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弑神录》第六百八十章 龙泉血战

    “给绞索上好油！”
    “昨天上了。”
    “那就再查一遍，我不想有任何疏漏。”
    龙泉关的管墙之上，无数士兵忙碌着，投石车，弩车，冲炮，这些重型防御武器被摆放在城头宽阔的平台上。军士们忙碌着，将一捆一捆油光锃亮的箭矢和武器从仓库里搬运到城墙之上。
    已经有数年没有如此过了。老行伍已经成了百夫长和千夫长，他们还能记得，上一次龙泉关如此还是几年前蒙格南下扣边的时候。而且，那一次，蒙歌的大军为了正面策应牵制，也多半只是架设了些云梯佯攻。但这一次，没有人知道这场仗会达成什么样，他们面对的，也是半兽人，只不过是半兽人行尸，悍不畏死，不惧疼痛，且数量庞大。
    就在周哲等人到达凤城府，制定好利用虚空传送阵北上的那一日夜。
    石岩无奈之下，入关了。
    行尸大军在龙泉关以北五十里，停止了前进。谁都知道，这不是真的停止，而是等着后续拖拖拉拉的部队集结在一起，然后，攻城。
    石岩留下了几百人，在关前点上了篝火，一旦有变，立刻点燃烽火。
    当日夜里，月色皎洁。龙泉关上的军士们枕戈待旦之时，烽火亮起了。
    一个，两个，三个。一直到全部点燃。黑色的狼烟入云，然后遮蔽了月光。直到被行尸大军踩踏，成为灰烬。
    龙泉关北城的狭长通道被打开了，哪里将通往瓮城。是斥候们撤退的路线。几百人飞速进入，然后瓮城的城门关闭。
    高善骑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带上了头盔，走出了帅府，然后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全员命令。
    一个个千夫长，百夫长，直到小队长层层把命令下放，龙泉关深埋在地下的防御大阵被启动，然后整个战争机器开始全速运转。
    “全部都有，各自到各自的位置。各人检查装备。”
    “瓮城上的士兵给我打起精神。若是分流，你们肩头的担子会很重。”
    “辎重兵，上城头，仓库里已经空了。随时准备接替战兵留下的空位。”
    “先把火油倾倒下去，以备不时。”
    混乱且有序，这就是龙泉关，大盛北方坚实的依靠。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多半的战兵，是从辅兵里补充上来的，京城一战，损失太重。
    高善骑站在高高的城门楼子上，举目望去，火光之下，犹如蚂蚁行军，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边际，让他心头一阵担忧。我们，能守得住么？
    两里，最近的篝火被踩灭了，整个天地间都陷入了黑暗，只剩下城头皎洁的明月。
    “照明箭！放！”一名百夫长专门操控的，就是城头的一架弩车，放的，也是照明箭。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个的灯笼被点燃，然后抛飞出去，灯笼上特殊的挂角，会让他们朝着一个方向飞，然后在灯笼里的灯油倾斜的时候，落下去，燃起大火。
    天地间再次明亮，而黑压压的行尸已经开始冲锋。
    人踩人，人踏人，没有任何战术，就是死磕。行尸冲锋的简单，笨拙。
    “放！”
    “装填！”
    “放！”
    城头的箭矢射出无数，没入到了尸潮之中，只是有成效者寥寥无几。只有射中这些行尸身体阵纹的时候，才能有所建树。唯一的亮点是那些冲炮，每一轮，都能让一片区域的行尸变被清空。
    “火油箭矢准备！”高善骑看着城头下的一幕，不得不提前下达了这条命令，原本，这是准备在城头即将被突破时才下达的命令。
    已经有相互叠罗汉爬上城头的行尸了，往往在一露头的时候，便会被割掉透露。
