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他个翻天地覆》第二章 鸟儿出笼

    八达渡口是广江之上一个普通渡口。
    随着洛国经济重心南移，渡口再也不复往日荣光。
    只有八达这个名字，还隐现当年繁荣之景。
    没落的港口，演变为今天的八达镇。
    一行人走在街上，也没有了开始的兴奋，脸上意外之色毫不掩饰。
    “我们不会走错了吧！”
    虽吃惊于小镇的萧条，但碍于舟车劳累，几人还是寻得一处酒楼歇息。
    八仙楼。
    临近正午，酒楼小二竟然还在打盹儿。
    “小二，上些好酒好菜！”
    小二闻声惊醒，揉了揉惺忪睡眼，立马满脸笑容跑了过来。
    “几位爷！实在是惭愧，小的刚在梦里就梦见了几位，这不，一直在梦里伺候着，没舍得醒来呢！”
    “少特娘地贫嘴！”一汉子笑骂道，“好酒好菜快快伺候，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咧！”小二笑道，“看这景儿，几位爷是一起的？”
    “是又如何？”汉子问道。
    “那几位爷干脆合一桌得了，也省得小的收拾了。”小二搓着手笑着。
    “你这没眼色小二！”汉子骂道，“我们公子何等身份？我等怎敢同桌共饮！你少废话，快快拿手好菜上来！”
    正是一丘公子、江小鱼等人，此时分坐两桌。
    一丘公子与江小鱼二人一桌，其余侍从合坐一桌。
    “这小二有点意思。”
    一丘公子抖抖衣袖，掏出锭雪白纹银，抬手抛了出去。
    小二双手接过银子，脸上溢满兴奋，似是没见过这么大锭的银子，拿衣袖擦了擦，仔细瞧了瞧，又郑重塞进腰间。
    “几位爷，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酒楼上菜速度倒是不慢，或许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原因。
    片刻的功夫，两桌就上满了酒菜。
    酒楼也没有其他客人，小二就伺候在旁，不时斟酒倒茶。
    出门在外，众人都没有多饮，很快酒足饭饱。
    问了小二，得知如今渡口每日只早晨一趟船只渡江，便决定先在酒楼休息一天，待明日乘船离开。
    众人起身离座，走至楼梯口处，一丘公子停了下来。
    这里挂着一只鸟笼，笼里一只金丝雀懒洋洋地打着盹儿。
    看见面前突然站了群人，惊吓得扑棱着翅膀。
    “本公子最讨厌养鸟！”一丘公子皱着眉突然说道，“鸟儿飞在天空自由自在，关起来的鸟儿，还是鸟儿吗？”
    说罢便直接动手把笼子打开，小雀儿慌头窜了出来，扑棱着翅膀往外飞去。
    “使不得！”小二看到这一幕连忙叫道，“这可是我家掌柜养了好久的心爱之物啊！”
    “算你八两银子可够？”一丘公子瞥了一眼。
    “够了，够了！”小二又满脸堆笑。
    江小鱼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总感觉有些奇怪。
    上楼休息了会儿，心绪难平。
    虽然筹谋了许久，但是过了最初的紧张之后，还是有些茫然。
    说到底，自己还只是个没有一丝经验，初入江湖的雏儿罢了。
    之前的计划里，只推算到进入废弃之地，想办法加入神卫军。
    至于以后怎么办，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哥哥有没有安全回到家中？老铁匠有没有按时喝药？
    种种情绪充斥着江小鱼心中，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干脆去隔壁房间，找到一丘公子提出要出去走走，又婉拒了他同行逛街的好意，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看着八达镇的风俗民情，又与江边渡口小贩随意聊了聊天，江小鱼的心情总算平顺了些。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女子。
    令江小鱼感到一股莫名亲切感的女子。
    一袭紫衣随风飘摆，她伫立在江边，好似一捧娇艳盛开的紫荆花。
    她凝望着江面，手中捧着一个陶瓷小罐，小心翼翼地从中抓出一把，挥洒在江中。
    “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江小鱼心中咯噔一声，只远远地望着这让自己生出亲切之意的女子。
