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
医护人员一离开,无法无天惯了的陈时雨冲上去就要打沈清砚,被郑济泽眼疾手快的拦腰给抱住了。
“时雨你冷静点。有错的不是清砚,而是杀人犯。他也是受害者。”
“他没错?!他还是受害者?!那我们陈晞呢?我们陈晞就活该?活该受这一遭罪,活该这辈子当不了妈妈?!”
她怼完郑济泽又朝着沈清砚大骂:“反正我们陈晞现在也生不了孩子了,是不是更如你意了?!你这么想要孩子,想认那个野种,现在终于有光明正大的借口了,你回去认吧,你跟那对罪魁祸首的母女去过吧!”
“好了。”郑济泽按住一直想冲出去的她,“安静一点,我先带你出去,让陈晞好好休息。”
“等等。”
陈允舟在后面喊,“时雨刚刚说的什么意思?什么罪魁祸首?这事是暮星干的?”
“和她没关系。”沈清砚说。
“怎么没关系?”陈时雨叫嚷,“陈晞都成这样了,你还在袒护那个贱人?你还敢说和她没关系?!”
“时雨!先出去!”
郑济泽一把抱起她就要强抱出去。
“等等,让她将话说完。”
江霁月也发了话。
“放我下来!”
陈时雨在气头上,谁的脸色都不看,管郑济泽的脸色是不是已经黑了,张口就说:“那个杀人犯就是陈暮星引过来的。”
“越说越过分。”郑济泽打断她,“你什么时候看到了?”
陈时雨终于看到了自家老公铁青的脸,有些犯怵的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坚持着说了出来:“我不用看到,我听到了。”
“我听到了沈清砚打电话,知道了那个杀人犯是昨天绑架陈繁星的绑架犯,因为将陈繁星扔下楼梯差点摔死,然后跑了,被沈清砚罪及家人,老爹上吊自杀了,所以才会来杀沈清砚。你们说,是不是她陈暮星招过来的。”
其他人听完都沉默了,郑济泽继续说:“暮星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怎么也不应该怪罪到她身上。”
“她是受害者?”
陈时雨见自己老公还想袒护她,更加生气。
“我本来就怀疑那出绑架是自导自演的,你还不相信!我今天早上特意去警局打听进展了,被抓的那个姓孙的,也就是陈繁星的亲爸,自己都说了,就是那个女人她自导自演想从沈清砚这里弄点钱,跟着那个男人跑路的。现在事情败坏,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手段哄的沈清砚事实真相都不顾的包庇她了。”
她越说越过分,已经不满足于只说听到的部分,开始口无遮拦编造猜测了。
“还有这次的杀人犯,说不定就是她指使过来的,本来目的就是要害陈晞!这样才没人和她抢这个男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般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
郑济泽满脸阴沉的看着她说:“暮星也是你们陈家人你是不是忘了?”
“呸!她才不是,我们陈家才没有这样的下贱胚子!才没有害自己的亲姐妹永远不能当妈妈的阴毒之人!”
陈时雨赌气到刻薄的话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
“你说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众人心口皆是一震。
陈晞醒了……
“小晞你醒了,我的宝贝女儿……”
江霁月见女儿醒了眼泪又止不住了。
“小姑姑,你刚刚说什么?”
不知道是麻药还是太过震惊,她的眼神一片呆滞,完全不管一旁哭成泪人的妈妈只执拗的看着陈时雨。
“我,我……”
刚刚还一片悍气的陈时雨,在看到陈晞的小脸时,终于也收了气焰,往刚刚还吵翻天的郑济泽那里靠了靠,结结巴巴的怎么也没能将那句话说出口。
“你说话啊……什么叫我这辈子也不能当妈妈了?”
她一个一个去看众人的眼睛。
江霁月埋在她身边哭的不抬头,连陈允周都一声叹息错开了眼神,她又去看沈清砚。
沈清砚面色凝重的正想开口,郑济泽将话说了出来。
“那一刀伤到了你的子.宫,你的身体不适合再孕育生命了。”
没有比他这个医生更适合说出口的人了。
陈晞本就惨白的脸色已经看不出更加惨白了,只有那双本就呆滞的眼睛彻底灰败一片。
她还想着怀一个清砚的孩子,彻底留下他呢,转眼之间,怎么就不能生育了呢?
她只有靠这个去和陈暮星竞争了,她怎么会不能怀孕了呢?
仿佛灵魂被抽走一般躺在病床上,无论谁说什么,无论谁做什么,陈晞都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医生,快叫医生。”
江霁月哭喊着。
医生过来检查,问是不是告诉了她,陈允舟表情难看的点了点头。
“唉……”
医生叹一口气,“虽说这种事也不可能永远瞒着病人,但是,最起码要等她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啊。现在身心受创的,你们不心疼啊。”
陈时雨往郑济泽怀中缩了缩,医生说一个小时的,她也没想到能醒这么快啊。
“其他没什么事,就是好好照顾吧。”医生说,“不止身体,也要多关注病人的心里。”
“好的,谢谢医生。”
等医生出去之后,陈晞突然开了口。
“出去。”
声音又轻又弱,像浮萍一般飘渺。
“时雨,你和济泽先回去吧。我们在这里照顾她就好了。”陈允舟说。
“好,我们先出去了。”
陈时雨有些心虚的拉着郑济泽出去。
“出去。”
陈晞又说,“都出去。”
“小晞……”江霁月难过的喊她一句。
“你们也出去吧,我在这里陪她。”
陈允舟摇头走出去,看沈清砚没有动的迹象,直接把人拉了出去。
“我们出去聊聊。”
郑济泽看了陈晞一眼,跟着走了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静。”
陈晞又说。
“不行。”
江霁月没有商量的拒绝,“不行宝贝,让妈妈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你想哭想骂都可以,妈妈在这里,妈妈永远在小晞的身旁。”
陈晞不再说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霁月看着她这副模样更担心,只希望她能狠狠的哭出来。
但她宝贝的眼睛又随时有再次失明的可能,她不能鼓励她哭泣。
“小晞……”
看着了无生气的女儿,一颗心比自己遭受这些还要疼。
陈晞依旧不言不语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干涩的眼角终于缓缓淌下了两行泪。
“宝贝……”
江霁月想阻止她,想提醒她眼睛不让她哭。但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在这种时刻剥夺她哭泣的权利。
“妈妈,我真的不能生宝宝了吗?”她问。
“没关系的宝贝,我们又不是非要孩子不可,你看你小姑姑小姑父不就没生孩子吗?他们不也好好的。现在不愿意生孩子的女人太多了。这没什么的宝宝。”
“可是,我想要啊……”
陈晞说。
“我想做妈妈的权利,不该由别人剥夺啊……”
一句话惹的江霁月哭得更甚。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的女儿,如果是病,他们可以治,国内不行去国外,总能想办法治好的。
但是,现在是她女儿的命……强行怀孕会要了她女儿的命啊。
他们,只能认命……
“为什么……为什么我宝贝的命会这么苦……老天爷想惩罚就惩罚我啊,放过我的宝贝吧……”
江霁月抱着她哭的泣不成声。
大概是惩罚我抢了陈暮星的身份,也抢了这份妈妈的疼爱吧。
陈晞想。
这一刻的她,是确确实实的心灰意冷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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