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第五百三十三节：去见永历（二）

    松平信纲在朝鲜被反抗军羁绊脚跟，没有及时和第三第四师团配合进攻华夏，这也导致第三师团提前发动进攻，虽然取得不俗战绩，在战略上却属于孤军作战的不利局面，德川家光被迫让心腹大臣阿部忠秋，带领新组建第四师团来华夏支援作战。
    阿部忠秋还需要再等等，将军告诉他，第一第二师团将在进入秋天之际跨过鸭绿江，直捣满人老巢，挤压满人生存空间，第三第四师团在松平信纲发动进攻之前，步步稳打稳扎，占领整个华南地区，逼迫满人采取收缩防线，失去壮大力量机会。
    德川家光战略完全忽略残明势力，在京城多尔衮更是一眼看穿东瀛人的阴谋，采取大开大合战略，及时下令在华南清军立即撤到长江以北，将华南地区扔给明军和东瀛军争夺。
    他以摄政王名义，命令清军主力云集东北和山东，防止东瀛军从鸭绿江，辽东半岛，山东等地攻入华夏大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德川家光战略被多尔衮完美限制，这也是多尔衮和德川家光没有想到的。
    阿部忠秋作为德川家光内阁大臣，忠诚执行将军命令，决定在华南地区继续组建庞大伪军军队，为第三第四师团攻城略地，而他这一次从本土带来补给，足够横扫华南任何一只敌军。
    在会议上，山本上彬请求进攻在湖广以及长江中上游等地明军势力，这个建议遭到阿部忠秋断然拒绝，长江中上游等地，易守难攻，第三第四师团还没有能力两线作战，将军也再三训斥在华南将领，暂时不得进攻华夏长江中上游等地，等到第一第二师团，和第三第四师团在长江或者黄河会师，方可以从陕西攻入四川等地，以最小损失换取最大成功。
    阿部忠秋给第三师团任务是在两个月时间内，肃清广东西部，江西两地清军和明军势力，第四师团在两个月时间内，消灭广东东部和福建两地明军势力，为更好获取情报，阿部忠秋高度重视情报，要求下属将领多多少少，都要学会一些明人语言，军中的大量明人倭寇，也被派遣到各地收集情报，和收买当地势力。
    阿部忠秋和诸位将领在惠州城，开了五天四晚的作战会议，在这期间，第三师团官兵得到长足休息，愣是没有人知道陆战队被歼灭，距离赣州府最近的又是第五旅团驻地，整个旅团将士都知道旅团长和师团长叔侄关系不好，也没有关心山本清夫死活。
    山本清夫为人高傲，陆战队平日瞧不起普通联队，在军营中都是抬着头走路，在这个时候，第五旅团尖兵也没有深入到赣州府中北部，而是在附近韶州府等地进行活动，在当地仍然有大量清军散兵游勇，他们散落在各地，对东瀛军队活动产生很大影响。
    第五旅团军官也阴险，让新组建暂二师团将士剿匪，明确规定，杀死一个真鞑子兵，赏银五两，假鞑子兵一两银子。
    东瀛军队不缺银子，在广州等地不知道抢了多少金银财宝，在东瀛军队高额悬赏之下，暂二师团将士如狼似虎冲入韶州府，南雄府等地追杀清军，有一些暂二师团兵痞以为东瀛人好欺骗，竟然玩起杀良冒攻龌龊事情。
    他们深入到乡下，遇见百姓，就把百姓赶到一起，杀之前还强迫百姓剃发，很多百姓以为剃发后就会有一条活路，一个个手忙脚快帮忙剃发，剃发后，暂二师团举起屠刀，砍下无辜百姓脑袋，换上绿营兵和八旗兵军装，带着脑袋回去领赏钱。
    东瀛军官可不像满人和明人，看见暂二师团提着这么多脑袋回来，心里直嘀咕，哪有这么多清军脑袋，但还是很有契约精神，按照真鞑子的银子给暂二师团赏银，第二次，第三次，往后数次都有暂二师团将士提着成千上万“鞑子”脑袋回来领赏钱。
    东瀛军官终于觉得不对，暗中命令尖兵跟在暂二师团剿匪军队后面，想看看这些前鞑子军队，是怎么追杀前战友的？
    尖兵远远躲在后面，终于发现暂二师团杀良冒攻内幕，赶紧回来向留守的几个联队长汇报情况。
    留守的联队长一听，差点把肺气炸，暂二师团是旅团长和参谋长心血，却养出这么一群玩意，东瀛军官怎么能忍的这口恶气？
    可又不能杀掉暂二师团全军将士，几个联队长私下商议，将暂二师团杀良冒攻的几个伪军联队长，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和曹长全部请到东瀛军营，对外就说庆祝消灭鞑子军的庆功会。
