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游龙舞》第一百八一章，海中月 终生约

    金碧辉煌的礼堂中站满了达官显贵。在衣着的华丽方面，白天舞和珑御冰并不起眼，但在容貌上，二人绝对是卓尔不群。
    房间的每一面都有着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丰盛的美食供宾客们自行取用。
    礼堂正中有一个摇篮，旁边一名仪态雍容的贵妇正挑逗着其中的婴儿，逗得她咯咯直笑。她身旁站着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男孩，举止得体，礼服整洁，全然不像正当玩闹的年纪。
    客人们多是成双成对，因此白天舞二人并不特别突兀。人们都在小声交谈着，一边优雅地品尝美食，一边耐心等待着宴会的正式开始。
    同样换上礼服的长鱼昼站在一张桌前，目光扫到二人，立刻热情地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三人相会，长鱼昼上下欣赏了一下白天舞，得意道：“看来我挑的衣服还不错。”接着看向珑御冰道，“怎么样？满意吗？”
    “多谢殿下赐服。”珑御冰礼貌地拱了拱手。
    礼堂正前方的朱漆大门开启，头戴珍珠王冠，身披金丝绸缎的国王庄严踱入，宾客们瞬间安静下来。
    海滨王朝的贵族衣着似乎都有着统一的规则：女士多是蓝色系，男子则多是鱼鳞的青黑。寓意倒也颇为明显，象征着鱼水之合。
    国王也逃不过这个规则，绸缎披肩下的礼服是深沉的青黛，更有着鱼鳞般的纹路，在灯光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欢迎各位来宾参加公主的满月宴席，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赴宴。”国王并没有什么架子，语气很是亲民，“今天邀请的都是我的朋友，这也不是国宴，大家不必拘礼，尽情享受便是。”
    说到此处，国王微微一顿，享受了一阵适时响起的掌声，方才继续道，“想必大家都已经见过公主了，若有意向，欢迎洽谈。”
    听到这里，白天舞暗暗嗤了一声，心中暗自腹诽：人家才满月就安排起婚事了，生在王家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如此想着，后续的一些客套话白天舞也就没什么心情听下去了。她偷偷拿起身旁桌上的一块精致的小蛋糕，默默吃了起来。
    蛋糕很小巧，刚好可以放入掌心。一口咬下，柔腻的奶油和蓬松的蛋糕完美地结合，再加上撒在表面的椰子屑带来的淡淡椰香，堪称完美的盛夏甜点。一枚吃罢，白天舞忍不住又拿起了一块。
    正当白天舞吃得正投入时，一声轻咳在耳边响起，吓得她手中蛋糕险些掉落在地。
    “白女侠，这位是我的父亲，海神王国国王陛下。”长鱼昼表情有些尴尬地介绍道。
    一旁的珑御冰静静站在那里，没有嫌弃白天舞的意思，只是歉然地对国王笑了笑。
    “女侠不愧是江湖中人，我行我素，有魄力。”国王和颜悦色地笑道。
    反应过来的白天舞顿时感到一阵羞窘，当下只想找个地缝躲起来。但她身体还是下意识地作势下跪。
    长鱼昼赶忙伸手拦住了她，“我们这里不兴这一套。”
    “今天是私人宴会，请的都是朋友，没那么多君臣礼节。”国王也补充道，“听说你们救了昼儿一命。”
    “既是保镖，保护雇主自是我们应做的。”珑御冰道。
    “这位珑大侠，听昼儿说，阁下是位来自北方的修行者？”
    “是。”
    “好啊。”国王欣赏着眼前眷侣，目光中带着几分艳羡，“一个名震江湖的女杰，一个实力高强的修士，真是对天作之合。”
    “谢陛下夸奖。”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我今晚会举行海神祭典为公主祈福。若二位允许，我也会为二位一道祈福，以表谢意。”
    听了这话，白天舞一脸懵懂，珑御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反应最大的竟是长鱼昼。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父亲道：“您要为他们向海神祈福？海神可是从未庇佑过异邦人。”
    “他们救了你的命，还不够成为我们自家人吗？”国王语气严厉地反问道。
    “什么情况啊？”白天舞在父子对话之时不明就里地小声对珑御冰问道。
    “海神祭典是海神王国最隆重的典礼。通常只有王室成员才有被祈福的资格。”珑御冰低声答道。
    “你说真的有海神吗？”今天白天舞的声音很小，却还是引起了国王的注意。
    听到白天舞的疑问，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自豪地说道：“今晚你就会看到了。”
    国王对海神存的自信激起了白天舞好奇心，原本没打算多做停留的她在此刻改变了主意。
    典雅的乐曲响起，象征着舞会的开始。对此等活动无比熟络的贵族们就像排练好的似的一齐像四周退开，在礼堂中央围出了一个舞池。
    男士们踩着曲点优雅地踱入舞池中央，又转过身来，左手背在身后，向各自的舞伴躬身伸出了右手。长鱼昼也同样躬身，向着白天舞伸出了右手。
    从未参加过这种活动的白天舞一脸迷茫，下意识地看了眼珑御冰。见珑御冰微笑颔首，她便学着其他姑娘的样子，伸出右手搭上了长鱼昼的手心，被拉着一同步入了舞池。
