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华悦不敢叫外卖,担心中间会出纰漏,仲安妮好不容易醒过来,她可不想再出现任何意外。
便给唐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将仲安妮的身体情况讲给老爷子听。
老爷子最近没事就研究药膳,还结交了很多离退休的老中医,一帮子老人儿建了个微信群,没事就在群里讨论养生的话题。
唐老爷子别看年纪大,脑袋却非常灵光,新事物一学就会,现在他所掌握的医学常识就差去中医院里坐诊了。
平时褚美琴有个头疼脑热的,根本就不需要去医院了,一剂汤药便可以汤到病除。
现在家里一共三个大夫,一个老中医唐老爷子,一个肿瘤科大拿唐正阳,一个虽然被取缔了行医资格,但却深谙妇科的袁禾。
唐老爷子接司华悦电话那会儿正在外面采买,他让司华悦不要着急,说仲安妮现在只适合喝流质有营养的汤品,他一会儿就回去煲个汤,让唐正阳亲自开车给送过去。
司华悦以为唐正阳今天休班,问了才知道,他是管医院请了假,在家里陪着刚痛失姐姐的袁禾。
按说此刻陪着袁禾的人应该是司华悦,可她不敢面对袁禾。袁木的死她脱不了干系,心里有愧,她害怕袁禾会识破真相。
心事沉重地下到负三层。
透过窗玻璃,她见到仲安妮在看笑天狼满地耍宝,而李石敏则坐在椅子里含笑看着醒来的仲安妮。
从口型上可看出,他们二人在交谈着什么。
从认识李石敏到现在,这是司华悦第一次见他笑,惊觉李石敏居然也是一个高颜值的男生。
李石敏比仲安妮小三岁,他来疾控中心应聘保安时,司华悦看过他的档案。
没有婚史,家世清白,母亲是教师,父亲是工程师,本来挺好的一个家,因为他父亲沾染上赌博而变得支离破碎。
十四岁那年,他的父母离异,法院将他判给了他的父亲,他母亲带着小他两岁的弟弟离开了原本的家。
李石敏身体素质非常好,五岁起就展现出惊人的奔跑速度,他自小酷爱体育运动,文科较差,高考时进了体校。
档案里记载,十八岁那年他曾获得亚运会100米短跑冠军。
说明这人的爆发力很强,也难怪李翔会中意他,收了他做弟子。
截至目前,李翔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李石敏,另外一个就是李自成了。
有句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李翔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太上皇。
由于病房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司华悦听不见他们在交谈什么,但笑天狼的警觉性非常高,它先发现了司华悦的到来。
后知后觉的仲安妮和李石敏像受惊的兔子般,赶忙移开温馨对视的目光。
等护士将门打开,司华悦看着局促不安的两个人,她促狭一笑,把李石敏给笑跑。
“没什么事了,我、我出去值班。”李石敏丢下这句话逃也似的带着笑天狼离开。
司华悦忍俊不禁,等室内就剩下她和仲安妮时,她试探着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仲安妮不是一个扭捏作态的女人,她爽朗的性格跟司华悦很像,“就刚才。”
司华悦想打趣她,可一想也是,仲安妮醒来不到两个小时,之前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不可能在睡梦里谈恋爱。
这说明,是李石敏先对她产生的好感。
在她昏迷的时候,李石敏接替司华悦前来照顾仲安妮很多次。
仲安妮昏迷时能听到司华悦的自言自语,自然也能听见李石敏的。
司华悦好奇在那个时候,李石敏都对仲安妮说了些什么,会打动了这个感情不外露的女子的芳心。
爱情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谁也料不准它到底什么时候会降临。
两个看似不可能的人,却被月老给牵了线。
手机又振动,司华悦想起还有正事没办,忙敛起笑容,正色道:“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能跟人通话吗?有可能通话时间会挺长。”
仲安妮瞥了眼司华悦手机里的来电名字,“黑猫老妖”,她疑惑地问:“是谁要跟我通话?”
“顾颐。”司华悦答。
“那个警察?”
“嗯,就他,估计他是要向你了解案情。”司华悦说。
仲安妮沉默下来,从醒来到现在,她只字未提是谁要加害她。
见仲安妮面现难色,司华悦深知这里面肯定有事,“你在害怕什么?”她低声问。
仲安妮看了眼窗外的走廊,那些行色匆忙、仅能分出身高的太空人,她不知道里面是否有另外一个“林护士”。
“华悦,我醒来的事,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了?”仲安妮不答反问。
“是啊,当时笑天狼跟疯了一样地叫,几乎把整个重症区的医护都给叫来了,估计疾控中心没几个人不知道你苏醒的事。”司华悦答。
仲安妮捏着手里的杯子,又问:“那个林护士到现在也没找到吗?”
