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董成德只认为是长姐长得漂亮,才入了幽王殿下的眼,可看样子还是他狭隘了。
快到九岁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无知的小孩子了,姨娘的话已经不能左右他的思想。
这些年姨娘没少在他面前说长姐的坏话,他也一直都以为长姐不过如此。
可听父亲的话就知道,姨娘的话不可尽信。
他眼中的挣扎董长河没有忽视,他抚摸着孩子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不要相信你姨娘的挑拨,你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相信自己的感觉,听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但是你的感觉是不会骗你的。
你长姐在家的那些年可有为难你?”
董成德坚定的摇摇头,那时候他只觉得长姐很高傲,不愿与她多接触。
“虽然她不像对待你的两个哥哥那般对待你,那也是因为你不是你嫡母所出,她对你心有芥蒂。
但是她心底善良,我们县公府有今天离不开她的付出。”
董长河没有隐瞒,既然已经拿自己的过去作伐子了,他不介意让几个孩子明白,没有雪儿,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他将雪儿那些年为董家所做的一一列举,最后总结道:“当年为父见雪儿知书达理,容颜绝色,就想利用她联姻,为你们几兄弟铺一条顺畅的路出来。
她似乎也知晓为父的心思,并未说什么,仍旧是一心一意的为这个家筹谋。
却不想早早地她就入了幽王殿下的眼。
这是她的运气,也是我们董家的荣耀。
为父深知深处皇家,她的日子过得也必定是胆战心惊,好在她有福,第一胎就生下儿子。
如今地位稳固,将来你们要依仗雪儿的日子还在后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要懂得这个道理。
没有你们自身的努力,她即便想要照拂你们也是白费。
你们若是出息了,反过来也会成为她的助力。”
“父亲,长姐在生下世子之前还掉了一个孩子,她不让我们告诉家里,她的确过得不容易。”董成泽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在三叔嘴里听过长姐很多事,这些年他在长姐身边也间接了解一些,如今明确的在父亲嘴里知道了那些细枝末节,他方觉得自己对长姐的了解还不够。
本来他们姐弟三人感情就不一般,经过此次,他更加下定了要出人头地的决心。
董长河浑身一震,他喃喃道:“为父不知。”
董成泽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对父亲的坦白感到欣慰,也对父亲有所改观,但是不代表他对眼前这个生他养他的父亲没有怨念。
他瞅了董成德一眼,知道很多话不能明说,他隐晦的说:“父亲这些年不管在外面做了什么,长姐都想方设法的弥补,就像当初孙姨娘那件事,长姐不出头,母亲会如何?
大表哥撺掇别人坑父亲那次,最后买单的也是长姐。
为了不让大表哥赖上我们家,长姐拿出几百两银子买一个了断,这件事不知父亲可知。
还有……那件事……”
有些事董长河还真的不知,他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是苦涩连连。
董成泽意味深长的继续道:“也是姐夫看在长姐的面子上,帮忙解决的。
父亲要知道若是那件事被人知晓了,会是怎样的后果,不要说长姐的正妻之位,单说我们几兄弟的前途,会是怎样的结果?”
“我知道。”他知道董成泽说的是哪件事,在场的只董成德一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那件事也是为父被人算计了,不是我心甘情愿的!”董长河也是好面子的,被儿子揭开一道道伤疤,他也脸红的好不好。
“是啊,若父亲真的是心甘情愿的话,我们几兄弟真的就不用做人了。
说心里话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是怨极了的,还是长姐开导,我们两兄弟才理解,才放下了的。”
董成泽不是真的要董长河没脸,他对这个父亲的感情是复杂的,如今他只是想给董长河提一个醒,让他今后做事不要那么随心所欲。
在不知不觉间董成泽两兄弟对雪儿的感情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从前是依赖,是崇拜,是喜欢,如今除却这些,还有感激,还有血脉相连的牵绊,还有发自内心的理解与怜惜。
人如果一味的索取,一味的接受对方为自己付出,那最终他只会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人与人之间还需要彼此理解,彼此付出,这样的感情才能长久。
董长河内疚极了,自己一时不查竟然让钱云荷钻了空子,如今是悔不当初。
他明白这件事若是大白于天下的严重后果,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秀才公,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他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县公,是幽王妃的父亲,他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了。
原先的他是自私自利的,纵然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抬起头,用无比坚定地语气说:“你们放心,为父过去因为身体的关系,活得潇洒肆意,可谓自私自利。
如今你们几兄弟一个个都长大了,下面还有两个妹妹要照顾,为父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不会再让你们难做。
那件事既然已经处理好了,自此后我也不会再提起,有你们姐夫在,我相信那件事一定没有机会大白于天下。”
“诺。”三兄弟齐齐言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今晚我们父子四人共用夕食。”董长河起身笑道。
席间董长河试探道:“为父这辈子就你们兄弟三个儿子,你们都是嫡子,是县公府的公子。
泽儿获封世子,将来要承继为父的爵位,前途不用为父操心。
青儿自小就根骨不错,又甚好习武,为父观之,将来做个将军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德儿自小聪慧,熟读诗书,将来为官一方还是能做到的。
为父不偏心,将来的家资除了留给你们妹妹的嫁妆以外,其它的都会平分给你们三兄弟。
我不会像你们祖父那般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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