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弑神录》第六百四十五章 兄弟再相逢

    星城外的歼灭战结束后，周哲便把星城的防务交给了黄牛和高善骑，然后一路狂奔到了京城。他想问问，迟长青，这一切他算到了么？他也想问问吴书道，天谕他弄清楚了么？
    当三日后周哲到了京城外时，放眼看去，哪还有第一次见京城的模样。
    东边的旧城，城墙塌了好几个缺口，砖石随意的堆放在一起，而西边的新城，安静的像鬼蜮。
    一路进城，没有禁军的阻拦，周哲疑惑之时，看到的，是一条巨大的裂缝从城北的主干道一路向南，就连老旧的皇城也被这裂缝一分为二。房屋或者是倒塌，或者是被火烧水浇后的一片狼藉。几个禁军在狼藉的废墟里翻找一会后摇了摇头走开。
    几个灰头土脸的难民哽咽着在房屋的废墟里翻检出了焦炭般的尸体，辨别之后趴在焦炭之上，那似乎是他们的亲人。
    还有一些，在翻检后找不到自己的财物，眼神迷茫的看着周围，不知何去何从。
    一队禁军开了过来，随后在皇城边上一座府邸里到处乱翻，而为首的，却是个熟人。
    “陆斗崖。”周哲下意识的喊出了声。
    而带着禁军翻检的陆斗崖被这一喊下意识的回头。四目相对，陆斗崖少了当初绿豆芝麻官的那份狡黠，而周哲，没了当年的青年锐气。
    “周。。。”陆斗崖笑了，他，他们，等的那个人回来了。
    就要大喊，周哲竖起了手。陆斗崖小跑到了周哲和辛追的马前，躬身一揖：“回来就好。”
    “带我去见王锐。。。对！迟常青。你在这里做什么？”周哲看着那些禁军从废墟里翻检出了一个个箱子，里面似乎是装满书籍之类的东西。
    “这里原先是户部，户籍名册之类的，还有粮票的印刷工坊都在这里，必须弄出来。那日李佑逃离新城纵火断后烧了新城，后手，半兽人城内巷战节节败退又纵火烧了旧城，加上。。加上天书没了。。整个城的建筑也毁的差不多了。”
    大战过后的民生凋零，往往也是从这里开始。周哲点了点头，不再过问。
    在皇城边上临时搭建的行军帐篷里，周哲看到了，那个戚心描述的毁容后的人。还是那样的身高，只是看起来，是那么的疲倦。没了当初朝气勃发的样子，没了帅气的面容，王锐不再是王锐了。
    四目相对，周哲看着一路凋敝想要质问的话再也问不出口，只是眼眶通红的看着面前同样呆愣愣的迟长青。
    “我回来迟了。对不起。”
    周哲，辛追，迟长青，三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似乎在相互取暖。
    迟长青在拥抱后，第一个松开了手，随后，一只拳头重重打在了周哲的脸上，血沫立刻流了一地。
    周围的禁军们都惊呆了，陆斗崖摇了摇头，他们兄弟的是非对错，他管不了。
    辛追没有去扶，只是回头看着那些禁军道：“都看什么，没事做什么？”
    现在的这些军士里，不乏曾经在北原服役过的，他们认识辛追和周哲，回过神便跑开，然后大声呼喊着：“忠勇侯周哲回来了。他回来了。”人的名树的影，这个名字，承载了太多。
    周哲擦干了嘴上的血沫，一言不发，换做是他，或许会比王锐更凶残。
    “谭玉卿死了。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多少兄弟都盼着你回来，多少兄弟都死了。”迟长青没等周哲起来，又是一拳打在了他脸上，话音，都带着颤抖。
    “咳咳！”周哲咳出了鲜血，这些皮外伤对他不伤什么根本，但他的心，惭愧无比。因为曾经，他选择了逃避。
    李九阳来了，瞿辉，五虎，也到了，就看着迟长青一拳一拳的揍周哲，辛追拦在了外面，红着眼睛，她也有责任，只是当时的情况，谁也没料到短短几年，大盛会到如此境地，谁也没料到，被权利蒙蔽双眼的李池会赶尽杀绝。
    迟长青打累了，气喘吁吁的仰卧在帐篷里的桌子旁，周哲吐出了血沫，仰卧在对面。看着迟长青。
    好半天，迟长青才惨笑道：“你不还手，说明你还是老样子，李池呢？没下得去手吧？”
    周哲惨笑：“都被你猜到了，我还说什么。他只是权利的奴隶罢了。”随后转头对李九阳道“师姐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李九阳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她的父兄，玩弄权术，最终玩火**。
    迟长青叹到：“我们都输了，还有李池，那些勋戚们，朝臣，还有。。蒙歌。”
    “对手不在棋局，也许我们会一直输下去。你怕么？”
    迟长青哈哈大笑：“我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不会又逃了吧？”
    周哲摇了摇头。
    其余人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好在，周哲出现，便让人有了主心骨。
    “小师叔。”宣诺鼻青脸肿的奔走过来，数年不见，曾经的难民孤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了英俊少年，只是眉清目秀的脸色也成了猪头包。
    周哲一愣，还是认出来了，指着宣诺：“小诺？你脸怎么了？不听话被揍的？”