    不知何时，紫衣女子已然离开。
    江小鱼心中满是疑惑。
    只感觉何时见过这女子。
    若是有缘再相遇，一定要问清楚她的来历。
    临近傍晚，江小鱼才回到酒楼，与一丘公子等人一起吃了晚饭，便回房间自行休息。
    闲聊当中也并没有提起紫衣女子的事情。
    是夜，八仙楼地下室内。
    “一切确认无误？”一中年男子端坐在主座位置，看着身前跪着的手下。
    “回主上，一切无误。目标在内共七人，最高凡品八阶实力。”
    “好！一切按计划行事！”中年男子拂袖站起身来。
    桌上一锭雪白纹银，在幽暗灯光下，闪闪发亮。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几人就购买了渡江的船票，登上了渡船。
    这是一艘雄伟的破船，船身各处都显露着曾经的辉煌，与现如今的破败。
    “今日风大！各位乘客如非必要，不要呆在甲板上！否则出了意外，后果自负！”
    有水手大声提醒乘客，随即渡船便稳稳地向江中驶去。
    一丘公子邀请江小鱼到甲板上看风景，江小鱼也无害怕，欣然答应。
    这还是他第一次乘船呢。
    时值八月，太阳正烈，纵然江风很大，带来一股股巨浪，也抵挡不住热意袭来。
    不愧是旧时巨船，虽然风大浪高，在船上却只是感觉略有起伏。
    由于水手的提醒，甲板上并无他人。
    两人乐得清净，一人持一瓶一丘公子京城带来的霜果酒，边饮边聊。
    一丘公子善于言谈，也无京中公子架子，不时聊些京中趣事，惹得江小鱼开怀大笑。
    京城，是江小鱼向往的地方。
    不只是因为它的繁华。
    最重要的，自己应该是从京城出来的。
    这是根据老铁匠的描述，哥哥江叶红推断出来的。
    江叶红的话，江小鱼是万分相信的。
    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更似亲兄弟。
    自己幼时记忆不存，童年记忆便全是老铁匠和江叶红了。
    就连自己的姓名，都是江叶红起的。
    随老铁匠姓江，名字则是因为自己贴身佩戴的一个黑白鱼玉佩。
    这应该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线索了。
    老铁匠，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等查明了当年真相，我便回去孝敬您。
    突然，一阵叮咚叮咚的悦耳琴声传来。
    琴声悠扬，似有一股魔力，穿透人的心神。
    江小鱼不懂曲子，但也被琴声吸引。
    只觉得琴声中蕴含着一股强烈的思念双亲之意，似乎让江小鱼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不知不觉就想起了那个雨夜，眼眶都红了起来。
    “妙极！好一首《重阳颂》，不知哪位佳人在此，可否容得一见？”
    一丘公子鼓掌赞道。
    “公子怎知是位佳人？”江小鱼疑惑问道。
    “哈哈。”一丘公子也不卖关子，“这琴声细腻悠扬，琴风优柔婉转，定不是你我这般男子能弹奏出来的。”
    江小鱼心中佩服，这都能听得出来，不愧公子之称。
    “公子谬赞了。”
    一袭紫衣打开房门，款款而来。
    “是她！”江小鱼神色微动。
    来人正是自己在江边所见之女子，不知姓甚名谁，却令自己感到莫名的亲切感。
    江小鱼下定决心，一定要去问个究竟，自己那莫名的亲切感，到底从何而来？
    紫衣女子慢慢走来，一眼就看清了这盯着自己的两名男子。
    其中一人穿一身大红衣袍，莫非是个娘娘腔？
    另一人，年纪似乎不大，面容还有些稚嫩，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对了，自己昨天在江边，好像是见过。
    不对！
    眼前的人似乎跨过时空，与当年的稚童联系在一起。
    小胤？
    是他吗？
    突然，甲板尽头出现一伙蒙面人，手持刀剑，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速度很快，眨眼便冲到了眼前。
    不知他们所为谁来，但是，现在紫衣女子正在他们面前！
    “小心！”
    江小鱼手中酒瓶狠狠砸过去，左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快速窜了出去。
    紫衣女子尚来不及反应，就被江小鱼拉到身后。