    几十个暂二师团军官喜笑颜开来到军营，看见东瀛伙夫军在忙碌着准备食材，一个个欣然入席，入座后，东瀛联队长带着一百多士兵全副武装来到会场，在一帮伪军军官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东瀛士兵端着刺刀冲上来，将他们扎成血窟窿。
    伪军军官被杀死，脑袋都被竹子挑起来到各个伪军军营游街，告诫伪军将士，这就是杀良冒攻的下场，很多伪军士兵看的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杀良冒攻，暂二师团被第五旅团管的服服帖帖，但也因为主要将领被杀，战斗力呈现出直线下降趋势，这些对第五旅团并不重要，他们只要一个听话的暂二师团，用来和第六旅团和暂一师团抗争。
    而在惠州城开会的山本上彬也终于结束会议，带领第三师团高级将领回到广州府，再回来路上，他对土屋肥很不满，问土屋肥为什么不经过他本人和其他家将领同意，私下组建暂二师团？
    土屋肥早就对他不满，面对山本上彬咄咄逼人，毫不客气反驳，他作为第三师团参谋长，有权利做出壮大帝国军队的事情，组建暂二师团不就是为了扩大第三师团军事力量嘛？
    这本应该是一件好事情，怎么在师团长这里就，成了一件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呢？
    山本上彬被顶的哑口无言，一路上都不搭理土屋肥和渡边武，回到广州府，也不愿意亲自向两人下达作战指令，让青木十三传达军令。
    青木十三向土屋肥传达山本上彬军令，命令土屋肥带领第五旅团进攻肇庆府，罗定洲等广东西部州府，阿部忠秋要求两个月内肃清广东西部和江西明军和清军实力，山本上彬就命令土屋肥在半个月内肃清广东西部明军势力，又命令暂二师团北上江西，消灭在江西清军和明军势力。
    此举，可把土屋肥和渡边武等人恶心透顶，让战斗力最强的第五旅团进攻广东西部明军，却让战斗力一般，还在持续建设中的暂二师团进攻江西，这不是明摆着让暂二师团送死吗？
    可两人又不得不执行师团长命令，两人马不停蹄赶到广州府北部，带领第五旅团西攻肇庆府等地，又命令刘武元带领暂二师团残部进攻江西。
    刘武元也是大吐苦水，暂二师团是个啥德行，他还不知道？
    他带着胡有升等人回到暂二师团驻地，这一来一回浪费十天时间，回到驻地，召集各联队军官集合，商议北上进攻江西事宜，却只来了几个军官，其他军官都不见人影。
    刘武元问来的几个军官，其他人是咋回事，是听不到声音，还是跟着东瀛人去进攻肇庆府了？
    几个军官眼睛一红，其中一个更是哇的一声，将东瀛军官杀掉暂二师团军官事情告诉刘武元，刘武元顿时头皮发麻，气血翻滚，胡有升赶紧劝他消消气，不要做出不理智行为。
    刘武元泄气做到椅子上，说道：“我哪有不理智行为，老子的得力干将，都被东瀛人杀了，还怎么打啊？”
    胡有升问军官，东瀛人为什么要杀掉暂二师团这么多军官？
    部下回答他，是因为被杀掉军官杀良冒攻，被东瀛军官发现，才招致杀身之祸。
    刘武元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问道：“就因为这些事情，就把老子的人都干掉了？”
    部下没有回答他，意味着确实如此，刘武元在心里升起反抗意识，既然东瀛人这么嗜血，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进攻江西的时候，找个时机，带领部下投奔在赣州城的图赖，甩掉这群矮子东瀛兵。
    刘武元计划很不错，他不知道在江西清军已经撤走，更不知道在军营外，山本上彬特使黑川元已经来到，黑川元从惠州城逃回去，因为是阿部忠秋放回来的将领，山本上彬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反而提拔他为大队长，让他带领在增城的数百东瀛军队，跟着暂二师团一起行动。
    山本上彬赋予黑川元极大的权力，一旦发现暂二师团有逃跑，或者是战败，黑川元有权利处决暂二师团每一个军官。