    瞿辉摸了摸光头，脸色一道狰狞的伤疤，虽然内伤未痊愈但已经不影响行动：“是李佑逃走时，索鄂那个混蛋打的，但小诺，怪不得别人，你自己学艺不精。”
    宣诺委屈道：“他只和我近身，我哪打得过。”
    周哲一听说道：“就知道跟着袁缘学傻了，打架当然要扬长避短，说你学艺不精还不信。迟长青，索鄂那条狗，交给你了。现在，咱们该理一理下面的路该怎么走。”
    众人点头，迟长青直接建议道：“京城已经不能住人了，而且城墙被毁，周围一马平川不适合当要塞，当务之急，是移兵北上。”说完，他又面相李九阳道：“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你的父兄就不是什么安生的主，只有把他们彻底安排好了，再思考下一步也不迟。”
    众人看着李九阳，她是大盛公主，也是周哲的师姐。若是两头关系好，她两头受爱，最幸福。而两头结怨，她则是最难做的一人。周哲被迫下野，她只能关起门过日子，现在风水轮流转，到了他父兄为鱼肉了。
    “我知道的，一切听小师弟的安排。”李九阳不敢把李池和李佑的生死寄托在迟长青身上，因此才这么说。
    迟长青没说什么，而是给了个机会：“我怕夜长梦多，不若这样，宣诺，陪你李师叔提前去星城。先去准备，待会再和其他人一起走。”
    李九阳感激的看了一眼周哲和迟长青，提前离开。
    大帐内，剩下的，便是五虎，以及瞿辉周哲迟长青，陆斗崖站在门外有些纠结要不要进来。周哲看着陆斗崖，到了他面前就成了猫，于是也把他一同喊了过来
    “陆斗崖进来吧！总不能一群武将唱大戏。”
    几人商议后决定由瞿辉带兵先北上，齐鹿辅佐。直接到龙泉关接手防务，因为瞿辉在龙泉关的威望在众人之中最高，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再次内讧。毕竟李佑的剩余爪牙可还把着龙泉关，龙泉关更是星城的北面屏障，虽然半兽人元气大伤，但要是自家人和自家人再打一场，半兽人不来，其他蠢蠢欲动的家伙恐怕是要动手了。
    而关西海，王运，则带着五万步兵再次回到凤城府，以往防万一，京城不可守，但凤城府有军营，有补给，离河西还近。
    至于李兵李昊，则有一个艰难的任务，去山东道，把小孤山的驻军统领权给拿回来，至于圣旨什么的，从废墟里取出大印盖章好了，实在不行萝卜刻一个，现在时间紧迫，不趁乱最快速度的压服四地，恐怕只能让局势更加糜烂。至于河东和河南道，下一步再做打算。
    陆斗崖则和瞿辉李九阳迟长青一路北上，京城留下的东西，能运走的，当然要带去星城。至于组建临时朝廷，周哲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迟长青。
    “我们都被派出去了，周哲你打算去哪？”迟长青也不喊周哲侯爷了，毕竟，大盛都算完蛋了，喊侯爷干什么？喊其他的似乎也不恰当，总不能一口一个大兄弟吧？
    “你猜不到？”
    迟长青撇嘴：“想去河西？”
    周哲点头。
    “去也好，老兄弟们都在那。二嫂为了逼你出山，才让他们占据了河西。但此刻，西山派和飞剑山庄最好别动。等我把北原的事料理干净了，你把兄弟们都带来北原。我亲自去料理他们。”
    周哲不解：“有什么讲究？”
    “你刚出山就要毁门灭派，四大派怎么想？”迟长青说是这么说，但他心底的意思是，大家需要一个风光伟正的统帅，坏人，他决定自己来当。
    周哲点头：“你说的不错，眼下确实不是料理他们的时机。感慨把情报网理顺了。”
    “早就想到了，文虎文豹兄弟已经去了河西和河东。詹棋丽去了山东道。等你回来，我会把一切都料理好。”迟长青自信满满。
    周哲欣慰的点点头拍着迟长青的肩膀：“辛苦了。我。。。”
    “不必。你是知道我的。”迟长青止住了周哲的话，后者无奈的摇摇头。
    两人絮叨着，等着收拾好行装便分道扬镳各自启程，此刻，大帐外，宣诺看着吴书道，气不打一处来
    “你过来做什么？”
    这一声喊引起了周哲和迟长青的注意，门帘掀开，两人走出去，看到的，便是头发已经花白的吴书道。
    “你还是回来了。”吴书道见到周哲，似乎是松了口气。
    周哲看着吴书道花白的头发，没有调侃而是问道：“这次，我听说，是天谕。”
    吴书道点头，他未曾想，周哲既没有责问他，也没有嘲笑，这让他更加的难受。周哲原本也想过，但是再责问，也没有意义，天谕是什么，吴书道或许自己已经猜到一二了。
    “我以为，狼骑会对北原进攻。”
    迟长青道：“然后，我们都错了。”
    周哲拍了拍吴书道的肩膀：“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小微儿在北原，你也过去吧！”
    吴书道摇摇头：“我就在此地，我没脸见他们，今天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想做什么，边去做。”
    此刻，仿佛又回到龙泉关的那个小院子，众人喝酒欢笑的场景，周哲一拳顶在吴书道的胸口，相逢一笑泯恩仇。其实大家都知道，天谕不过是个幌子，人们只是利用天谕，来达到各自的目的，而且当时，恰好四大派把住了李池的心，和李池的想法走到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