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耀战纪》第一百九十四章 剑与“一”

    “少主，少主……”
    一道低沉而浑厚的声音从少年体内响起，就像是一剂强心剂一点点注入杨名的心脏，令因伤痛而变得孱弱的心脏逐渐一点点复苏，醒来。
    “是谁在我？哦，是祖泽啊。”
    杨名面朝地倒在地上，因为全身都不同程度的受到无数道针刺般的刺击，少年气息微弱，鲜血在他胸前染红了一片。听到祖泽的声音，杨名挣扎着睁开了有些涣散的瞳孔，视线被额头滴落的鲜血染得模糊不清。
    “少主，您现在必须要站起来！”祖泽的声音继续喊道，“您还要打败高立呢。”
    闻言，杨名心中苦涩的笑了一声，“呵呵，别说的那么容易，我现在全身痛死了。”
    “难道您要认输嘛？再一次输给高立？”祖泽冰冷的质问道。
    “怎么可能？这一场比试无论如何，就算拼上我的命，我要赢！”少年听到“输”这个字眼斗志瞬间被激发了，一腔热血在他胸膛之内剧烈翻涌，他必须要赢，为了自己，更为了姜国。
    “可是，祖泽，我到底该怎么做？我用尽了一切力量，但是我的剑还是不能攻破高立的盾。”
    仅凭一腔热血是打不败高立的，杨名要赢得比试，必须要挥出更为强力的剑才行。
    “少主，您还记得吴剑先生教导的话嘛？所谓的‘一’。”祖泽的提醒的话如同一枚石子投掷进了少年记忆的脑海，杨名想起了吴剑曾经指点的那些话……
    昨天，在营地外的林子里，杨名向吴剑请教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剑更加锋利，然而，当时吴剑却并没有直接告诉杨名答案，而是让他去挥砍石头，然后问他：
    “杨名，我问你，你在挥剑砍向石头的时候，你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杨名当时没能理解吴剑话中的意思，少年回忆着挥剑时眼睛看到的一切，凭着眼睛的记忆说着：“嗯，我看到了石头，土地，落叶，还有石头后面的树……”
    杨名努力回忆着他所看到的东西，可是他说的越多，吴剑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吴剑摇了摇头，打断了少年继续的话，道：“好了，已经太多了。”
    “杨名，你看到的东西太多了，这就你不能专注的原因。”吴剑冷冷的否定道。
    然后，吴剑凝视着杨名，面色肃然，他抬起左手食指，对着少年说道：“杨名，记住，你挥出去的剑，只有一击，你所看的到也唯有一。这个‘一’就是挥剑的专注。”
    此时，少年的意识越加清醒而聚集，他的记忆紧紧的定格在了吴剑左手举起的“一”字
    杨名陷入了久久地沉思，喃喃自语道：“一剑，看到的也是一！”
    ……
    “一，到底这个‘一’是什么意思……”
    杨名苦苦思索，可是仍然想不明白，或者说是看不明白。昨天少年眼睛里看到的石头，现在他抬起眼睛，看的是高立的球盾。
    是啊，石头就是石头，球盾就是球盾，如何会成为“一”呢？
    这时，额头的鲜血不断地滴落，渗进杨名的眼眶之内，少年的视线越加模糊，杨名越想看清楚，却越是看的更加模糊了，视线内一片血红与黑影交杂的混沌。
    “糟了，我的眼睛看不清了。”杨名眨着眼睛，想要挤出眼眶中掺杂的血，这时，当他视线眯成一条线的时候，“一”出现了。
    视线上下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之物，唯有中间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就像是走进极为凶险的峡谷，中间有一条闪着亮光的狭窄小路。望着这条狭窄的缝隙亮光，突然有一种突破黑暗，能够冲破一切阻碍的豁然感。
    这一刻，杨名周围的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是黎明前最后的黑夜，从夜空的尽头刺射进第一缕光线，视线之内除了这道光芒，再也见不到其他事物。
    “这就是‘一’嘛？”杨名望着这道缝隙的光芒，缓缓站了起来，此刻，他的视线中已经看不到其他，唯有这道“一”。
    杨名站立起身，静立在地，少年出奇的安静，他的眼神平淡入水，唯有一双眸子紧紧凝视，凝视着那个“一”。
    此时，少年的眼中看不见高立的球盾，也看不见后面的学员们，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自动染成了黑色背景，现在的杨名是绝对的专注，专注于那个发着亮光的“一”，而这道“一”就是他要挥斩的轨迹。
    杨名明白了，这就是吴剑说的“一”，这就是挥剑者绝对的专注，眼中没有丝毫的杂念，唯有要挥斩的那一剑。
    “我挥出的剑，只有一剑，我的眼睛，也只有‘一’。”
    高立盘坐在球盾之内，连续催动球盾发出攻击令他消耗了大量的武耀，高立重重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然后再次聚集起精神。