    黑川元特意带上徐仁才等三百名暂一师团士兵，赶到增城和城内士兵汇合，在增城的辎重联队中队长远藤刚光已经被枪毙，他在明军切断增城水源后，就先下手杀掉城中数千伪军士兵，围攻增城明军撤退以后，他只顾着疏通水道，没有发动对明军追击，坐失消灭张家玉部良机会。
    这件事情传到山本上彬耳中，山本上彬也是不敢置信麾下竟然还有这么笨的军官？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
    他立即下令斩杀远藤刚光，远藤刚光被带到广州城，当着暂一师团将士面，斩首示众，山本上彬这么做，是做给暂一师团将士看的，也是做给李成栋看的，很多暂一师团将士并不知道增城战友被东瀛军队屠戮一尽，却看到山本上彬斩首远藤刚光，还以为远藤刚光背叛东瀛军队，只有李成栋等少数将领知道事情内幕，对山本上彬砍掉远藤刚光脑袋还颇为感动。
    山本上彬这一手动作，成功使得暂一师团铁心跟着东瀛军队厮混，而另外一只卫军部队，暂二师团被山本上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须拔掉才能够泄心头之恨。
    黑川元带着任务来到暂二师团驻地，刘武元也知道黑川元来这里是何种目的，他热情招待黑川元和一起来的士兵。
    徐仁才看着刘武元热情忙来忙去，给黑川元端茶倒水，也是一阵唏嘘，当初也是一方诸侯，在南安府和赣州府呼风唤雨，可在东瀛人面前，和孙子真的没有区别。
    虽然徐仁才只是暂一师团一个大队长，却因为救过黑川元，在暂一师团中地位很高，这一次跟着黑川元来到暂二师团，也知道这次任务就是歼灭暂二师团，只是要利用在江西明军或者是清军，将暂二师团从第三师团序列中抹去。
    黑川元来到暂二师团驻地，还不到一天时间，要求刘武元立即出兵江西，暂二师团只有六千余人，实力根本不足以进攻其他地方。
    面对黑川元咄咄逼人，刘武元不敢反抗，可其他人敢，土屋肥带领第五旅团进攻肇庆府，给刘武元留下一个步兵中队，这个中队任务就是保护弱小的暂二师团，不被其他势力消灭。
    中队长和黑川元都是第三师团军官，黑川元官职高于中队长，可他是第六旅团大队长，管不到第五旅团中队长，中队长也不兵给黑川元面子，他强烈反对黑川元，要求立即进攻江西的命令，并且以暂二师团兵力不足伪原由，等到参谋长得胜归来，再去进攻江西。
    黑川元怎么可能会同意，他不好和第五旅团闹僵关系，双方各退一步，他底线是七天后，暂二师团发动对江西进攻，面对黑川元这个要求，刘武元和黑川元被迫应下来。
    也正是东瀛军队内部矛盾，给秦楚争取到大量时间，秦楚带着百余人队伍从湖广进入广西，从湖广郴州府进入广州府北部，再从广州府北部进入广西平乐府，进入了平乐府，距离梧州府非常接近，在梧州府住五天，在五天内觐见永历帝，拜访瞿式耜和王化澄，拉拢双方关系，获取永历一系支持。
    秦楚带着部下日夜兼性，每人携带两匹战马，可以做到日行一百五十里，从赣州城出发的第二天，众人进入郴州府。
    一开始还小心翼翼，专门走小道，最后却发现一路上都没有清军影子，刘良能带领二十个骑兵去附近汝城打探消息，刚刚进入汝城地界，就被汝城一片荒凉景色惊呆。
    整个汝城没有一个人影，在城内跑了一圈，只有一些走兽在城内乱跑，城外也没有人，整个汝城和汝城附近百姓，都被清军带走。
    刘良能立即把消息告诉秦楚，秦楚决定今晚在入城休息，带着部下进入汝城，也想弄清楚汝城怎么变成这样子？
    众人进入汝城，秦楚就觉得不对劲，感觉空气中充满一丝丝怪异味道，可却又说不上来是啥味道？
    反倒是爽妹子和蓝颖，两个女将进入城中，第一件事情就就是帮助秦楚找一件适合居住的院子，在寻找大院子的时候，两人在很多间房子中发现大量尸体，不久后，其他士兵也在城内发现大量尸体。
    秦楚和张家玉看见这些尸体，脑门充血，都是一些老幼妇孺尸体，并没有青壮年尸体。
    秦楚看着尸体所有所思，张家玉和他说道：“秦大人，不，秦司令，这些尸体都是被人用钝器所杀，可并没有青壮年，有没有可能是鞑子把清湖脏年都强行带走，把这些老幼妇孺都杀掉？”
    秦楚双眼充满杀气，他不知道是不是鞑子杀掉这些无辜百姓，但是杀害无辜百姓的人，都必须得死。
    众人找不到凶手，只好在城内休息，晚上，秦楚夜不能寐，那些尸体仿佛就在眼前，有的尸体已经腐烂，有的尸体死状极惨。
