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心笑着说道:“没想到吧,你个老乌龟居然躲在这里。不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活了,胆敢把我的老大被冰封冻伤,真是该死!”
华公子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烤着手里的肉块,那“刺啦刺啦”的声音不断地传出来,肉香也是随之扑鼻而来。馋的辰心早就满嘴的口水,要不是蛇右站在旁边,估计早就瞬间认怂,跑过去讨几块肉吃,实在是饿得头昏脑涨。
其实这也难怪,一直以来都是烛天负责三人伙食,不论是烤肉还是煮饭,那都是拿手一绝,毕竟千年以来,烛天最有信心征服熙泱妹妹的手段,就是打猎几百年以来,学会的各种烧烤烹饪手段。
而如今,烛天手脚不能活动,只能口头教导辰心和朱军,结果是烤出来的野猪肉不但难吃,甚至苦涩难以下咽。
最后,无奈之余,都只好学着蛇右一起吃生肉,竟是别有一番滋味。但是辰心吃惯了烛天烤的食物,没有吃过如此难啃还坚硬的生肉,只好次次都跑的老远,吃着自己烧的焦黑的肉块,一边吃一边流泪,心里委屈的不行。
如今美食当前,辰心也只是坚持了半刻钟,看到男子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连所有的侍从也是完全将蛇右和辰心当成空气,熟视无睹。
辰心终究还是难抵诱惑,跑到那些陶罐的面前,将已经烤的香喷喷的肉块全部抓到自己的手里,早就忘记肉块的滚烫,往自己的嘴里塞了好几块。
不过这并不妨碍辰心的食欲,正好将冻得发紫,忍住没有发抖的身体给暖和了不少。辰心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男子的面前,看着面无表情的男子,用手指在男子面前左右晃了好几下。
这才大声喊道:“大姐姐,这些都是假人,压根没有丝毫的神情,真的是浪费表情。早知道如此,我还那么客气做什么?有人愿意为咱们烤肉吃,何乐而不为呢?”
蛇右走到一个侍从面前,用手一推,竟是直接倒地不起。辰心跑到侍从的旁边,将其扶了起来,还友好的将侍从身上的泥土给拍打了好几下。
说道:“有他们伺候我们烤肉吃,不是挺好的嘛,为什么要推倒他们,那样不是需要我们亲自动手,真是想不通。”
蛇右挨个看了一遍,毫无疑问的确认都是一些活生生的人。但是早就失去了魂魄,所以才会无意识的重复同样的动作,有的添加柴火,有的切割肉块,有的烤肉,有的用木制盘子填装,全部送到男子的面前。看着堆了足足好几排,还散发着热气的肉块,辰心和蛇右也就不再客气,直接开始大吃一顿,临走还不忘带走剩下的。
蛇右等人离开不久。华公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委屈大家了,将命魂封入梦境之中,如此也算是兵不血刃就打发了他们。”
侍从说道:“公子神机妙算,就他们怎么可能是公子的对手,这会儿恐怕还在回味那些烤肉的味道,早就忘记前来的目的。”
华公子微微一笑。吩咐侍从招呼花仙子出来,一起享用即将烤熟的虎肉。
这会儿的花仙子早就一反常态。走路有条不紊,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如同脚踩莲花,走的小心又谨慎,生怕踩坏了面前的地面。
走到华公子的面前,竟是将手指在华公子脸上一滑,径直跌落在华公子的怀里。说道:“夫君,最近可是有人来过,我似乎闻到不寻常的味道,可不像你身上的味道,那般的好闻又舒服。这味道倒像是被烤坏的肉块,腐烂留下的一样。”
华公子淡淡笑道:“是有人来过,还吃了为你准备的烤肉。你是不是又要责怪与我?”
花仙子说道:“哪里有,我现在心情很好。不就是用来祭祀的肉块嘛,我们一起烤过就是,何必那么的斤斤计较?”
华公子闻言,顿时感觉大事不妙。心中暗自想到:“我竟是忘记了今天是月圆之夜,那么说的话,今天的烤肉都是那些带毒的花妖负责切片,并且加了佐料,准备用来祭祀的。”
华公子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继续享受着难得的夫妻情深。
犹怜站在旁边,将一块又一块的烤肉,从华公子的手里拿走,往自己的嘴里塞上一块的同时,才将剩余的递给自己的娘亲,偶尔将自己觉得不怎么好看的,塞到华公子的嘴里。
说道:“爹爹,你看看这块肉,烤的这么丑,你就勉为其难,把你的功劳自己享用了吧。”
华公子看着犹怜,疼爱的说道:“真是小淘气,这肉块好吃不就行了,还要好看,你可真是为难你爹爹我了。不过这才是我的好宝贝,有想法有自己的原则。”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华公子将那些重新准备好的烤肉,推到了岩洞外面,一片一片小心翼翼地挂在树干,放在石块之上。等到所有的肉块尽数被放好,犹怜这才跑到岩洞。
说道:“娘亲,都准备好了,祭祀可以开始,还请娘亲移驾府外,亲自主持。”说完将冻得有点发红的小手伸进花仙子的衣服之内,挂在花仙子的后背之上,得意的笑着。
花仙子走出岩洞,顿时那些石块和树干开始晃动起来,接着一个个骷髅从原地现身出来,恭敬地行礼。
花仙子说道:“你们都是负责守护北山的英雄,是我该谢谢你们。感谢你们愿意为了我的责任,舍弃自己的身体,甘愿被炼制成妖兵,守护这里的太平。还请大家一起享用我的供奉,恢复这段时间损耗的修为。”
骷髅全部跪地拜服。说道:“感谢花仙子和华公子大恩,我等必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言毕,也是不再啰嗦,将头颅靠在那些烤好的肉块之上,不一会儿,那些巴掌大的肉块全部变成了黑色,里面的精气被吸收的干干净净。
花仙子跪在地上,磕头之后,将那些肉块收集起来,用大火焚烧殆尽,这才抹着眼泪走进岩洞之内。
回到深坑之内的蛇右和辰心,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烛天和朱军。
