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军师回来了!”
“当真?军师在哪?快请进来!不,本将亲自去接!”
自收到邓塞被攻的消息,关平心头颇是担忧。有对邓塞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对马良的担忧。多年以来,说马良是仅次于关羽之人也是不为过,包括关平在内,也自认不能与之相比。
这时,院外传来了高呼——
“少将军不用迎接属下,属下已经不请自来。”
关平当即撇开报信的守卫,快步往院门处。
“军师!”
听到这个称呼,马良感觉有些尴尬,因为他这次回来是做说客的。
不等马良多想,关平就拉着他的手臂,关切道:“自前几天突然失去军师的消息,还以为军师出了意外。”
马良没敢在院门处说出实情,只是道:“有劳少将军关心。”
关平感觉到了一丝怪异,但也只以为是马良死里逃生,心绪还未平复,遂忙请入院内。
二人相继入座。
马良斟酌了一下,道:“还请少将军屏退左右。”
“嗯?”
关平迟疑了一下,还是挥退了左右。
马良知道关平是对他自己的武艺自信,并非是相信他,不过也不在意,站起身,歉然道:“少将军,其实这次良并未能逃出邓塞。”
“嗯?”关平眼珠子一突,喝道:“什么意思?”
“哎~”
马良叹了口气,道:“陛下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到高顺等人耳中,此番良还能与少将军一会,便是受其所托,来劝少将军开城投降。”
“什么?”
关平一下子就斩了起来,拔剑欲斩马良,只是在最后的一刹那停住了,冷冷问道:“你背叛了陛下?”
马良摇摇头,没有解释,只是道:“少将军,陛下已亡,而大将军……也是被明帝盯上,为其必杀之人!少将军以为自己能守住荆州吗?或者说,以陛下和大将军之能尚不能守住荆益,少将军觉得自己能守住荆州吗?”
关平心头一凛,当即被问住了,却也不收剑,仍是冷冷的看着马良,说道:“焉知不是高顺等人的诡计,否则为何本将还未得到消息?”
马良一怔,然后摇头道:“明军有信鸽可以快速传讯,远比我们要迅速。要说诓骗,明军有岂会不知只要过些时间,我们就能得到具体的消息,又何必让良前来相劝!”
说到这里,马良对高顺和陈登的感情是复杂的。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将他抓住,却又凭借一点信任就放他回到襄阳,真是……
关平沉默了一会儿,收回了宝剑,回到座位,却仍是满是冷厉的说道:“明军杀了陛下,又要杀吾父,却想要本将投降,莫不是痴心妄想?”
“非也!”
马良道:“少将军可知自汜水一战,陛下便知明军已有席卷天下之势,此后年年北伐,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因陛下之举,劳民伤财不说,又令双方徒添伤亡,而今明军既然南下,明帝岂会放过?”
关平又是一番沉默,然后才说道:“这不是明帝就要杀吾父的理由?”
“陛下与大将军虽非手足,却更胜手足,昔年结义,曾有言‘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将军岂会不复仇?”
马良的话,令关平面色一百,却也强子道:“既是如此,当等吾父归来,为陛下复仇!”
“惜哉!”
马良叹息道:“大将军便是不欲令少将军等人白白牺牲,遂在江州为明军所阻之时,留下大军牵制,自领一众校刀手径往成都。或许,此时已经为明帝所斩。”
关平心头一震,久久不言:父亲,真的是这样吗?
良久。
马良再次开口道:“今良为明军所擒,虽另有原因,不得不前来相劝少将军,但亦德行有亏,愧对陛下和大将军的信任。故少将军当另有定断,不可为良之言语所惑。”
顿了顿,又道:“只不过,如良所料不差,明军不消数日便会抵临襄阳,还请少将军早做定断。如不降,则尽快召集四方人马,布置防御,与之决一死战。”
关平闻言,方知马良之心仍是向着他这边,心头不免有了几分愧疚:“此事事关重大,本将须得细细思之,方能做出决定。”
“如此,还请少将军允许,良欲回府一探。”马良拱手道,“届时,除非少将军做出决定,否则良不会踏出府门半步。”
“甚好!”
