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魔史诗》49.血如银河我如月

    在这寂静如雪般的异次元维度海中，除了位面在运行过程中发出的荒古之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可惜我的境界还是太低了，不然如此景象，那是多少接近高位的存在所梦寐以求的？”
    随着龙爪将一级阶梯抓稳，穿过了阶梯森林的青墨终于来到了这位面夹层的中心，即露奈雅拉之血所对应的那条螺旋阶梯之上。
    “终于到了……”
    从位面的缝隙中管中窥豹，最后再看了一眼主物质界所对应的世之边界，青墨开始从残缺的黄昏之国内拿出一些提前就准备好的事物。
    这些东西都是为了之后获取圣遗物露奈雅拉之血所准备的东西，分别是——
    维克纳烟珠，卡巴拉生命之树遗种，三支纯银之子以及那枚至高精神技能珠。
    其中，为了能够悄无声息，在不惊动异鬼的前提下来到螺旋阶梯顶端的平台，青墨从青葵那里暂时拿来了维克纳烟珠，准备在通过梦之匙退出之前就将其装备，将自身的“存在性”修改成无，这样一来当再次上线后，他的存在性就会被异鬼所忽视。
    而卡巴拉生命之树遗种就是之前青墨交给青葵的那个未知植物的根茎残体，但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定向催生后，那截残体如今已经重新化作幼体，成为了一枚浑圆天成的翡翠色种子。
    …………
    …………
    这枚遗种只能算是个后手，是青墨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而特意准备的事物，因为卡巴拉生命之树的种子在被植入人体后，人体将不会再有类似大脑，心脏这些致命区域，而是每一枚细胞都可以当做一个完整的个体。
    至于那三支纯银之子，同样也是一种保证，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器官衰竭或者肢体残缺而导致战斗力大幅度下降。
    而最后的保证，当然是那枚“至高精神”技能珠了，不过青墨自己也很清楚，除非已经使用了卡巴拉生命之树遗种以及纯银之子，在这个前提下，他还是濒临死亡，那时，他才会毫不犹豫的使用它。
    从而让神之力埋葬敌人，救赎自己。
    “来吧……”
    是成为新月高悬，还是成为流星陨落？青墨很期待。
    将维克纳烟珠装备，看着它融入自己的身体后，青墨保持着化龙形态，将卡巴拉生命之树遗种，三支纯银之子以及那枚技能珠分别放置在不同的龙鳞之下，只等待需要之时，随着肌肉发力，鳞片紧缩，就可以让遗种刺入肉体，打破药剂试管以及破碎技能珠……
    而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青墨仰望着至高无上的物质界，身体的轮廓逐渐消失殆尽。
    同时，在物质界出现的青墨一刻也没有停留，而是再次通过梦之匙向月球灵界登录。
    但这一次，随着青墨的视野逐渐清晰，他回到了那个黑白的世界。
    刚一来到这里，青墨浑身上下的鳞片都忍不住颤抖了一阵，那是龙血对危机的反应。
    顺着这种危险的直觉按图索骥，青墨很快便找到了三个源头。
    那是三只精灵，或者说，是三只异鬼。
    …………
    …………
    Lv.29！
    这个等级相当于γ+级的巅峰，仅差一步就能跨入δ能级的世界。
    “原来这就是那些玩家不愿意指染露奈雅拉之血的原因……”
    “确实，这三只Lv.29级的精灵还同时是悍不畏死，憎恨生命的异鬼，强攻的代价太大了。”
    别看现在青墨看上去并不慌张，但实际上他非常清楚，如果只有一只异鬼，那他还能与之周旋一二，两只他凭借着后手应该能跑掉。
    至于三只？
    如果正面对上，除非动用“至高精神”技能珠，否则自己干脆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那是必死的局面。
    “星瞳长老是猜到了自己的目标是露奈雅拉之血，而它也知道看守者的实力，所以才给了我‘至高精神’？”
    越想越有可能，不过这种威力的事物，青墨又怎么可能会浪费在这三只异鬼身上？
    至少也要物尽其用才行，老资本家了。
    “先拿到东西再说！”
    顶着三只勇吉拉那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精神力立场，存在感为无的青墨就这样在三只异鬼的眼皮子底下开始了对螺旋阶梯的攀登。