    “杀！”
    城头上，盾牌长矛战刀交替进攻，把爬上来的行尸压制在了城头一片，然后，展开有效杀戮。重型的守城器械，除了弩炮在往下射击，已经没有太多在反击了，而是等着高善骑的命令。
    高善骑不是不会下达那条命令，而是现在龙泉关新兵多，即使是老兵，面对那些行尸，也有些束手束脚。这个时候，就是要以老带新，渐渐的熟悉战局，熟悉对手，最大可能的压榨敌人的价值。
    城头在一阵忙乱之后开始有序杀戮，地上积攒的尸体和黑灰色的尸血越来越多，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这一点，谁都没料到，老兵们能适应血腥味，但也不是这种腐臭味。而且地上的尸血越来越多，走路都开始打滑。
    “开瓮城城门！”高善骑的命令下达。
    瓮城的机械绞索在辅兵们的转动下，开始绷紧，随后，瓮城的城门打开。
    这让城头的压力一轻，不少涌上城头的行尸在关底下行尸分流的时候冲向了瓮城，倒塌下去一大片。
    “城头尽快清理，换一拨人过来。”
    行尸的尸体被辅兵们丢了下去，尸血，被洒上了浮土。没时间清理，至少让地面不再打滑。行尸的数量太多了，顷刻间填满了瓮城，随后，像先前一样叠罗汉，开始了向上攀爬。
    千夫长们开始指挥弓箭手和弩手瞄准射击，精准打击让行尸的伤亡稍微多了一点，但行尸太多，无济于事。
    瓮城堆满，城墙再次出现了行尸，有了准备，这一次，利用地形和集中火力的战术，在局部战场以多打少，既可以有效杀伤，也可以有效练兵，高善骑的一切做到这里堪称完美。
    而不完美，在于，新兵的疏漏。
    一个城垛口，新兵眼见自己战刀被卡在了行尸的脖颈上，下意识的后退，却没有及时喊增援。周围都是打的火热的战场，只有千夫长注意到了这里。
    新兵的疏忽让城头瞬间爬上了数名行尸，然后疯狂的扑杀其他背对他们的战圈。死伤在一瞬间产生，而后千夫长带队补位，稳住了战局，但伤亡第一次产生。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城头的战斗进入白热化以后，脚下打滑，一个疏漏都可能让伤亡产生，而无脑攻击的行尸，则会瞬间撕开防线增加杀伤。
    “五营去东边一区补位。六营去西边二区补位。”旗帜晃动，把消息传给了城墙预备区，随后，一个个五千人营的将军们带人补位，替代那些刀刃砍的卷曲，手臂发麻的战友。
    仗到了此刻，已经过了数个时辰，龙泉关上下一片灯火通明。高善骑的脑子里，在盘算着全局，盘算着，最大程度的杀伤行尸。
    现在涌入四个瓮城和城头四个区域的行尸已经达到了极限。所有的预备队也被派了上去，轮流守护。
    就在这时，高善骑忽然看到行尸群众数个速度极快的身影在奔驰，趁着照明箭的光亮，这才注意到。那是数百头北原巨狼的身影，这些，无疑会是行尸的杀手锏，速度极快，若是爬到了城头，那不堪设想。与半兽人作战多次的高善骑明白巨狼的战斗能力，若是行尸走兽，恐怕更为可怕，届时防线恐怕不保。
    “差不多了！”高善骑喃喃自语随后对身边的传令官喊道：“点燃火油。”
    “点燃火油！”棋手舞动战旗，一直等候弩车的官兵点燃了弩车上的火油箭。随后。
    “嘣！嘣！嘣！”
    弩车床弩巨大的弓弦崩山裂石一般的响动，火箭刹那间闪耀了整片的区域。
    “轰隆隆！”
    火光冲天，龙泉关外早已经洒满的火油顷刻间，开始燃烧。
    火龙蔓延，天空被照的一片殷红。
    没有惨叫声，只有噼里啪啦的油脂声音，还有的，便是滚滚黑烟和令人作呕的恶臭。
    城墙上再也爬上来行尸了，天地间仿佛都安静了。军士们看着龙泉关外行尸们燃起的大火，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仿佛忘记了说话。
    不少人心中都有疑问，这样的战斗，他们能坚持几次？