“嗯,那天混进来的瘦猴男身带剧毒,顾颐说那男人能混进重症区加害你,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林护士给打的掩护,替他开的门。由于当时的监控被抹了,警方缺乏有力的证据抓捕他们,现在需要你出面来指证,他们就会以杀人的罪名被全网通缉。”
仲安妮快速瞥了眼病房里的监控,声音低到像是呓语般嗡嗡响,监控只能看到她的唇在动,却无法分辨出她说什么,但耳力惊人的司华悦却听得一清二楚。
“抱歉华悦,你告诉那个顾警官,我才醒来,身体太虚弱,恐怕坚持不了,等我身体恢复些再说吧。”仲安妮扬声道。
“那好吧,”司华悦扭扭酸胀的脖颈并伸了个懒腰。
“昨晚一晚上没睡,去大昀救我几个朋友,其中一个朋友的手机摔坏了,他老婆在家里担心他,我得赶紧先去给他买个手机来,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站起身,司华悦想到了唐老爷子煲的汤。
“我让家里给你煲了汤,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煲好送过来,如果我还没回来,你先给笑天狼喝一口,让它帮你验验毒,然后你再喝,先坚持下,忍着饿哈。”
仲安妮强装笑颜,“我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古代的皇帝,吃饭前先让太监给试毒。”
司华悦一边给李石敏打电话,一边笑着说:“你哪儿是皇帝?你是皇后!真正的皇帝马上就带着他的太监来陪你。”
仲安妮一愣,旋即明白司华悦话里的意思,笑而不语,苍白的脸泛上一丝淡淡的红晕。
李石敏才离开没一会儿就接到司华悦的电话,他以为仲安妮出什么状况了,拿出他当年夺冠的速度,疾奔而来。
一身防护服的他嫌护士走路速度慢,居然将护士打横扛上肩扛到了仲安妮的病房外。
等进了病房,看到安然坐在床上的仲安妮,他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回身跟护士道歉。
惹得护士大怒,仲安妮和司华悦大笑。
往电梯走的过程中,司华悦给顾颐发了个信息,告诉他仲安妮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让他等她的信。
往返大昀司华悦是坐着顾颐的车,昨晚是从家里直接出发离开的,她的重机并不在单位。
疾控中心的位置算是在荒郊野外,除非有人搭车来,不然根本就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
就连滴滴也不好叫。
来到门卫室,发现老于和甄本都不在,问了下里面另外一个保安才知道,老于带着甄本去人事科拿合同样本去了。
甄本现在只能签临时合约,试用三个月以后才能从人事局要到编制。
包括李石敏也一样,不过李石敏来得早,还剩下一个半月就可以转正了。
司华悦见甄本的头盔和车钥匙都放在桌子上,便跟门卫室里的保安说了声,让他转告甄本,借他的摩托,中午前就能送回来。
外面的流浪汉和奇怪而又陌生的人还在兜兜转转。
上一次瘦猴男带来的人藏身在褚美琴车后的事,顾颐只说已经由军方接手,让他们不必担心。
但马大哈兄弟一再叮嘱司华悦,让她不可大意。说疾控中心外面除了军方的人,另外一方看路子让他们兄弟俩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雇佣兵。
在褚美琴车后自杀了的人被军方当场焚烧以后,另外一方似乎消停了下来。
整个疾控中心的人,包括闫主任在内都挨过碰瓷的苦,唯独司华悦没有。
或许是因为她骑的是两个轱辘的车,面积太小不好碰,又或者是那些人知道她身手厉害不敢碰,怕真的“碰”死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司华悦的观点就是,敌不动我不动,你要上杆子来惹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了。
一路骑到手机商城,司华悦一下子买了三部一样的手机,用自己的身份证给仲安妮先办了一张临时的手机卡。
拿着手机,来到洗手间,司华悦关上门,给顾颐发送信息。
“仲安妮说,上次那个假冒林护士的男人,她不认识,并非是她打不过那个人,而是因为那人用她的奶奶要挟她就范。”
“那人要她的血和她的命换她奶奶的命,仲安妮不得已妥协。”
“但在那之前,林护士曾进入过病房,给过仲安妮暗示,所以,她有心里防备。”
“那人抽完她的血以后,给她体内注入一管针剂,大概是对他自己带来的毒没有信心,他又拿起枕头想将仲安妮给活活闷死。”
“幸亏仲安妮早有准备,在他动手前,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得以保住了一条命。”
疾控中心的监控无处不在,仲安妮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能出一个林护士,便会有第二个。
直到现在警方也没查清事发当天到底是谁进入了监控室,抹去了作案的整个过程。
所以,现在的疾控中心里,尤其是重症区里那些穿着防护服的医护,还真难保会有混进去的外人。
好在袁禾已经全身离开。
但走了一个,又来了三个,司华悦希望三天快些过去,剩下一个仲安妮,有她、李石敏和笑天狼看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怕什么,来什么,刚换上新卡的手机振动了下,司华悦一看,杜主任的。
“小司,快,你昨晚送过来的朋友毒发快不行了,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哪个?姓什么?高?鲁?还是陈?”
“高。”
司华悦脑袋嗡地一声响,感觉杜主任的声音离她十万八千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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