    但还没走出多少距离，青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是心理压力的原因还是这条阶梯比较长的原因，青墨总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但为什么，自己才这么点高度？
    看着阶梯下距离自己可能才四五米的地面，青墨又抬起头看向了不见尽头的阶梯，脑海中正快速的思考着。
    “是异鬼发现我的存在了？”
    “不！异鬼如果发现了我，那它们早就一拥而上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么，在排除了异鬼之后，原因也就剩下那几种可能了，要么是阶梯本身的原因，要么是我自身的原因。”
    想到这里，青墨看向了阶梯本身，与他之前用来“偷渡”的那条阶梯相比较，无论是从形态还是从材质上都别无二致。
    “等下，这条阶梯根本不是用来走的！”
    随着青墨回忆这两条阶梯的不同，他也从记忆中找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的现象。
    这些阶梯，应该是“活着”的！
    为什么？因为在青墨记忆中，自己根本没有“攀登”阶梯过程的记忆！甚至连细碎的片段都没有。
    他只记得，自己走到了阶梯的初始位置，再之后，他就已经来到了平台之上，身前摆放着那枚灵能果实。
    这就好像……好像是阶梯知道，他想要登顶，然后拿走东西一样，把他从最下方直接传送到了顶端。
    “如果这个假设是对的话，那星瞳长老的那些话……”
    当一个灵感被捕捉，更多的相关信息就会不停的出现。
    青墨记得星瞳长老的每一句话，其中，当星瞳长老交给自己那枚“至高精神”之时，它就说过那么一句话——
    “在卡冈图雅内，你将会面临邪恶的化身，它将无时无刻折磨着你的精神与心智，特别是不甘与贪婪，记住，拿到你所需求的事物后，直接返回月见山。”
    起初，青墨还以为，星瞳长老的这句话指的是那些异鬼无意识的嘶吼，毕竟那些噪音的确可以影响人，使人的精神与心智被消磨，让人不自觉间变得贪婪，就会想要索取更多的东西。
    但对于青墨而言，他的目标清晰且明确，执行力很强，所以就没有太过于在意这句话。
    然而现在他知道了，星瞳长老的这句话，并不是无的放矢，因为这句话相当于一种暗示，暗示青墨真正获取宝物的方式。
    这个方式就是贪婪，就是渴望索取更多。
    只有阶梯感受到了攀登着内心的渴望，它才会将攀登者带去顶端！
    最开始青墨登上那条阶梯之时，心中想着的就是要拿到东西，如此一来自然就符合了条件。
    至于为什么在青墨的前世，玩家们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那试问有谁在攀登阶梯之时，心里想着的不是拿到顶端的东西？
    要不是青墨攀登这条阶梯之时，因为异鬼给予的压力，他根本没向着去拿露奈雅拉之血这件事，反而在不停的观察四周，心中想着的是随时准备战斗，随时准备跑路！
    “只有心存渴望者，才能登上巅峰？”
    看着脚下这条神奇的阶梯，青墨心中感叹。
    想想也是，毕竟是可以刺穿晶壁的存在，阶梯拥有什么样的性质青墨都不会惊讶。
    既然已经了解到了原因，青墨也是直接闭上了双眼，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异鬼，也不要去想之后应该怎么办。
    我，只想要露奈雅拉之血！
    果然，当心中存着这个想法，青墨再上一层后，睁开了双眼的他，已然身处阶梯的顶端，而在他的身前，则是一枚水滴模样的银色水晶正向外散发着柔和的月光。
    这，就是圣遗物露奈雅拉之血，失落的月神之血！
    看着这枚艺术般的瑰宝，感受着来自异界的月光，青墨体内的青阳龙脉仿佛也预知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丛丛青焰在魔身铠甲上溅起璀璨的青色火花，与那银色的光遥相呼应。
    青墨知道，只要自己拿起这枚露奈雅拉之血，阶梯就会因为缺少镇压物而发生极为明显的能量衰退，届时，虽然青墨的存在性还是无，但这显然无法阻止那三只异鬼感知到阶梯的变化。
    而只要青墨的身影进入了异鬼的视野，存在性为无的状态也将不攻自破，毕竟人就在眼前，青墨再怎么没有存在感那也无法避免来自异鬼的锁定。
    届时，双方将不死不休。
