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异闻录X》399.线索

    在污秽化圣杯碎片衍化出的另一个“芝谷椿”消失的当晚，芝谷椿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真实到让人能有刻骨铭心般体会的梦境，甚至会有种真实存在的感觉。
    在梦里，整个世界被迷雾笼罩着，周围所见的一切于朦胧之中看不清晰、甚至在迷蒙中变了另一副模样；
    抬头一看，整片天空跟锅盖一样压得人心里发沉，被看不见边际的灰黑色的深沉所遮掩，不见天日。
    芝谷椿在迷雾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而她觉得很奇妙的是，明明她的意识是清醒着的，身体却只能控制不住地往前走，也不知要去往何处。
    那感觉就好像她只是一个提线木偶，只能按照他人为她设计好的道路，去做出相应的行动。
    她也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却一直无法如愿，只能被迫以第一人称视角，去“观看”自己的行动。
    渐渐的，她开始意识到这可能只是一个梦，干脆放弃了挣扎，反而好奇接下来自己在这种刻意的操控中会经历些什么。
    当然很快，她就知道了。
    她在迷雾中抓住一个又一个的黑影，当那些黑影的脸被照亮看清的时候，便能看见一张张让她熟悉的脸——那是正义代行中被处决掉的牺牲者。
    在自己毫无知觉的动作下，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那些曾经死去的人又被杀死了一遍。
    芝谷椿并不迟钝，她既聪明、又敏锐，很快便察觉到这一幅幅影像所暗示的内容：
    是想说自己的【正义代行】，也是人为操弄下的产物吗？
    那她的过去、她的伤痛、她的决心、她为此所做的一切……
    都算做什么？
    于是乎，芝谷椿怒不可遏——
    发自心底里的那一股难言的愤怒，在内心之中仿若转化做情绪的烈火，以熊熊燎原之势无限扩展到她的整片心神，直到烧到了位于精神世界中的某个她不曾注意过的位置。
    那里，好似存在着一堵【看不见墙】。
    与此同时……芝谷椿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她本能地扭头一看，却发现是另一个自己！
    ——不，那个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却浑身冒着黑气的家伙，不过是污碎化的圣杯碎片衍生出来的另一个人格罢了。
    “芝谷椿”的笑容扭曲至极，身子从【看不见的墙】里钻出来，死死地抓着芝谷椿不放，像是从地狱而来索命的恶鬼。
    
    
    
    说着，“芝谷椿”奋力一拉，就将芝谷椿整个人扯进了【看不见的墙】里。
    在那一边，芝谷椿看见了令她震惊的画面……
    ……
    梦醒了。
    芝谷椿猛然翻身而起，坐在床褥上，一边喘着气，一边擦着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只是……梦吗……”她用不确定的口吻喃喃自语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肩膀。
    那里，有些疼。
    她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将领口扯开一看，只见自己的肩膀上有个淡淡的手印。
    这一瞬间，她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
    这一天的影时间，陶阳和他的伙伴们走在一处长廊上，最终来到了位于建筑最里面的一个单人房间。
    ——这个位于古前市郊外某监狱的单人牢室布置十分简单：榻榻米铺就的地面、一张床、一床被褥、一张矮脚木桌、一个马桶和一个洗手池，如此而已。
    “哟，你们终于来啦。”
    牢室里的芝谷椿端坐在榻榻米上，在栅栏的另一边笑着看向来访者们。
    在她边上，忒弥斯被召唤了出来。
    这个人格面具卸下了长剑、弓着个身子，给主人倒了杯茶水。
    而茶杯的旁边是一本书和纸笔，似乎是芝谷椿打发时间用的东西。
    近卫祐希无语的看着那仿佛能挤破牢室的人格面具，吐槽道：“我说芝谷小姐……您不嫌挤吗？”
    已经成为阶下囚有好些时日的芝谷椿一脸淡然，说：“那没办法，我的人格面具体形就这么大，总是会不经意间地让它帮我做些杂活，而且这样也能让我看上去不会显得那么孤单。”
    甄矜祈则是忍不住说：“话说过去了这么多天，你就没想过越狱？”
    顿了顿，她带着疑惑，又补充道：“你明明有这个能力。”
    ——最开始的时候，还是长谷川善吉、真田明彦和白钟直斗等人轮流安排人手监视芝谷椿，防止对方在影时间搞小动作。
    好在如今的芝谷椿在某种异变下失去了召唤猎杀者的能力，如今不过是个稍强一些的人格面具操控者罢了。
    然而她在监狱内的安分守己，反而到了让人不安的程度，就算没有人守着，她也不会从牢室里出来。
    “我说过，‘胜者即是胜利’。既然你们赢了，那我就服从你们希望我遵守的规则……也就是在这里等待法律的制裁。”芝谷椿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热茶。
    放下茶杯，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又说：“不过可惜的是，就算我坦白一切，也没有人肯相信我说的话啊。正是因为如此，我目前还是被认定为嫌疑人、处于被拘留的状态。”
    “那是当然的了，毕竟又是影时间、又是阴影什么的……对于一般大众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吧。”别府千寻嘀咕道。
    不过其他人还是对芝谷椿如此“安分”感到不可思议，其中秋元馨就问道：“芝谷小姐，你是真心打算在这里等待法律的判决吗？”
    “不然呢？”芝谷椿一副“你在说什么奇怪的事啊”的表情，然后似有深意地说了一句：“而且就算出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陶阳立马警觉起来，随即接着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芝谷椿认真地看了陶阳一眼，默默地叹了口气：“还记得在堡垒宫殿的那一次吗？如果我再说下去，你们也根本听不清任何一个字。如果你们想要知道真相，那么就到那个地方去看一看吧。”
    “什么地方？”
    “辰巳人工岛，厳户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