    但随后，这个问题就被他们打消了：“坚持吧！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故乡就在背后。”
    远处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出来了，却无法掩盖眼前的熊熊大火。瓮城的燃烧让整个龙泉关犹如烟囱，滚滚黑烟笼罩在城头上，军士们疲惫且兴奋着。
    “打扫城头，统计伤亡。”高善骑在看清远方止步不前的行尸，下达了命令。
    危机没有解除，这一战龙泉关上的守军损失了五千，都是在攻上城头后产生的。而行尸的损失，不可估量。火油的数量还有一半了，兴许只能坚持到下一次即将被尸潮淹没的时候。下面，恐怕就要靠人命填了。高善骑带着笑容走下了城门楼子，虽然他心中沉重，虽然他看不到胜利，但必须给所有人以信心。
    “噢！我们胜利了！”
    有人大喊，有人欢呼，有人把砍出豁口的武器放在身边，随后靠着城楼，坐在血水上休息。
    行尸没有再进攻，毕竟数量也不是无限，九州星主似乎寻找到了其他攻城的手段，行尸大军，出现在了山拗口。
    消息是在这一天下午传入龙泉关的。
    半兽人的老弱病残拖拖拉拉，但好在没那么多行李，还是比行尸更前，到了龙泉关南的营区。
    营区里，有龙蛛的养殖基地。在得知行尸还是从山拗口绕道过来的时候，高善骑不得不命令，将龙蛛的养殖场里的龙蛛大部分都杀戮掉。这给龙泉关的军士们好好的补了一顿，但事出反常必有因，老兵们知道，艰难的时刻要来临了。
    “霍顿。带着轻骑们和半兽人部族往星城撤退。”
    “黄牛，石岩，带上所有的轻骑从关后出，如果有机会，就干一票。没有机会，就为星城防守做好准备，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高善骑的命令让三人有些动容。
    霍顿没有拒绝的理由，哪怕他被这位人族将军感染，但此刻，他的族累在生死一刻，他不能因为热血上头而葬送了一切。
    黄牛和石岩同样知道，一旦轻骑撤离，那龙泉关就是一座孤关，陷落恐怕是早晚的事。但他们谁也说不出一起撤离的话。龙泉关曾经是他们的家，承载了他们太多的过往，更是他们身为将军信念所在，守土有责。
    黄牛看着高善骑，那个曾经在球场上把他打的落花流水的胖将军，眼神动容。
    咬着牙：“高将军，我等当马革裹尸而还。”
    石岩抱拳：“魔龙骑的信条，便是前进。”
    黄牛和石岩带着一万轻骑先行离开了龙泉关，往龙泉关周围各个山拗口出发，周哲等人也同时踏入了虚空传送阵，往北而去。至此，龙泉关彻底成了一座孤关。两边都是行尸大军。
    时至傍晚，黄牛和石岩在围杀了几团孤立的行尸后，行尸的大军依然从各个山拗口进入了龙泉关以南的广袤区域。至此，他们再无机会以小代价杀戮行尸。
    “把地面都清扫干净，撒上浮土。”
    “每个人一个，打仗的时候带上，否则那尸臭会熏的你们吃不下饭。”
    “哈哈哈哈！”
    大火还在依稀的燃烧，龙泉关远程打击武器的前方，那些行尸就木讷的站在那里，用空洞的眼神看着龙泉关的城头。虽然还没有发动攻击，但龙泉关的军士们知道，进攻只是早晚的事。
    瓮城的火还在燃烧，里面的行尸太多了，整个城墙都被炙烤的通红一片，亘古不变坚实的龙泉关，在这一刻，四个瓮城犹如被烧红的烙铁。
    “摸清楚咱们在哪里了么？”周哲看着周围的庄稼地，很确信，这是北原，但不清楚具体是在哪里。
    魏蓝从前面赶了回来：“摄政王，咱们在星城北五十里，靠近龙泉关的地方，刚才我找到了一个曾经到过的村子。”
    “下令风暴骑兵集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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