    “如果我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我凭什么去当青铜门的星刻？还有什么资格去觊觎那王座的位格？又有什么底气去力压那天下豪杰？”
    青墨没有后退的理由因为他必将无所畏惧，必然……
    一往无前！
    日之将隐，月将神现。
    抓起露奈雅拉之血一口吞下，这与现有龙血毫不兼容的力量立刻就遭到了来自青阳龙脉的排斥，不过因为青墨早就给洛托姆装备上了月珊瑚，所以在月珊瑚的定位下，露奈雅拉之血的力量避开了青阳龙脉，开始在青墨的身躯中另辟蹊径。
    不过就算是这短暂的冲突，青墨的七窍也已经血流如注，看上去惊悚异常。
    咔嚓。
    随着清脆的声响，一支纯银之子被龙鳞夹碎，那银色的药剂则顺着龙鳞的缝隙接触到了青墨的肉体，随后被完全吸收。
    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因为随着镇压物的消失，那流淌在阶梯中轴内的能量在快速衰竭，这种明显的变化自己瞒不过三只勇吉拉异鬼的精神力扫描。
    自然而然的，它们“找到了”青墨。
    “人类！”
    “死！”
    “杀死……人类！夺回……神血！”
    没有任何犹豫，在锁定青墨的那一瞬间，庞大到已经可以在物质界显现出“形态”的纯黑色精神力将青墨完全笼罩在内。
    那周身传来的巨大压力不亚于深海，仅仅只过了一两秒，鲜红的血液再次从他的七窍中流出，甚至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缓缓的渗出血液。
    咔嚓。
    随着第二声碎裂声，青墨使用了第二支纯银之子饮鸩止渴。
    虽然他知道，不摆脱勇吉拉的精神力限制，自己有再多纯银之子都是一种白给，不过青墨要的就是纯银之子修复自身所带来的那片刻活动时间。
    “青……焰……引……擎……”
    每一个字都伴随着满口的鲜血，除了那一双依旧明亮的双眼，青墨此刻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
    不过在下一刻，随着青色的太阳纹身在他的胸膛上亮起，同时进入化龙形态与圣者姿态的青墨终于可以硬抗勇吉拉的精神舒服，再次凝聚起魔身铠甲，将自己鲜红的身躯遮蔽。
    “就这？”
    没有犹豫，青墨操控着一枚龙鳞，将那卡巴拉生命之树遗种硬生生的塞进了自己的身体。
    “哼……哼……啊……”
    疼痛到无以复加，但青墨却还是一脸享受，因为随着卡巴拉生命之树的植入，一根根漆黑的根须在自己的脊柱处向全身蔓延，青墨已经能够承受的住来自勇吉拉的精神力压迫了。
    只是青墨没有发现，被植入自己身体内的卡巴拉生命之树，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是以尾椎骨为根向上延伸，而是以颈椎为根，向着尾椎骨延伸，并且颜色也不是翠绿而是漆黑。
    这是一株逆生的卡巴拉生命之树！
    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反正都已经植入了，管它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咔嚓。
    为了缓解肉体上的痛苦，青墨选择将最后一瓶纯银之子破碎。
    而连续吸收了三瓶纯银之子，再加上不断的流血，青墨此时流出的血液中，甚至都带着丝丝金属光泽，颜色也在慢慢的变淡，成为了一种带着星星点点银光的粉红。
    就像是换血，随着替换脊骨的逆生卡巴拉生命之树的生长，再加上来自纯银之子以及露奈雅拉之血的力量，现在青墨重新造出的血液更加做实了他的非人身份。
    但他不做人也不是一两天了，所以就让这蜕变来的更加彻底吧！
    于是，奇迹般的变化发生了，在那胸膛之上的太阳纹身竟然开始了变化，在太阳的旁边，多出了月亮的抽象纹路，整体呈现出一副日月同辉的样式。
    而绘制图案的也不仅仅只是青焰，一抹银色的火焰也在代表着月亮的部分上燃烧着。
    毫无疑问，一种能与“青阳”并驾齐驱的力量正在青墨体内逐渐构成！
    血如银河我如月。
    “谁才是行于黑夜的月之子！？”
    龙在狂啸，悬于半空与三只勇吉拉异鬼对峙的青墨伸出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给爷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