    秦楚被这些可怜人尸体折磨的睡不着，提着步枪去城内转转，今晚是宁二带着二十名侍卫在执勤，看见秦楚走远，宁二赶紧上前，和他说道：“大人，都好着。”
    秦楚对宁二挥挥手，说道：“没事，你继续站岗，我出来透透气，这城里有太多的冤魂，却不能为他们报仇，真是愧对军人二字啊。”
    宁二知道秦楚心情不好，带着部下继续在城墙上警戒，他现在可不怕其他人偷袭，手里的三八步枪可以远距离狙杀敌人，要不是子弹不够，训练的少，他有绝对把握比那些东瀛尖兵还要厉害。
    宁二在东门警戒，突然有一个侍卫弯下腰，和他说道：“侍卫长，外头好像有人。”
    侍卫给他指着城外方向，宁二赶紧看过去，在月光照耀下，看见汝城城东方向，有一大群黑压压影子在往这里杀来。
    他立即扣动扳机，枪声响起，惊醒在城内的秦军将士，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来，扛着武器往宁二方向奔来。
    城外是一群老百姓，有数百余人，他们不愿意跟着清军撤退，被清军强行驱赶撤退，很多人半路上偷偷跑掉，汝城清军人数并不多，没有余力阻止百姓逃亡，最终有千余人成功逃跑。
    这些百姓白天不敢进城，直到今天下午，看见秦楚等身着明军军服士兵进城，才敢回到城中，却被宁二当成敌人，百姓也不肯离去，而是点燃火把，在城下照亮脸庞，秦楚和张家玉等人也才看清楚城下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张家玉和秦楚说道：“竟然是老百姓，他们这么晚来城中做什么？”
    秦楚让人向城下老百姓喊话，问他们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人要进入城中？
    城下的老百姓没有回应秦楚，只有人在请求打开城门，让他们去城里过夜，秦楚觉得这群老百姓不对劲，示意不要打开城门，并且下令把马匹集中到西门，准备从西门撤离汝城。
    蓝颖看着城下面无表情老百姓，善心大发，和秦楚说道：“大人，这些人都是咱明人，要不让他们进城？”
    “不要管那些，赶紧撤。”
    秦楚下令全军撤退，一百余人立即从城墙上跑下来，疯狂往西门跑去，他们刚刚跑下来东城城墙下面，很多百姓卸下外衣。
    他们并不是老百姓，而是一群想投降清军，却找不到清军在哪里的明军，他们在进入汝城后，早就杀掉从清军中跑出来的老百姓，然后换上老百姓衣服，想占据汝城，等清军回来，献城投降。
    可谁想却被秦楚等人抢先一步进入城中，这些人没有攻城武器，强攻汝城肯定吃亏，于是就换上被他们杀死老百姓衣服，想骗开城门，很多人看见城墙上没有动静，就从衣袖中掏出武器，准备强行攻城。
    这群败类还在想方设法打开城门，秦楚已经带领部下从西门冲出去，秦楚并没有走远，而是带着骑兵绕道“百姓”后面，想看看这群百姓究竟要干什么？
    众人骑着战马，绕着入城跑了一个半圈，终于来到这群人身，发现这群百姓像变了一个人，一个个的拿出武器，在城外猛凿城门，还有人扛来梯子，想用梯子爬上城墙，却因为梯子高度不够，被迫放弃攀爬城墙。
    秦军将士看着这群败类在尽情表演，张家玉请求带兵灭掉这群不明武装势力，秦楚想了想，这群人是好是坏还不知晓，冒然消灭一只武装力量，是不明智之举，还容易得罪更多实力。
    他让张家玉再等等，或许天亮后就知道这群人是属于哪一方势力？
    秦楚留下几个士兵负责看着，其他人躺在原地继续休息，此时天气已进入夏天，露天睡觉也不会受到风寒等疾病侵袭，众人也是骑了两天马，都有些疲惫，很快就悍然睡去。
    溃兵在城下折腾一宿，没有攻城器械，愣是没有撞开大门，也没有爬上城墙，等到第二天天亮，秦军以为溃兵会撤走，可却看见溃兵从他们后方山坡里面，赶出来一群人，这群人才是真正老百姓，他们中的大部分被溃兵杀掉，剩下的人被强迫给溃兵洗衣做饭，稍有不如意地方，就受到溃兵的砍杀。
    这些败类还特意留下数十个妇人，白天让妇人做事，晚上还要羞辱妇人，其他男子眼睁睁看着妇人受到侮辱，也不敢发声和反抗，敢反抗的早就被溃兵一刀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