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花海是三天之后。
虽然已经快要入冬,但是太行山北部的一座大山,却是鲜花遍地,傲梅独立,一片艳红,与附近的白雪相互映衬,点缀成一幅优美的画卷。
走近看去。整座大山浓妆艳抹,除了冬季傲雪的腊梅,粉色、白色、红色、黄色相互陪衬之外,山茶花、玉兰花和海棠花也是争相斗艳,长满整个山坡。
烛天除了在流沙村外围看到过如此繁花似锦的景象,这太行山北山就是这个世间能够看到如此美景的不二选择之地。
烛天看着如此浩瀚的花海,竟是被眼前的景色完全迷住。情不自禁的向花海之中走去。身边的鲜花似乎在迎接烛天的到来,随风微微的颔首点头。
烛天竟是完全沉醉在其中,找到一处很是凸起的巨大岩石,迎风坐在上面,慢慢的欣赏着花海带来的心灵震撼。
一片花瓣似乎无力承受微风的吹拂,竟在烛天的面前随风起舞,扭动着腰肢不断地向烛天靠近。
时而化作红色的花瓣随风乱舞,时而化作魅力十足,迷惑众生的舞娘,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是清晰可见,精致小巧的面庞,弯曲的月牙眉,清澈明亮的眼睛,及腰的长发,都是那么的让烛天心中欢喜。
烛天不自觉地开始拍手称赞。
然而就在此时,那及腰的长发突然倒飞起来,缠绕着舞娘的身体,华丽的转身,飘扬,再落下。原来是舞娘正在空中表扬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熟悉而又陌生。
烛天明明记得很清楚,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等到舞娘的身体彻底靠近烛天的眼睛。烛天很是温和的伸出双手,竟是想要将舞娘拥入怀中。
不过,烛天注定是扑了个空。等他一晃神,面前哪有什么舞娘,只是一片花瓣在飞舞,此刻已经落在烛天的手里。
烛天摇着头,笑着说道:“是我太过于忘情,竟是将你当成我的妹妹。”
寒风吹过,烛天打了一个寒颤,不由得将身上的黄色长袍望身上裹紧一些。站起身来,向四处张望,真正的欣赏起来着一望无际的花海美景。
辰心看到花海,心中的狂野早就尽情释放。穿着黑色长袍的辰心,在雪地里奔跑,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冰天雪地之上尽情驰骋;又似觅食的乌鸦,一个渺小的黑点,在白色与红色相间的画卷之上飞舞,欢快的笑声传遍山野之内。
辰心的模样早就变成名副其实的大姑娘。如此说,绝对毫不夸张。
因为辰心的额头插了小小的金银花,淡淡的黄色完全遮住辰心额上的发髻。两鬓之间插上紫色的铁线莲,妖艳动人,正面看去,完全就是一个刚刚长成的小姑娘。
随处可见的风信子被辰心抓在手里,迎风奔跑,双臂展开,眼睛微闭,享受着花香带来的舒畅,感受着寒风穿透身体的平静,心中甚是满足。
蛇右则是静静地站立在一片腊梅树的前面。看着含苞待放的花蕾,眼神中充满了妩媚和坚韧,那种不易觉察的思念终究还是无法压制,重新出现在她的内心身处。
也是在这一刻,连蛇右都不曾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变化。不再是妩媚动人,身材迷人的蛇右,而是变成了高大伟岸,浓眉大眼的蛇左,就连身上的气势也是随之发生改变。
树上的雪花在蛇左出现的片刻,开始纷纷下落,在树枝与地面之间形成白色与红色相连的线条,挂在腊梅树之上。
蛇左吹了一口气。说道:“我自以为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时刻让自己变得冷静。为此我躲避热闹的集市,无谓的的争吵,甚至不愿多看一眼其他的女子。但是身处这花海之中,我还是不经意的却又很是执着的想起了你。”
蛇左看着茫茫的白雪,和风雪中傲立的腊梅,竟是嘴角露出一丝的微笑。
感叹道:“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活得很光彩,甚至羡慕我们的身份,但是那种虚伪的面纱之下,我们经历的风雪恐怕早就不是任何神族可以承受的。”
蛇左扶着腊梅的树枝。
说道:“蛇右,夫人,你可知道我一直在逃避所有的现实。自从我亲眼看到那血腥而又绝情的场景,我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冷落几万年,只是我们经受到的最简单的惩罚。就连此时我们分别站在阴阳两界的大地之上,也只是我们被抛弃的开端,接下来的苦难恐怕远远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蛇左心情顿时变得暴躁。一掌震碎几十颗腊梅树之后,才弯腰捡起一段树枝,握在手里,静静地看着。
“不过,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历经那么多的战场,我们夫妻都没有陨落生死。区区的阴阳两界,又能奈我何?”
说完,将手里的树枝抚摸一下。竟是直接折成几段,丢在地上,向山坡之下走去。
回到山下临时搭建的营房,蛇左没有发现任何人,心中不免好奇。不过随即想到花海的美景,也就释然了。
蛇左点燃柴火,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想要伸手拉紧自己的衣服,这才发觉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本来的模样。淡然一笑,随即化身成蛇右的模样,这才如愿将衣服拉紧一些,坐在火堆前面,静心打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个时辰已经过去,蛇右总觉得哪里不对。也就再次前往花海一看究竟。
不知什么时候,大雪早就已经覆盖了花海,除了能够看到几支高高矗立在半空,与严寒一争高下的傲梅,竟是看不到丝毫的人影,就连脚印也是看不到一个。
蛇右心中不免有点担心。这些日子,与辰心和烛天相处,蛇右早就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兄弟,很多次的感动让蛇右都差点流泪。
蛇右不再保留自己的实力,腾空而起,将腾蛇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好几道优美的弧线,地上的积雪也被卷的漫天飞舞。
终于在一块巨石之上,蛇右找到了烛天,不过,烛天早就被冻成了冰雕,脚下的藤条死死的困住烛天,让他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
或许,烛天并没有反抗,他是在思念熙泱的回忆中不慎失去知觉,才被困在巨石之上。腾蛇吐出一口热气,烛天的身影出现在巨石之上,身上的冰雪早就化成雪水,流淌并瞬间冻结在原地。
蛇右探了烛天的鼻息。幸好还有呼吸,不过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等找到站立在花海中的辰心,已经过了半刻钟,看到辰心的模样,蛇右心中是百般不是滋味。
如此天真浪漫的孩童,正是开心玩耍,无拘无束的时候,现在却早早的被身上的重担和责任,彻底冰封了该有的童年,跟着自己一起遭受磨难。
蛇右抱起辰心,送到了营房之内,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自责起来。只是一时的心灵失守,就被花妖钻了空子,要不是及时醒悟,真就造成不可挽回的麻烦。
再次来到花海,面对着那些脸带微笑,手握鲜花的军士,蛇右无奈的斩断所有的藤条,解下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花枝,将他们搬到营房外面,有大雪覆盖,只待朱军前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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