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情所困,这本就是魔性。
而他遇见了,便再也没有回头路。扶摇台上意外的相遇,他从前所坚持的,早就随着女子的笑散去,唯有不可忘却的责任,留在心头。
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忽而紧紧握住那枚银铃,钻心疼痛,屋内金光四溢,人也随之倒在了榻上。
一枚花瓣砸落在眼帘上,我懵懵懂懂醒了,见流水潺潺,竟还是在九重天中。
我正呆愣愣思考,忽然院门被人推开了,栾溪笑盈盈走进来,说“莫再昏睡,不周山上的琼树开了花,好看极了”
我起身拂了拂裙摆道“我睡了许久”
闻言栾溪笑道“前两日你偷偷溜去酒泉吃了不少酒,最后还是我同珞羽将你带回来的。”
我不禁面上一红低声喃喃道“那必然是吃了不少的酒”
不周山上的景色极美以至于我每次去找栾溪时,都会顺路去琼树下看一眼,盼着几时开花,能提壶美酒来小憩,可尚未成苞,许是还要个把月结出来。
初初来时这硕大的九重天冰冷异常,每一名仙娥脸上都带着一股疏离,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只是栾溪并非如此,她算不得上乘,在九重天里只能算是低级仙娥,负责殿外洒扫。
我来时并没朋友,整日四处溜达,统共也不过周遭,怎奈九重天的楼阁构造大致相同没甚特点,远远看上去一样耀眼,有一日却不巧迷了路,遇见了栾溪在九重天有个知心的人。
回想起了脑中的记忆,我不禁愣了愣,开始猜测这怕就是那之前院落主人的记忆,可见这九重天住着也不见得多舒服。栾溪因在西王母身旁侍奉负责照料莲池中的金莲,一进不周山,便提着仙露去了莲池,只留下我一人半倚在琼树下,一阵阵清风拂过吹落了不少的花瓣,花香飘荡在鼻尖,若是此时能有一壶美酒在侧,大抵就是最美的日子了。
忽然在这一片花香之中,飘出了一股酒泉特有的香气。
我茫然睁开眼睛,却见美酒在前,修长的手提着酒坛说“知你喜欢,便顺路提来了,”话毕顺势坐在一旁,丝毫不顾及身份。
传闻说这天君,乃是个不折不扣的疏离性子,无论是魔君率兵前来,还是百年前的三界战乱,都无所畏惧,即便娶天后,大抵也全是为了天诏芸芸,怎么看都不是好相与的。
而今,这传闻中叱咤风云的天君就坐在身旁,还偏偏提来了我最为爱喝的酒泉的玉液。
许是我看过去的目光太明显,他有所察觉转了头。
我瞬间面颊一红,连忙坐直了身子扭过目光,生怕再与那天君对视,这周遭的琼树花也再没了兴致。
清风拂过,鼻尖嗅到一股别样香气,不知何时人声贴近,那天君竟然凑到了身旁低声说道“一壶美酒相伴,倚在不周山上最美的琼树下独饮,是不是太过孤寂天宫里有最好的琼浆玉露,可是却没有能品出它们的人,此前本君并不懂,可是直到遇见了你才明白,禁锢的灵魂久了,就会忘记世人所重视的,甚至是从前所珍视过的,也都会随之淡化。”
这大抵就是神仙和凡人不一样的地方了,身在司徒府里几年生了一场大病后,我才幡然悔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就像这天君看似坐拥天下,可方到此时才明白过来院落主人的重要,倒不如几十年的凡人,更懂珍惜。
我点了头,抬手将不远处的酒坛提了过来,上方虽系紧了绸布却还是隐隐透出酒香,稍稍挪动位置,离那天君坐的远了些这才敢掀开绸布,笑道“人嘛,要懂珍惜,很多东西若是错过了以后如何谁也不知”
一口美酒入喉,身子瞬间轻松了许多,那天君闻言也不曾恼气,只是倚着琼树躺了下去,独成一片景色。
我将将看了一眼,回想起第一次落入到这九重天时听闻栾溪说起院落主人,对这天君如何如何的痴情,可如今看不过是一个明白的太早,一个知道的太晚,错开了最应该在一起的时间。
想必离开时,那院落的主人也十分失落,拼尽一切的去爱,什么也没有留下。
酒喝得多了些,人便晕了,一手怀抱着酒坛倒下去。
身后一人站起身,看着倒在草地上醉醺醺的女子不经意间笑了起来。
只是昭华才有所动作,那厢不远处便有一名女子急急忙忙赶过来,一手提着竹篮,里面好似装了不少的桃子,他无法只得化身一道金光隐在了女子眉心处,琼花落下之时,此处哪里还有那道身影。
因蟠桃园里的桃子熟了,栾溪想着某些人爱嘴馋,便摘了一篮子。
可谁知这千叮咛万嘱咐的话,皆被抛在了脑后,看着滚落在脚旁的酒坛,她的怒火就蹭蹭的往头上窜。
闻着酒香气,一准儿是才刚从酒泉处提来的,可来时并为了路过,又怎的能提来一坛酒呢
免得在不周山惹麻烦,栾溪将篮子放在一侧,又一面唤来青鸟驮起了醉醺醺的人,这才一路回了九重天。
醒来时,栾溪正在院子里誊写经书,说是王母让念给金莲的,怎奈学识不够写的慢,一番苦力,也不过才写了三张纸罢了。
我揉了揉头,恍恍惚惚跨出卧房走到院中。
栾溪一见我便气急,将笔放下说“你还知道头疼,明明去时都嘱咐你莫要沾酒,怎的还要偷偷提坛酒过去”
闻言我将将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那酒的由来,若是说天君来时顺路送过来的,怕是栾溪会怒,比醉酒更生气。
我讨好的坐过去说“也不知是谁放在那的,我倚在树上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过来寻酒,便忍不住,这才偷偷解开绸布尝一口,谁知这一口便多了。”
栾溪自然不信,但所幸没有因酒而闯下什么祸事,倒也都算了,转身拿了洗过的蟠桃递过来,正是宿醉之人最为喜欢的那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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