    这时，高立透过球盾看到了杨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旋即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哼，杨名，你命真是够硬的啊，好，我就看看你还能受我多少次攻击。”
    心中冷笑一声，高立双手绷紧，聚集起强横的武耀，竟然连手臂之上，都泛起了寒芒。强横的武耀灌入进球盾之内，令球盾突然加速，盾刺刺出的光芒更加锋利，狂猛的劲头，震得空气都在颤抖，盾刺射出光芒更是晃的刺眼。
    然而，如此晃眼的光芒，对于杨名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的双眼再也看不见其它了。
    面对高立更加锋芒毕露的攻击，杨名仍旧保持站立，如灯塔一般安静，迎接着即将到来的风雨，而当这凶猛的风雨逼近之时，少年眼神微眯，陡然间迸射出一道冷峻的气息。
    那种冷峻，犹如拔出剑鞘的利剑，不经意间露出了锋利的光芒。
    球盾向着杨名急冲而去，冲出一段距离之后，球盾在半空中突然间停了下来，就像是疾驰的马车突然被什么障碍物拦住了。略微停顿片刻，然后，球盾立刻迅速向后撤退，一直退到了擂台边缘，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高立骇然撤退，他坐在球盾之内，面色苍白，胸膛急促喘息，额头竟是渗出一滴冷汗。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心中莫名的有一种会被斩杀的恐怖！”高立难以相信刚才冲出的瞬间他竟然从杨名身上，不，准确的说是从他的剑刃之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是一头熟睡的狮子突然间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凛然的凶光，让靠近它的猎人吓得迅速逃窜。
    高立敏锐的察觉到了杨名的变化，他眼瞳紧缩，死死的盯着杨名手中的剑，从剑流露出的锋芒之中，高立明显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怎么回事？他的剑好像更锋利了！”极短的瞬间，杨名的剑就像是经过了铁石的打磨一般，变得更加锋利了，这种锋利之感，令高立心中竟是隐隐感到一丝害怕。
    “发生什么事情了？高立怎么突然停止攻击了？”
    “是啊，好奇怪啊，刚才高立明明可以攻击的，为什么突然收手了，甚至还向后撤退了？”
    擂台外，无论是荣国学员，还是姜国学员皆是满目疑惑，一双双诧异的目光不可理解的紧紧注视着台中。在他们眼中看来，刚才高立明明可以趁胜进攻，给杨名最后致命一击，但在紧要关头，高立却莫名其妙的停手了，不仅如此，他更是向后撤退了。
    如此奇怪的一幕，令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因为杨名的剑变了，变得更加锋利了，高立一定也是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才停手了。”柳千煜抱着双臂，双目凝视，他紧紧的盯着杨名手中的剑刃，凝聚在少年剑刃之外的武耀在刚才的瞬间突然收紧成线，虽然先前武耀也是凝聚在剑刃之上，但却是呈一种游离依附的状态，光芒分散，剑刃向着四周散射锋芒，但现在那些游离的武耀光芒却是如同绷紧的棉线一般突然收缩，毫无缝隙的紧紧聚集在剑刃之上，同时剑刃的锋芒也不再是向着四周散射，而是集中朝着一个方向射去，那就是高立的球盾。
    远远的望着少年手中的剑刃，那如此大量而锋利的武耀十分紧密地收缩凝聚在一起，如同一个长长的“一”字，笔直而极细，同时锋利无比。
    ……
    “杨名，看来你的剑变得更锋利了啊，那正好，我们就来好好的较量一下吧，到底是你的剑锋利，还是我的盾坚固？”
    说罢，高立双臂绷紧，两只手更是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手背处血管高高凸起，血流冲涨，同时，高立体内武耀的流动也在急速转变，先前高立曾将体内部分武耀转化为攻击形态，武耀十分汹涌的向外释放出去，现在他将这部分武耀迅速收拢，所有武耀全部化为防御的守态，同时，球盾之外的盾刺也是迅速收回盾内。盾刺虽然增强了球盾的攻击，但也降低了盾的防御，而且高立的盾最擅长的是防御，而非攻击。所以他要将所有的武耀全部用于强化防御，以最强的盾去迎击杨名的剑。
    “杨名，我要用最强的盾来迎战你的剑。”
    瞬间，一股更加强烈的涟漪在空气里迅速荡开，空气剧烈震动，像是一圈圈环形的风，聚集在球盾之外。显然，高立的球盾也是达到了一种极致的防御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