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第两百五十六章：棋盘

    果然如云苏所料，当莫军听到云苏提及自己当年万里觅流苏的疯癫事后，他沉默了。
    良久的沉寂随着时间在拂晓的微明中默默的流淌。莫军无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的阡陌。
    此时，年轻的女子已经停下手里动作，随着莫军的视线手足无措的站起身。不时的抬起手捋捋长发，她又不好意思看莫军，只能用这些小动作遮掩自己慌乱的心情。
    莫军沉默着，心中的情感却如洪水猛兽一般破闸而出。那些个疯狂的日子，绝望的遭遇，自暴自弃的心情。往事种种如电影画面，一幕一幕的出现在眼前。
    莫军沉默着伸出手拽着云苏走向一旁的古树。云苏很老实的配合着，一点都不反抗。他已经做好了被莫老大爆扁一顿的准备了。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疯狂再一次被提及。因此云苏知道自己可能的下场。
    然而，“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放你去越国。”莫军低着头，伸出双手抓住云苏的双肩。
    云苏可以感到自双臂传来的颤抖。
    “老大……”云苏感觉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想向莫军道歉。可是想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少特码废话！”莫军猛的抬起头，目光直视云苏的双眼。眼神炯炯的看着云苏怒吼道。
    “您说……”云苏能感受到莫军体内氣流的躁动，虽然流转速度非常快，却没有变成狂暴的红色，而是在黄橙之间流转变换。可见他的内心十分纠结。
    “第一：每天一个电话报平安，并且汇报自己的位置。时间你定，这是我家电话，这是鹰山镇我办公室的电话。二十四小时畅通。”莫军说着自怀里摸出纸笔，快速的写了两个号码递给云苏。
    “嗯。”云苏接过纸条收入怀中。伸手在胸口上拍了拍，以示敬重之意。
    “第二：无论有无结果，一周内必须撤回。如果一周内你没有撤回，我会向你们的武警部队申报人口失踪。到时候会影响到你一生的前程。”莫军没有因为云苏的小动作而感动，依然双手紧紧的抓着云苏的双臂继续说道。话语中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力量。一点回转的余地都不留给云苏。
    “行！”云苏感受着双臂传来的微微酸麻的感觉，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暗暗叫苦，只有一周时间。可是却没办法和现在状态下的莫军再谈条件。只好“坚定的”表明态度。
    “人口失踪？哼哼，又来吓我。你这么一个大好人，怎么可能忍心断送我的前程。”云苏在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你可别想耍心眼，虽然我没有你那样的特能力，看不到人体的氣流，可是我会观察。你小子现在一定在想：我是个好人，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临时性的旅行签证时间只有七天。七天后我可以通过组织向越国警方提供线索，到时候旅行签证过期的你，在越国是待不下去的。”莫军不愧是做监区心理辅导多年的老干警，一眼就看出云苏的小人心理，淡淡的抛出几句“枷锁”把云苏的小心眼，锁的死死的。
    几句话下来，云苏只好缴械投降，没了脾气。他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头已经搭在肩膀上，哪还有刚才的活力。
    “第三。”莫军说到这里停住了，他用余光感受了一下不远的空地上的两人的动静。见两人都没什么异动，尤其是查多仍然没滋没味的嚼着干粮，他才继续说道：“如遇莫不凡和冯老六，第一时间通知我，不允许私自与其接触。”
    莫军见云苏老实了许多，不由得觉得好笑。“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生理已经成熟，心里素质还不够过硬。”他在心中想着。
    “没问题，不过那是在越国啊，你也没办法追捕不是。”云苏提出疑问。
    “不用追捕，国内的海捕通缉还没结束，如果确认莫不凡和冯老六不在国内，这边的一切行动都可以停下。不用再浪费人力财力。”莫军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哈。”云苏点了点头。然后试探性的问道。
