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记得自己是在休息。
楚遇江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隔板,超强的遮光能力阻挡了几乎所有光线进入。
因此,后座漆黑一片,十分利于入眠。
沈婠能够确定车在行驶过程中没有停过,车门也关得严严实实,加之权捍霆的专属座驾大到车身,小到每个零件,都使用特殊材料制成,经尖端工艺处理,不仅扛撞扛震,还能防弹防爆。
换言之,当时的沈婠就像被锁在一个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铁盒里,几乎没有从外面突破的可能。
除非……
在她上车前,对方就已经潜入车内,伺机动手。
可这也不对啊!
且不说车内装有邵安珩亲自设计的安全系统,一旦有人无权限闯入,就会立即启动锁死功能,并且发出警报。
退一万步讲,即便系统故障,真的让人混进车内,又如何在不惊动楚遇江且车继续保持高速行驶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外加带走一个大活人?
沈婠自问在权捍霆这么长时间手把手的训练之后,她的洞察力和警惕性都不算低,可当时却没有发现半点异常,这太不对劲了。
就像……
被瞬间转移,再睁开眼已经在绑匪手中。
她不信“怪力乱神”,但这种情况又确实没办法用目前的科学知识进行合理解释。
“三子,”思绪不过一瞬间,便听男人沉声斥道,“你话太多。”
沈婠眉眼一暗。
标间两张单人床,沈婠一张,两个男人一张。
入睡前,三子拿出昨天没推完的半管针剂,轻车熟路地扎进沈婠皮下。
很快,她开始犯晕。
“替她处理一下手臂伤口,以防感染。”
三子心里不大乐意,嘴上还是应了,取出医用酒精和棉签。
拆开沈婠手肘裹缠的纱布时,男人眉心狠狠一拧,眼底闪过显见的惊诧:“怎么还没结痂?二哥,你来看……”
后者上前,白色纱布,血迹斑斑,颜色呈现出艳红,而非暗红。
果然,手指一拈,尚余黏腻,触感湿润。
他也跟着皱眉。
按理说,昨晚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四小时,血早就应该止住了,怎么可能浸湿纱布?
男人仔细检查沈婠伤口,发现原本结痂的位置出现开裂,而鲜血就是从这里渗出来。
“二哥,怎么回事啊?”
“伤口在肘关节,日常屈伸难免发生拉扯,刚结出来的痂又不够牢固,所以才会崩开。棉签——”说着,朝三子伸手。
后者一愣,没反应过来。
“我说,棉签给我一根。”
“哦!好——”三子忙不迭抽出一根递过去,顺便把酒精也准备好。
“下次碰这些东西记得洗手。”
三子:“……”
他这是被嫌弃了吗?
男人亲自替沈婠处理了伤口,无论动作,还是手法,都比三子熟练,而沈婠此时已经在药效作用下,陷入昏睡。
跌进黑暗前,她强迫自己记下305和455这组数字——
从注射到起效,所用时间是从1数到305。
从起效再到昏迷,则是从1数到455。
而昨天这组数字为——200和256。
换言之,同样剂量的药,已经没那么容易令她昏睡。
疼痛提高了身体耐药性!
再给她三天时间,只要三天……
翌日,太阳还没升起来,沈婠就已经被带上车,继续赶路。
依然重复前一天的过程,天不亮出发,入夜后歇脚,只是这次没有换车。
她仍然躺在后座,屈服于药力作用,浑浑噩噩,不省人事。
到了傍晚才挣扎着坐起来,看向窗外。
宽敞的省道,路牌标志明显,沈婠这才知晓原来他们一直在北上,如今已跨过两省。
而此时距离她失踪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
……
“六爷!查到了——”楚遇江疾步而来,他几乎两天没合眼,脸上却看不出半点疲态。
“咳咳咳……”权捍霆握拳轻咳,从桌后缓缓抬头。
楚遇江被吓了一跳,原因无他,只因男人那双眼睛,血丝遍布,仿佛流淌着猩红,只眼风扫过便叫人不寒而栗。
“说。”
楚遇江低头,垂眸敛目:“从品茗轩回东篱山庄这一路的交通监控已经排查完毕,并没有拍到沈小姐被带走,也没有任何可疑人员靠近车辆……”
所以,沈婠真的是凭空不见了!
“我坐在驾驶位上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车内安全系统和防入侵系统都显示正常工作,没有发出警报提醒。”
权捍霆面无表情地听着,紧握成拳的手死死抵在唇边,青筋毕现:“……继续。”
“上述两点是最诡异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才迟迟查不到消息。还是省界那边的高速路口收费站传来消息,我们顺着监控里那辆金杯顺藤摸瓜,查到车主的身份,但车主郭山已经在一个星期前出车祸身亡,由于牵扯赔偿事宜,所以到现在还没对外发丧,法律上也没有进行死亡认定……”
“但就在昨天,公民联网信息查询页面却出现了郭山的入住登记!”
权捍霆眼神骤凛:“地……咳咳咳咳……”
辅一开口,便是止不住的咳。
“爷——”楚遇江作势冲上前,眼中惊疑不定。
之前邹先生来复查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
他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下一秒,权捍霆就压住咳嗽,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楚遇江上前的脚步生生停住:“真的没事?要不要叫邹先生来看看……”
“继续说,那个叫郭山的,登记入住的地点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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