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尊严。
对于一些人来说,尊严无价。
为了不至于让尊严扫地,他可以付出很大代价,甚至生命,所以钱算什么。
所以,想挣钱吗,想挣大钱吗?
那就先摧毁一个人的尊严,再去挽救一个人的尊严。
隐私,就可以贩卖两次,甚至更多次。
而且买主不止一个人。
你看,那些发大财的人,基本上都是洞悉了人性的弱点,利用了人性的弱点。
尊严,何尝不是弱点?
“这个……好吗?”
冯尧有些犹豫,毕竟他心底里面还有一些纯洁的东西,有一些道德上的洁癖,或者还存有一道模糊的底线。
“我敬重那些真正思想高尚的人,荷鲁斯侦探事务所的目标是那些伪善的人,他们的尊严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我们需要戳穿那些谎言,还世界以纯净,不是吗?”
阿拉娜有些大义凛然,脸上隐隐闪耀着圣母的光辉。
但冯尧从来不会被这些高大上的词汇所迷惑。
因为他知道,人之所以为人,不仅仅因为尊严,还因为自私。
自私和追逐利益,可以让人做出任何没有底线的事。
还世界以纯净?
扯淡。
这样做只会让世界越搅越混。
这个世界之出现这么多破绽,不但有这个世界本身设计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这些打着各种净化世界旗号的人,在添乱。
他们越净化,世界越不纯净。
大家一起浑水摸鱼,人类是不是就这样一步步走向完蛋了呢?
他不知道。
所以,他甩开这些纯粹哲学批判方面的困扰,一脸和煦温暖地笑着,“亲爱的阿拉娜,我不懂这个,我只想知道这个……我能挣多少钱?”
“亲爱的罗特·冯,钱从来不是问题。所以,荷鲁斯准备给你底薪+案子分成。底薪每月5千刀,比平均工资高一点,不管工不工作,这个钱都会打到你账户上,因为你是学生,这是你能获得的薪水上限,否则就会引起税务局的注意了。”
这点倒是事实,学生每周的工作时长是不能超过27小时的,5千刀的薪水足以引人注目了。
“但是,重点在于案子的分成,如果这个案子是你主导的,你将获得标的20%的Bonus,如果你是参与,至少也将获得1%,我们不接低于六位数的案子……你不用现在答复,3天后我在尤里卡大厦等你。”
“Ok,我会好好考虑的。”
他没得人可商量,可他有网络。
通过各种搜索,他才得知这个荷鲁斯私人侦探事务所并不神秘,起码表面上是个正规机构,而且是联邦警务最佳合作伙伴奖获得者,在国际私人侦探协会上也享有盛誉。
荷鲁斯最大的特点,或者说是这个行业给人的最鲜明感受就是,女性职员占据绝对优势,荷鲁斯中更是高达90%。
为什么?
其一是因为私人侦探的领域主要集中在“婚外情”,其二是女性侦探自身和在此方面的强大直觉。
我一个17岁的优秀少年要干“捉奸”、“狗仔”这么狗血的事情吗?
“Whynot?剥掉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的外衣,捉姦在床,拍照录像,重金私了,想一想就很刺激。我希望他们也能考虑考虑我,我也可以兼职的。”
没想到,璎珞对这件事情更加热心,“而且,他们的业务也不仅仅限于此。你对隐私的理解太过狭隘了。收受贿赂,游走灰色地带,暗箱操作,等等,那都是隐私……阿拉娜说得没错,隐私不但值钱,而且要命……阿拉娜很漂亮吧?你小心点。”
得,面对求财若渴的冯尧来说,没有什么不能去试的,只要是在法律容许的框架内,表面上什么都可以干。
法律不容许的,那就超时空地干。
于是,三天后,冯尧来到了88层的尤里卡天空酒吧,和阿拉娜各自坐在沙里宁设计的经典郁金香椅上,一起欣赏维多利亚湾的夕阳。
“你有天赋,但那是杀手的天赋。作为一个破获隐私的侦探,你需要接受为期一个月的训练。”
“训练什么?”
“你知道吗,罗特,即使在50米外,我也能一眼就把你从人群中挑出来,这样的人是不能当侦探的。一个月后,我希望我看不到你,甚至认不出你,即使你走进我的卧房,我也毫无察觉地该干什么干什么。”
“我靠,这个难度有点大。”
“所以,我给你找了个Trainer,大师级的。”
“哦,我什么时候能拜会他(她)?”
“她已经在这儿了,你一直没有发觉罢了。”
“What?”