关平旋即唤来手下,“护送”马良回府。
马良回府,与家人相聚一片欢庆,对于被擒和劝降之事那是只字未提,只是家庭间的美满,让他多少有了几分偏向。
“祖父、祖父……”
清丽的声音打断了马良的思绪,却也像一道清爽的溪流冲刷掉了其心头的种种负面情绪,回归到了……
不说关平如何,且说东面高览和颜良。
“哈哈哈!”
高览满是喜悦的看着颜良说道:“刘备那厮已经被斩,现在是我们真正动兵的时候了。”
颜良面上亦是布满了喜色,道:“没错,这段时间以来,吴军屡屡挑衅,怕是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呢!今天,就让我们给他来一个狠的,让他清醒清醒。”
“没错!”
这段时间以来,吴军动作频繁,高览也是被气了个不轻,只是碍于公孙度的命令,没敢动手反击。
“长久以来,吴军挑衅不止,或许真的以为我们怕了,不如这样,待吴军再来挑衅,我们仍做此前姿态,但却在周围布下伏兵,更……至少要将来袭的吴军彻底覆灭!”
“此计大善!”颜良虽然不爱动脑子,但是也能辨别出这是一条好计策,当即满是兴奋的同意了下来。
数十里外,吴军大营。
这里聚集了东吴超过半数的大军,鲁肃作为都督,倍觉压抑。
就在高览接到消息的这天,鲁肃坐卧不安,遂与侍卫问道:“有没有西边的消息?”
“回都督,暂时未有新的消息。”
鲁肃闻言有些失望,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倒也不会因此责怪侍卫,点点头,鲁肃出了大帐,在营中转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鲁肃回到大帐,面色十分难看。只因他本想借机散散心,排解心中的忧虑,却没有想到反而心中不安愈甚。
“都督!”
鲁肃听出是吕蒙的声音,眉头稍展,道:“进来!”
吕蒙等人进帐,皆拜道:“属下等人拜见都督。”
“都坐!”
“谢都督!”
众人落座,却没有注意到鲁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尔等此来所为何事?”
吕蒙等人闻言俱是一怔,然后由吕蒙开口道:“都督,不是你说今天商议用兵之事吗?”
“此事暂缓,押后而行。”鲁肃想也不想就说道。
“这……”
“好了,都退下吧!”鲁肃不欲多言,直接道。
“是,都督。”
众人退下,却没有散去,而是聚集到了吕蒙的帐中。
落座后,向来与吕蒙亲近的凌统问道:“副都督,你说都督这是什么意思?”
没脑子的丁奉这时突然接口道:“会不会是都督怕了明军,所以不敢动手了?”
“住口!”
吕蒙早已之前的吕蒙,经过这两年和明军的大战,智慧已然不下鲁肃,要不然也不会被孙策任命为副都督。
呵斥了丁奉,吕蒙语气一缓,又道:“当是都督另有打算,你们下去后都小心些。”
丁奉本来被呵斥得脖子一缩,现在闻声却又嘀咕道:“这有啥小心不小心的,这些天……”
“哼!”
吕蒙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但也没有再斥责他,只是解释道:“明军的实力如何,大家都十分清楚,要不然明军龟缩不前的情况下,我们却迟迟无有进展,反而损兵折将。”
众皆默然,旋即退走,唯有凌统留了下来。只是看着他那鬼鬼祟祟的目光,吕蒙的面色就是一黑。
“有话就赶紧说,跟做贼似的,是要干嘛?”
“额?”
凌统面色一收,低声道:“会不会是都督收到了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消息?”
“不可能!”
吕蒙摇头道:“都督若是得到了消息,不可能隐瞒众人。”
凌统不信道:“要是像刘备身死这样的消息呢?”
吕蒙心头一怔,却仍是摇头道:“不可能!这样的消息哪怕不告知众人,也会告知于某,并禀报陛下知晓。”
另一边,颜良迟迟不见吴军到来,渐渐着急了起来。幸得高览安抚,才稍稍安稳了几天。但也仅仅是几天,颜良便忍不住了,道:“老高,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吴军一日不来,我们便一日不动吧?旁的不说,便是因此耽误了陛下的计划,你我到时怕是难免被降罪啊!”
高览闻言也是大觉有理,便同意了颜良的提议。
二人正商议间,忽有飞鸽传书至。
观之,二人俱是大喜,道:“合该动兵也!”
遂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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