    蒙面人已到跟前，话不多话，举刀便砍，一刀向江小鱼面门袭来。
    其余几人，更是越过江小鱼，向一丘公子围攻而去！
    江小鱼并没修炼过武功，但是身体素质够好，反应够快，一个后撤步，堪堪躲过致命一刀。
    蒙面人一刀落空，紧接一刀拦腰斩来。
    看这刀势，若被砍中，非得上下分家不可！
    不行！要先想个办法，不然今日一定会死在这里！
    江小鱼连步后撤，左手袖里小刀紧握手中，右手拉紧了紫衣女子。
    要先与一丘公子合在一起，等待他的侍卫救援！
    此时一丘公子也不好受，遭受几人围攻，虽未挂彩，也是狼狈不堪，华贵红袍也被斩落丝丝碎片。
    两人本就隔的不远，江小鱼大力一脚踹飞一人，便与一丘公子汇合，三人连连后撤。
    “保护公子！”
    正在这时，一丘公子的侍卫终于出现，迅速插入战斗，与蒙面人火拼起来。
    但是，一丘公子的侍卫只有五个，而敌人，足有八九个之多！
    这就造成了，还有四人虎视眈眈，向江小鱼等扑来！
    “大意了！”一丘公子叫道，堪堪躲过一击，并无还手之力。
    江小鱼招架得也很吃力，还要时不时照顾着紫衣女子。
    虽然天生神力，但是苦于没有练过斗击之法，因此显得颇为吃力！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蒙面人悄悄摸了上来，一刀刺向紫衣女子腹部！
    “滚开！”
    江小鱼大喝一声，右手径直抓向刀刃，顿时鲜血直流，左手袖里刀刺向蒙面人胸口！
    蒙面人没想到眼前少年如此凶悍，猝不及防下只觉得胸口一痛，紧接着小腹部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撞向围栏，跌落入江！
    随即一道血线自胸口处，飞跃向江小鱼处，小刀柄处竟还有根透明丝线！
    蒙面人，至此，损落一人！
    江小鱼大口喘着粗气，心中后怕。
    若是自己反应慢一些，岂不是紫衣姑娘就要命陨当场？
    江小鱼首杀成功刺激到了剩下的蒙面人，个个似乎被激活了战力，竟用上了以伤换命的打法！
    扑通！
    又一人被杀，尸体被踹入江中。
    一丘公子从京城带来的侍卫们，陨落一人！
    看着同伴死去，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江小鱼三人战力最弱，堪堪躲避着攻击，捉襟见肘。
    再后退几步，就是围杆，退无可退！
    实在不行，就跳江逃生！
    江小鱼暗自下了决心。
    紫衣女子一直被江小鱼拉着，并无受伤，倒也无甚惊慌的样子，只担心地看着江小鱼的右手。
    就是这只手，刚才空握兵刃，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是你吗？小胤。
    一丘公子最为狼狈，头发披乱，衣襟破碎，好在还没有受伤，不过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
    “江小鱼！不用管我，先带着这位姑娘冲出去！”一丘公子大喊。
    江小鱼摇摇头，上前一拳，替一丘公子解了一招。
    “他们的目标是我！”一丘公子怒吼道，“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江小鱼松开手，把紫衣女子推向身后，毅然站在一丘公子身旁。
    “唉！”
    不知何时，突然安静下来。
    五名侍卫，尽数死绝！
    而蒙面人，还有六人！
    “放心，你们谁也跑不了！”为首一蒙面人说道，手中短剑兀自滴着鲜血。
    血，自然是敌人的鲜血。
    这趟任务，看来比较顺利。
    虽然折损几人，但是为了主上的任务而牺牲，一切都值得！
    “你们谁先来！”黑衣人遥指短剑。
    江小鱼大步上前。
    江湖人士，义字当先！
    从小就向往江湖，也听大人讲过不少江湖传奇的故事。
    自己也算半个江湖人士了吧！
    少年热血，就该如此！义字当头，舍我其谁！
    江小鱼热血沸腾。
    来吧！
    紫衣女子默不作声，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
    当年，小胤就是这样保护我的。
    一丘公子目中精光闪闪，微微摇了摇头。
    “来，战！”
    江小鱼率先一拳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