    “这是在干嘛？”白天舞茫然地问道。
    “跟在我的动作就好。”长鱼昼温柔地低声道。他左手与她十指相扣，右手揽上她纤柔的腰肢。
    白天舞身体一僵，虽然有些不适，但还是融入了氛围，学着其他人把手搭上了长鱼昼的后背。
    人们踏着曲调摇摆着，旋转着。白天舞有些笨拙地跟随着，好在曲调柔和，人们的动都也很慢，才没有让她看起来太过突兀。
    不过白天舞毕竟是舞剑之人，在身体的柔韧和协调上有着极大的优势。她很快就学会了步伐和动作，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舒缓的乐曲持续了没多久，曲风忽而激昂起来。舞池中的人们也随之欢快地跃动起来。已然习惯了宫廷舞步的白天舞在长鱼昼的带领下尽情绽放着自己。出众的面容加上灵巧的舞步很快让二人成了舞池中的焦点。
    众人几乎都停了下来，转而欣赏起二人的表演。乐师们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将节奏拉得越来越快。二人也不断加快着舞步，始终没有被节奏落下。
    伴随音乐的戛然而止，白天舞惯性使然地一个下腰抬腿，舞池中央的二人结束了舞蹈。礼堂中爆发了响亮的掌声，也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与王子共舞的陌生女子。男士们惊叹于她的美貌与灵巧，贵妇们则不约而同地嫉妒起她那出尘绝艳的容颜和能做王子舞伴的好运气。
    白天舞在掌声之中回到了珑御冰身边，傲然地望着他。珑御冰一边拍手，一边欣赏地点着头，冰蓝色的眸底没有嫉妒，只有骄傲。
    舞会一直持续到傍晚，就连久经沙场的白天舞都感觉有些疲劳，不得不退出了舞池。她完全能不理解，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们是如何做到一跳就是一个下午的。
    当窗外的月光出现之时，众人就像约定好了似的，一同走出了礼堂。白天舞和珑御冰也跟着人流，来到了海神祭坛下。
    这一晚，天空中的皎月格外明亮，仿佛是一个银白色的太阳，让夜空下的一切都格外清晰。随着众人登上祭坛，能够清楚地看到远处港口中的船只与银波荡漾的大海。
    海神祭坛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高台，台面上镂刻着繁复的纹路，若仔细辨识，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含着珍珠的巨大开口车磲。
    珍珠的位置凸起一个平台，国王已经穿着祭司的长袍站在了上面。那长袍由整块鲨鱼皮制成。经过特殊处理的鱼皮润滑完整，背上甚至还有着背鳍。
    国王身前跪着另一个身着鲨皮长袍的人，他手中捧着一个圆盘，单膝跪在那里。清澈的月光下，可以看到那人的面容与长鱼昼有些相似，想来定是另一位王子。
    祭坛正中，也就是巨蚌图纹舌头的位置，站着先前那位与女婴玩乐的妇人，也就是海神王国的王后。她的手中抱着襁褓中的小公主，神色平淡地望着高台上的丈夫。
    白天舞和珑御冰被仆人请到了王后身旁不远处的位置，与众人都离开了些距离。
    “尊敬的海神大人啊！您的仆人长鱼付，在最皎洁的月光下向您致以最诚挚的祷告与请求，请您向您的子民们展示您的光华！”国王高声念诵着祷词，除了一脸懵懂的白天舞和表情平静的珑御冰，在场的所有人都神色虔诚地眺望着大海的方向。
    话音才落，仿佛是听到了国王的召唤，大海之中亮起了一道光芒。先是一条线，再渐渐增大，最终变成了一个圆盘，仿佛是大海之中又出现了一轮明月，光芒甚至犹胜穹空碧华。
    白天舞被这一幕震惊得瞠目结舌。她不敢相信居然真的会有海神显灵。也就在此时，白天舞猛然理解了海神王国旗帜上的图案。就在此时，海神王国中所有能看到那海中月的臣民都向着它跪拜了下去。
    白天舞见周围的人都拜了下去，也想入乡随俗跟着拜下，却被身旁的珑御冰拉住了。她这才发现，旁边的王后也仍站着。
    “愿您保佑王国鱼米丰厚，无灾无难。愿出海之人都能平安归来，愿碧海平涛，国泰民安！”
    在海中月的光华和人们的膜拜下，祭坛上的气氛神圣而庄严。白天舞也受到这氛围的影响，对那什么的海神产生了些许崇拜感。
    念罢祷词，国王拿起王子手上的圆盘，转过身面对王后，双手将圆盘高举过头顶。白天舞此时才看出那是一个透光的圆镜。
    海中月的光芒透过圆镜，汇聚成了一个银白色的光柱。光柱打在王后和熟睡的小公主身上，照得她宛如下凡的天使，圣洁而美好。
    “伟大的海神啊，请保佑您忠诚的子嗣长鱼夜，愿她一生平安，无灾无祸。”
    王后看着怀中如天使般的孩子，脸上挂起了恬淡的笑容。
    下一刻，光柱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转移到了白天舞和珑御冰身上。
    “伟大的海神啊！也请您保佑这对眷侣，愿他们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白天舞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在圣洁的光芒下得到了升华，她似乎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海神的祝福。
    甜蜜与幸福涌上心头，白天舞下意识地揽住了珑御冰的手臂，将头依偎在他的臂膀，享受着这世间最美妙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