朱军静静地思索良久,将所有周朝甚至是前朝的离奇传闻,全部过了一边,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拿在手里的肉块举在手里,足足半个时辰过去,早就冰凉。
辰心拿过朱军手里的肉块说道:“我说,朱将军,你这是拿着肉块在向我们炫耀吗?要是实在不想吃的话,我就代劳了。”说完,将朱军手里最后一块肉块也吞进了自己的肚子。
辰心看着烛天那满眼的怒火,抱歉的说道:“朱将军别见怪,这小子看见吃的东西,在我们面前向来是没大没小,随心所欲惯了。再说,这捡来的肉块,着实太好吃了,连我也是没有忍住,要不是手脚不能活动,被包裹的严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蛇右说道:“没事,既然找到如此好的地方,明天再去拿一些过来就是。只是这肉块究竟是为谁准备的?不会被主家找上门吧,要是那样的话,辰心你看看自己的肚子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办。”
辰心顿时一脸的黑线。朱军也是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开始烤那些生硬的野猪肉,弄得满坑的浓烟,根本谈不上丝毫的食欲。
第二天一早,蛇右已经出去溜了一圈,将一夜之间浑身的烟熏味、汗臭味、脚臭味,以及各种奇怪的味道,全部排到北山附近,这才惬意的回到深坑。
朱军也已经起来,将厚厚的冰雪放在铁锅之内化成水,准备热水给大家洗脸。
让蛇右很是失望的是,辰心这兔崽子直到现在还在呼呼大睡,那震天的呼噜声吵得蛇右不由得心烦。
刚想走到毛皮边上将辰心给拉起来。不过看到辰心圆滚滚的肚子和留着哈喇子的嘴角,还是停下了脚步。
心里想到:“还是个孩子,这些日子着实受了不少的罪。大概是昨晚吃的太多,撑坏了吧,好好的睡上一觉,也是应该。”
但是这烛天就有些奇怪了。平日里由于伤病的原因,几乎没有好好的睡过觉。按理说,现在早就挪着身体爬在深坑四壁之上,练习走路。现在却是和辰心一样,睡得不省人事。
朱军看到蛇右盯着烛天两人看。回头说道:“估计是昨晚吃的太好,恢复了不少的精力,伤势有所缓和,现在身体正在自行恢复,多睡睡也是能够理解的。辰心最近却是累坏了,就不要叫醒他们了吧。”
朱军喝着热水,站在雪地之上练习着军队中的长拳,身上的热气层层环绕,可见朱军并没有放下兄弟的仇恨,只是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如此暗暗用功练习,多少有些苍凉和悲哀。
蛇右走出深坑,说道:“朱将军这是又想他们了吧。你这样就算是练到身死,也无济于事。现在闲来无事,倒是觉得沉闷,我就教你一套双叉戟法,只要勤加修练,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有所小成。等你修练会基本的招式,我就帮你打通身体的筋脉,锻造筋骨,成为真正的修士。说不定哪天就能够修练成神,功力超越我也是不无可能。”
朱军瞬间泪流满面。跪在蛇右的面前说道:“我早就知道大家的身份,能不能像你们一样成神不是我的目的,但是我的兄弟不能就这么白白死去。如果大人愿意传授功法给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蛇右说道:“你的想法和我最初是如出一辙,全心练功只为报仇。不过,等到我想明白一些事情的时候,却觉得报仇这样的理由是何其的愚昧无知,甚至有一些迷茫。”
蛇右顿了一下,还是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那些卫兵是死在花妖的手里,你就大错特错。虽然我有点同情你的处境,但是让仇恨蒙蔽自己的眼睛,你终将一事无成。你有时间好好的想想,你活着究竟是为什么?等你想清楚的时候,就来找我吧。即便你是为了报仇,我也会说到做到,传授你功法。”
朱军愣在原地,竟是一时间泪水夺眶而出。不过,伤心是最没用的事情,这一点他在第一次上战场,看到身边的队友倒下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
但是,面对昔日的兄弟,悲伤该如何全身而退,朱军已经苦苦思索很久。现在,面对蛇右的话,朱军终于正视心中的不甘。
的确,兄弟死了,是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即便自己也在的话,最多是多上一条性命。难道真的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吗?朱军从老就没有相信过,那些臭道士的话,所以更多的时候,朱军都是挥动手里的大刀,想要将自己练的烂熟的刀法更进一步。
朱军沉默,竟是同意了蛇右的说法。仇恨只会让自己失去理智,变得盲目和冲动,走向毁灭的深渊。
朱军在心里不断地拷问自己:“我活着究竟是为什么?”
风雪再次袭来,已经掩埋了朱军的身体。朱军终于想到了自己活着的目的,那就是自己参军的初衷。
“为了守住脚下的土地,为了让所有人能够在乱世之中,享受活着的快乐,为了让所有的将士卸甲回家,我愿意投身军营,誓死效忠。”这是朱军当上大将军时,在小侯爷子空面前立下的重誓。
为此朱军成为子空小侯爷身边最信任的人,而小侯爷也经常将朱军的话,说给自己将士们,鼓励所有人奋力杀敌,保家卫国。
朱军心中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初衷,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积雪,来到蛇右的身边。说道:“我已经想通了。”
蛇右打断了朱军的话,说道:“你为什么活着不必告诉我,今后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将是你身后的责任,有可能会成为你最大的把柄,被你的敌人利用。既然已经想好了,我们这就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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