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却转向了另一边,不敢面对芊芊。
想了很久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说。
“这……这套解毒针法需要两人坦诚相对,面对面点出每一处要穴,这,这根本……”
芊芊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聂清说的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他一直拒绝,言辞温吞。
她的脸上不禁染上了一丝绯红。
聂清眉目间的清冷有些淡去,染上一丝暧色。他耳尖有些发红,眼睛不敢直视芊芊。
芊芊纠结了一会,忽然看见了聂清耳尖的那抹红,心里忽然觉得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他就是那个人吧。
再说阮香禾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是一定要救的,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一试。
但聂清却不这么想。
他是个男人,这些与他自然是无碍的。
但芊芊是个名门贵女,这件事要是被传了出去,她这辈子就毁了。
想到她以后嫁人,聂清心里不知怎的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被他忽略掉了。
“现在都过不去的话,还谈什么以后啊。我本来就一辈子都不想嫁人,没关系。我总不能为了自己未知的以后,不顾母亲的安危吧?”芊芊说道。
最终,聂清还是被芊芊说服了。
两人当晚就决定开始学习,因为时间不等人。
而芊芊则是告诉了素云宁华院有心怀不轨之人,让她多加留心,逐一排查一遍。
素云是从小跟着阮香禾一起长大的,家中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只留她自己孑然一身,芊芊是信得过她的。
入夜,芊芊确定屋里的丫鬟都睡了之后,便换上一身深色衣服从小窗里跳了出去。
她和聂清约定好了在最偏僻的一间客房里见面。
在她走进客房时,看到聂清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背对着门口坐着,正看着桌上的杯盏出神。
“别愣着了,我们开始吧。”
芊芊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聂清自然知道这个开始是什么意思,不由分说地红了耳尖。
“我,我先和你说一些基本的……”
少年好听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扭头看见了身边的少女已经开始扯自己的腰带了。
他忙回过头,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一排的针尖儿。
月色清羞,照清了对面的人儿,也照清了自己。
更是不知道照进了谁的心里。
芊芊的确学得很快,不出半月就已经将那套阵法练得十分纯熟了。
而两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并没有任何人觉察到此事。
素云近几日以一些错处打发了两个丫鬟出院子,只是都是些靠不上近前的。
芊芊觉得真正的背叛者应该还潜藏在宁华院内。
不过那可以慢慢找,反正有她在,会保护好阮香禾的。
现在她要做的是给阮香禾祛毒,并且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但这件事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谁都不会相信,她一个九岁的孩子会什么针灸。而阮香禾还怀着身子,更不可能让她拿针随便扎了。
所以芊芊还是等到了夜晚才行动。
等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睡熟了以后,她给自己贴了个隐匿符,偷偷潜入了阮香禾的屋子。
她又给屋里的几个大丫鬟都贴了瞌睡符,这才进了内室。
权锃睡在一旁的软榻上,想来是怕自己睡梦间不小心碰到了阮香禾。
芊芊不由得微微一笑,也给他贴了一张瞌睡符。
聂清就在窗外候着,防止出现一些意外状况时芊芊无法应对。
芊芊给阮香禾贴上符,脱了她的睡衫,将银针摆好,这才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便扎上了第一根银针,第二根……
每一针的落脚她早已烂熟于心,因此手上很稳,脑中也没有任何杂念。
每落一针,她都仔细观察着阮香禾的气色,生怕有什么不妥之处。
整整两个时辰后,芊芊才完成了整套针法。
收好所有的银针后,她不由得觉得手臂十分酸软,神经也因为紧绷太久而感到有些虚弱和恶心。
稍微松了松肌肉,她才把一切都收拾妥当,悄悄地溜了出来。
“针灸过程中,夫人气色可有什么变化?”聂清问道。
芊芊回想了一下:“今天只是逼出了一些清毒,我娘出了很多汗,别的没什么变化。”
聂清点了点头:“这是正常的。没想到你真的很聪明,恭喜二小姐,已经出师了。”
他低头看向芊芊,眸光幽深。
芊芊却吐了吐舌头:“出什么师啊,我只是懂了点皮毛而已。”
她现在才发觉医学真的博大精深,那并不是三朝五载就能掌握的东西。
“不如你教我医术吧,我觉得你很厉害。”芊芊扬头真诚地说道。
上个世界她真的吸取到了教训。她发现自己似乎一直都有着一种盲目的自信,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能解决一样。
但其实不过是前边的世界太过简单而已。
可她经历过了好几个世界,除了掌握了一个符咒术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努力提升呢?
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再陷入到无法破解的困境中去。
所以她决定,只要有学习的机会,她就要把握住。
毕竟谁也不知道哪项技能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
聂清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想学医,只说道:“我也并非那么无所不能,但是教你还是可以的。不过我最精通的是针灸之术,其余的只能领你进门,而后你就要自己看古籍参悟了。”
芊芊自然是不挑的,有的学就比什么都不会要好。
“那咱们要先说好,你可不许跟我说什么学医的医德什么的。我学医不是为了救死扶伤,也不是为了赚钱,我是为了我自己学的。”
是为了能够在关键的时候保护自己,保护在意的人。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就不要教我了。”
聂清凝眉想了想:“那也无妨。只不过你要保证,不能用学到的东西去残害无辜之人。”
芊芊点点头:“这个当然没有问题。”
只要别人不害她,她自然不会去害别人。
两人并排走着,这段时间的学习已经让他们的关系亲密了不少。
芊芊抬头问他:“聂公子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吗?
聂清的眼中迷茫了一下。
自从八岁起,他就不能有想做的事了。
他每天都在听爷爷计划如何能够避开他命中的大劫,而他喜欢的东西,只要是有可能会招惹权贵,都会被爷爷阻止。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或许,我没有以后。”
芊芊不解地问:“没有以后?怎么会。那你现在对未来的幻想是什么样子的呀?”
聂清轻笑了一声:“大概是,开一家医馆,不为赚钱,不为名气,只为救死扶伤。亦或是,一身素袍,行遍天下,治病救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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