    “走你个头啊，你带上查多一起，多个江湖老手陪着不容易走弯路，何况出门在外也需要个翻译。越国的很多流民对我们不友好。要处处小心。”莫军娴熟的抬手给了云苏一记爆栗，然后说道。
    “哦……”云苏老老实实的捂着头回答。
    “一会和我一起出去，我让营地给你安排辆车送你们到龙城界区。临时签证是来不及准备了。这个拿着吧。能用的上。不过别乱用。非遇到特殊情况，不遇见越国或是我们的警务人员不得动用。”莫军塞给云苏一个黑色的小本本。
    “什么东西，如此神秘？如来掌法？”云苏好奇的看着手臂上放着的黑色封面的证件本。
    “桂省“流苏专案组”特别行动通行证，持此证可以自由出入桂省和越国京族势力范围内的所有城区。你丫别给老子弄丢了。”莫军一把扯回证件，塞进云苏的衣兜。小声的说道。
    “我就知道莫老大对我最好了！走吧，时不待我！”云苏乐呵呵的摸了摸兜里的通行证，伸开双臂想要抱一抱莫军。
    “滚一边去，都一把年纪了，不时兴这么肉麻的动作了。我可告诉你路上尽量少说话，非要交流的让查多去，越国的那些山猴子可不比我们这些文明人，为了一点利益什么买卖都敢干的。到那边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莫军松开双手躲过云苏的拥抱，没好气的看着云苏嘱咐道。
    “知道了，老大，走吧。”云苏一把邀住莫军的肩膀。两人走回空地。
    莫军开始了对查多的洗脑，云苏一旁适度的配合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说服了本已经有些意动的查多陪云苏去越国。
    思绪流转，云苏的意识回到现实，看着沿途不断变换的景色，他有些怅然若失。
    “白瑾，你在哪呢？”云苏无神的望着窗外，悠悠的想着。
    新年的第一天，毛半生拜访了云山河。失联30多年的山河半生组合重新合体。
    白瑾正视了自己流亡公主的身份，随着阮惊天归国。龙腾古国为此做足了噱头。调用大批警力护送越国第一公主归国。
    并且还在舆论上大肆宣扬白贞公主归国的行程，和白贞公主身份的可靠性。从舆论上给予了白瑾绝对的支持，也卡死了太师可能排杀手行刺的可能性。使得太师为了谋求政治上的支持，不得不公开承认白贞公主身份的真实性。至少在公主归国前是绝对安全的。
    这一招好像方面刘皇叔吴国接亲时用的套路，先从舆论上逼你与我正面交锋，想玩阴的已是不可能。
    越国方面，轩辕关关终于睡了个好觉。因为要等着太师重新安排圣地守卫的布防。所以关关难得的从半夜睡到了太阳高升。
    六中队的官兵们在新年的晨光中陆续醒来。指导员和队长宿醉未醒，孔排依然再大年三十的晚上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后，被宋拍搀扶回了自己的宿舍，然后精神奕奕的于六点半吹了起床哨。也只是吹吹，哪有人起来。大年初一，除了哨兵依然准点准时的上哨外，其他人都没理会孔排的大嗓门。
    其实孔排喊的只有一句：“继续睡！不用理我！哨兵上哨！”
    然而三班的一众老小却都醒了，尤其是大老王，大清早的不知从哪弄来的光碟，带头摸到三楼的娱乐室看“……倩女幽魂。”也正是有他的。
    莫军安排好了云苏和查多的处境行程后，回到鹰山镇向组织递交了报告。当东方天热大亮，朝阳普照大地时做完报告的莫军终于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
    他的小儿子莫天赐多了把非常好看的仿真玩具枪。
    惊魂一夜的阡陌被莫军领回家中，莫军老老实实的向妻子坦白了当年的秘密。兰心自然欢迎这位勇救丈夫的小女英雄，只是出于女人的立场有……有一点点……的醋意。
    独龙族的男女老少们重回部落，再不用担心雾森中可怕的流苏加工厂。那些噩梦般的记忆都随着阮将军的一把火付之一炬。
    那山火烧了很久，雾森被烧掉了一小片范围，从卫星地图上看，像是从山林的中心刨出的心脏图案。
    山火腾起的浓烟裹挟着大量的流苏未完成品，如一条黑蛟张牙舞爪的冲上天际。在鹰山镇的街头都可以远远的望见山林中腾空而起的烟尘。
    上尉不知何时开始已经站在监房的窗户边，望着极远处的烟龙，久久的不曾动过一下。一双虎目定定的望着浓烟，似是看到战场上的狼烟一般，周身的杀气不断溢出。
    大年初一，鹰山镇在初生的朝阳中醒来，人们纷纷走上街头互道祝福。期盼着新一年的好运。
    南部平乱的棋子在这晴朗的天气中纷纷落下。战局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