冯尧立马竖起了浑身的汗毛,他的全部感官像雷达一样笼罩了整个天空酒吧。
黄昏的天空酒吧人并不多,除去7个东方游人在俯瞰墨尔本城市风景之外,只有两桌客人。
一张桌子坐着一对情侣,他们正腻歪地卖萌拍沙雕照片。
另外一张桌子是四个商务人士,一脸正经却正在低声激烈地讨论见不得人的灰色事宜,他的耳边已经聆听到一些不可公之于众的关键词。
正当他紧张地排查每一个人的时候,隔壁那张郁金香椅悄悄地转过来一个弧度,一只菲拉格慕的象牙色高跟鞋踩在他的帆布鞋上。
他目瞪口呆。
是的,他一直认为旁边这张桌子是空的。
郁金香椅子是不可能遮挡住一个大活人的,而且还是一个漂亮优雅的女人。
但偏偏他就视而不见。
如果不是她转身过来和他四目相对,而且还轻轻踩他一脚的话,他永远不知道旁边这个女人的存在。
即使他和她四目相对,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很难看清她的面容,像是蒙上一层纱。
她看不出年龄,一身商务装让她看起来从20岁到50岁都有可能。
她看不出种族,她的五官并不是很深邃,但也不扁平,她的头发猛一看是黑色的,但从发梢上看又好像是红色的。
她没有味道,既没有女性的任何体味,也没有任何香水的香氛。
她没有首饰,手上没有戒指,一身衣装合体、大方,却让人记不住色彩。
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珠是灰蓝色,和她对视,你才会发现你捕捉不到她眼睛的焦点。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记不住她。
下一次再见面,你也认不出她。
她就如同热带雨林中的一只母蜥蜴,极其危险地挨着她的猎物,时刻准备吞噬。
不,她比蜥蜴更危险,因为她不像冷血动物那样让人浑身发凉,她伸出的那只小手温软而不冰冷。
“你好,罗特,我是萨拉·克莱蒙,从明天起,我会是你的导师。”
她的嗓音是女中音,既不尖利,也不暗哑。这是一个浑身没有特点的女人,如果要给她贴一个标签的话,那就是,平庸。
不,平庸有些侮辱,应该是,深谙“中庸”之道。
或者“和光同尘”。
嗯,和其光同其尘,何尝不是高超的修行?
“但明天,我怎么认出你呢?我好像记不住你。”
“我可以理解,罗特,你知道吗?她的很多情人都会把她当做陌生人,重新追求一遍。一个永远活在初恋中的女人。”
阿拉娜的口气中明显透露着羡慕。
“其实,这不算什么。罗特,我保证你用一个月就可以达到这个Level,一个月后,我会评估你的状况,然后进入高阶训练。”
“这个……还有高阶?”
“学无止境,我永远都是初学者。所谓高阶,就是你想成为什么人,就是什么人。”
萨拉话说了半截,却起身去了洗手间。
从萨拉起身到走入洗手间这一共20多步的距离内,冯尧沮丧地发现,她的背影似乎也没有什么特点,除去她是个女人之外。
就在她刚刚离去,另外一个女人恰好从洗手间的甬道里走出来,在冯尧的眼中,两个女人擦身而过。
一个中庸,一个艳光四射。
那个女人一身红色披肩,披肩下两条大长腿踩着高跟鞋嚣张地从卫生间里走出。
你说上个卫生间,你嘚瑟什么呢?
不过她有嘚瑟的资格,金色长发下一张刀砍斧削的北欧中性脸,说不出的冷峻。
炸裂的身材足有1米8,再加上脚下那双10公分的高跟鞋,足以让她睥睨酒吧里的任何人。
她这一出场,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径直来到冯尧身边,然后毫不犹豫地坐在隔壁的郁金香椅子上。
冯尧正准备提醒这位辣女,这位置有人了,但心底还是有些迫于她的气场,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他压根没想到这个女人突然翘起一条长腿,直接把那条光腿放在了冯尧的膝上。
那种放肆的性感一下子把冯尧封冻在椅子上,连眼球都冻僵了,他感觉自己的全身关节都蒸发了润滑,浑身硬直。
Whoau吖?
你这么嚣张真的好吗?
我还未成年啊。
他用求救的眼光望向阿拉娜,这又是谁啊?你手下还有多少高人准备来给我下马威似的教训呢?
“所以,你看,你不懂女人。也许,我应该训练训练你如何摸透女人。”
阿拉娜没有留任何情面。
“什么意思?她是……萨拉?”
“这就是高阶,我不是我,而是你心中所想象的那个我。我能猜出你的想象,也能实现你的想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错觉和巧合,都非偶然。”
“所有的错觉都是制造出来的,所有的巧合都是故意为之的,所有的破绽都是有人故意撕裂的,所有的机遇都是有意抛出的?”
“罗特,我今年38岁。这么多年,我training过不少人,见到过太多陨落的天才,见到过太多浪费的天赋。我希望你不是那个人,而是我想象的那个人。”
“好的,萨拉……通常,我不会让女人失望。”
“那好,今晚,我要带你去个地方,让你知道什么是……女人?”
“What?”
19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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