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芊芊却是要打破这微妙的平衡局面,权锃哪里能允许?
天子脚下,有一步行差踏错都将是万劫不复。
芊芊面色平静,声音却冷如寒冰:“你怕,我不怕。我把自己暴露在百姓的视野中,就是为了让他不敢动我。”
“腌臜事都让他做遍了还想要个好名声?我会让他有命要没命享。”
说完她便起身出了门。
走到门口时她顿了一下:“父亲,我劝你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也不要想着做点什么,否则我怕自己等不到母亲生产完那日。”
冷漠刺骨的目光摄向权锃,他只觉得自己浑身每一处都在轻颤。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然而他并没有问出声,也不会得到回答。
芊芊心底有些烦躁,她自己在府里到处走着,想散去那扰人的思绪。
权锃怎么会不知道宁华院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故意在吃饭的时候往阮香禾的心口上戳,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心情痛快。
她能理解权锃的苦衷,但不能认同他的做法。
那是他的发妻和孩子,难道不是值得每个男人拼死都要守护的吗?
他默认了皇上的做法也就算了,却竟准备亲自动手。
这件事的解决方法只有那一种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经常与聂清见面的那间客房前。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本来想着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却一进屋子就闻到了熟悉的清冽的味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芊芊有些惊讶地看着坐在窗边的聂清。
聂清显然早就看见了她走过来,面上没有惊讶,而是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坐吧。”
芊芊看出了他心中似乎有事,便问道:“你怎么了?”
聂清摇头:“没什么,一个人胡思乱想些事罢了。倒是你,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芊芊不想再说权锃,便沉默着没有开口。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想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感觉到不说话会尴尬。
时间仿佛就静止在了这一刻。
“夜风寒凉,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残月挂上枝头,聂清才开口打破了这沉静的美好。
芊芊向外看了一眼,光影暗淡,漫天不见繁星。
“好,那你也早点睡。”
聂清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的身上,陪着她走到院子门口。
此时府中的下人们也都睡了,没有人出来走动。
整座府邸都静悄悄的,唯有两个人慢且轻的脚步声。
快到芊芊的院子时,聂清站住了脚步。
“我就送到这里吧。”
芊芊回头对着他笑了笑。
聂清没有忍住,他伸手抚上了她那细嫩的脸,忽然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轻柔的,微凉的。
芊芊愣了一下,然后忙后退了两步,红着脸跑了。
荞虹和初鸢一直守在门口,见芊芊终于是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但看见她身上披着的男人的外袍时,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芊芊梳洗完毕后,躺在床上,一手忍不住碰了碰额头的位置。
那柔软的触感还在,她的心不禁有些悸动。
不管人们都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日子也一天天地过去。
转眼,阮香禾临产的日子将近了。
芊芊早就从京城外暗暗找好了两个靠谱的稳婆,并且把宁华院护得像个铁桶一般,自己每天都睡在了阮香禾的屋子里。
而权锃则只能独自孤单地睡在书房。
一天半夜,阮香禾突然被肚子疼醒,感觉到这种熟悉的阵痛,她知道自己就快要生了。
她连忙叫着芊芊。
芊芊本来就不敢睡死了,阮香禾刚叫了一声,她就急忙起了身。
宁华院瞬间喧闹起来,连带着整个府里都不得消停。
初鸢去请了聂清过来在外间等候。
清霜忽然满脸焦急地跑了进来,却也知道轻重缓急没有大声叫嚷,而是在芊芊耳边说道:“府里提前找的几个稳婆都不在房中了,下人们也不知道她们干什么去了!小姐,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芊芊冷笑一声,就知道会出幺蛾子。
她走到外间,对聂清道:“麻烦你了。”
聂清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说道:“你好好守着,我马上回来。”
权锃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之间的默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但眼下容不得他去想别的,他问芊芊:“聂大夫怎么走了,他去干什么?”
芊芊答道:“府上的稳婆都跑了,我让他去请稳婆。”
“什么?”
权锃震惊:“怎么可能!那,那聂大夫现在也跑了,该如何是好啊!来人,快去请府医过来!”
芊芊看着他那焦急的神情,淡淡地说:“跑了就跑了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敢保证她们的脑袋明天一定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至于是谁做的,我会查清楚的。”
说完她就进了内室。
权锃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自从那天芊芊和他说完那些话后,他便再也不敢小瞧自己的这个女儿。
他知道女儿现在是怀疑到了他的头上,可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
但他却也无能为力。
屋内,阮香禾感受着腹部的阵痛,有些难受又有些期待。
芊芊却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瞬间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娘,放心,我一定会护住你们的,你相信我吗?”
阮香禾实在有些震惊,可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暇深思。
她的眼中满是泪水,想了很久,她终于颤抖着点了点头。
聂清回来时,清隽的面容冷如寒冰。
芊芊一看,顿时便心地一沉。
“没想到,他竟然查到了那里!”
她的心底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女人生产时的情况,原本她以为自己安排的稳婆万无一失,却不想还是被皇上发现了。
现在,阮香禾在里边疼得不行,他们却一个稳婆都找不到!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一次浮上了心头,比上一次没救到林浩更甚,这次是两条人命!
她怎么就那么不长记性?
这是个皇权社会,皇帝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只要他想,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偏偏她还自以为是,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怕是他一直就在暗中笑她年幼无知,手段稚嫩了吧!
芊芊听着屋内阮香禾难忍的叫声,紧紧地掐着手心。
阮香禾是那么地相信着自己,但自己现在把一切都搞砸了。
这时,清霜从里间跑了出来,她焦急地说:“小姐,夫人她出了好多好多的血!怎么办啊!”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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