家破人亡的孤儿!你先吃我一拳吧!”
炽阳不由分说挥拳便砸向江樽!
“左师兄救命!!”
江樽立刻惊叫救命。
“哼!”
只见左坚一挥手,江樽瞬间被一道玄元推开到一边,左坚另一受奋然出掌,直接打向炽阳!
“喝!”
炽阳当即一拳轰上左坚的掌元。
“轰嘭!”
元力崩爆,烈风四散!
周遭众人纷纷被那强劲的烈风吹袭得一阵脸疼,无不满心惊骇,浑身颤栗。
“小子,不管你是从哪来的,现在是在我岚泽宗的辖地之内,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奉我等为尊!否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左坚向来自恃实力强大,也从不容许他人侵犯岚泽宗的威严,不管今日事出何因,敢向岚泽宗人出手的家伙都必须付出代价。
“噗!”
炽阳直接将口中的抑灵草吐掉,眼前对手的强大毋庸置疑,这一点炽阳感觉得很清楚,而且心中的怒气也令炽阳本就想对其火力全开。
“果然你也是那个狗屁岚泽宗的,那就一起来吃我的拳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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