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小和尚》第五十八章：罗汉意识

    万佛塔。
    从外面看，是一座九层宝塔。
    可里面却是浑然一体，是一个不知边际的巨大空间，这空间仿佛是混沌之所在，无有上下左右，时间空间之分。
    上下左右俱是数不清的灰白色气流，在缓缓流动。
    方济泽进塔之后，身后的塔门便已经消失不见，回头看去，只见混沌一片。
    入目全是灰白之色，而唯一的色彩只有那不时在灰白气流中穿梭的金光，和带着流光溢彩的瑞气。
    什么情况？
    难道我又进入什么封闭的空间了？
    懵懂之间，方济泽一边提高警惕，一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去。
    他脚下，同样是灰白之色的气流，可却如同地面一般，托着方济泽前行。
    而黑蛇则在方济泽进塔的瞬间，就已经从其袖中蹿出，此刻正盘在方济泽肩膀上，不停的打量着四周，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不知走了多久。
    已经没有时间概念的方济泽，终于在这布满灰白气流的混沌之中，看到了一座古朴的石制莲台。
    这莲台悬浮在气流之中，散发着淡淡的微光，被数不清的金光和瑞气环绕，仿佛此塔中的所有金光和瑞气都来自这座莲台。
    这是方济泽进塔之后，看到的唯一实物。
    早就厌烦了单调周围的方济泽，在看到莲台的瞬间，眼睛一亮，他忙快走几步，到得莲台之前。
    看着莲台，方济泽思考了片刻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等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他这才登上莲台。
    可哪知，就在其在莲台上端坐下的瞬间。
    就见原本平静无比，只缓缓流转的灰白气流，突然暴动了起来。
    这些灰白气流宛如飓风，在塔内疯狂肆虐，所有的金光、瑞气尽皆被其吞噬，消散一空。
    目之所及，只能看到翻滚不止，传出浩大苍茫之气的灰白气流。
    它们所散发出的气息之强，实乃方济泽生平仅见！
    不过……
    万幸的是，它们接近不了莲台！
    这些气流只要一进入莲台周围十丈范围之内，就会快速平复下来，并绕着莲台缓缓旋转，仿佛被驯服了一般。
    见此，盘坐在莲台上的方济泽，心中大松了口气。
    刚才那些暴动的灰白气流，所散发出的那种融合万物的气息，实在太过恐怖。
    方济泽心里清楚，若他被这些气流侵袭，只有死路一条，毫无幸免之理。
    还好，莲台能镇住这些不知来历的气流。
    随后，放下心的方济泽，就那么盯着周围不断暴动的灰白之气，眼中闪过一幅幅画面。
    他在分析这些气流，看自己能不能从其中得到些什么。
    毕竟，大危险就代表着大机遇。
    方济泽既然是进来求取机缘的，那他肯定要抓住一切可能获得机缘的机会。
    可谁知，方济泽分析了半晌，却是毫无作用，别说得到神秘了，他连这些气流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看得迷迷糊糊，混混沌沌。
    而就在此时，却见在这周围的灰白气流之中，突然出现一道又一道散发着柔和白光，由远及近，快速接近的虚影。
    这些虚影速度极快，初看之时，他们还在不知多远的地方，仿佛隔着不知多少的世界，可等一眨眼，却见它们竟然已经到得莲台之外。
    此刻，在这莲台周围那翻滚的灰白气流之中，已经被数不清的虚影所挤满。
    方济泽呆呆的看着这些虚影，只见他们一个个面容慈和，嘴角带笑，全都盘腿端坐在莲台之上，目路欢喜的看着正中心石制莲台上的方济泽。
    好家伙！
    方济泽只目光初步一扫，就在周围的虚影之中，看到了阿若憍陈如尊者、阿泥楼尊者、有贤无垢尊者、须跋陀罗尊者、迦留陀夷尊者、闻声得果尊者等等早已得阿罗汉果位的众多大贤。
    方济泽没有见过这些罗汉尊者，最多只在庙中见过雕像，可雕像和真人是有区别的，更别说是和这些只是虚影的罗汉尊者了。
    可奇怪就奇怪在，方济泽只要看到他们就能知道他们是谁。
    目光扫过，端坐莲台的五百罗汉，挤满了方济泽周围，具都目露慈祥的看着他。
    五百罗汉的遗留意识！
    方济泽知道，此刻现身的这些罗汉，应当就是慧静禅师说的，众佛菩萨罗汉，留在万佛塔中的意识。
    他们会择人，授予修炼之法，甚至是传下法器。
    就像现在被方济泽横放在双膝上的，地藏王菩萨的九环锡杖一样。
    “信……你可愿拜我座下，传我佛法？”
    就在方济泽思考着的时候，位于方济泽正前方，那左手执法器，右手结印，面貌慈善而威严，神态为于定静中思索的阿若憍陈如尊者，静静的看着方济泽。
    阿若憍陈如尊者，为佛祖座下最初弟子，也是五百罗汉第一位。
    其佛法高深、修为强大，早已得证菩萨果位。
    此刻，他欲传法方济泽，让方济泽拜在他的座下，成他弟子。
    这事情，若是一般的僧人，只怕早就感激涕零，纳头便拜，抓住这机缘了。
    可方济泽，却是看着阿若憍陈如尊者，问道：“小僧若拜尊者为师，可还能另选他人再行学法？”
    “万佛塔只能授法一次，却是不可同选二者！”
    阿若憍陈如尊缓缓摇了摇头。
    见此，方济泽也摇了摇头：“多谢尊者厚爱，小僧已有师父，却是不能再转投他人了！”
    “无需转投，你我之间，有师徒之实即可！”
    “多谢尊者，小僧还是不入尊者门下了！”
    方济泽不知道以前那些进入万佛塔的僧人，是不是也像他这样，有尊者意识亲自出面收徒。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方济泽不想拜他为师，一是他已经有师父了嗔禅师了，二则是钟台寺传自八大菩萨之一的地藏王菩萨。
    而阿若憍陈如尊者地位虽然很高，但比起地藏王菩萨来，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况且，根据慧静禅师所说，万佛塔中可是有着佛陀、菩萨等所留的意识，而他们现在都还没出现。
    有鉴于此，方济泽感觉自己还是稳一稳，别拜五百罗汉为师了。
    要是这一下拜了，后面再出来一些个大佬，却不能再拜了，那不是坑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有负佛……”
    被方济泽拒绝后，阿若憍陈如尊者面容愁苦的念了声佛号，一边一脸遗憾的说着什么，一边身形缓缓消散。
    等阿若憍陈如尊者的意识离去后，阿泥楼尊者、有贤无垢尊者、须跋陀罗尊者、迦留陀夷尊者、闻声得果尊者等也纷纷先后出言，欲收方济泽为徒。
    结果，都被方济泽不失礼的含笑拒绝。
    随后，在道道叹息声中，似有心事的诸罗汉意识，尽皆缓缓散去，莲台周围为之一空。
    等诸罗汉走了之后，方济泽大大松了口气。
    一下子拒绝这么多罗汉，虽然只是遗留的意识，但……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在方济泽有点担心的时候，却见灰白气流之中，金光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