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鹤宗弟子和逸真门门人着实较量了好一阵子,打的四人都快失去了耐心,大有更是蹲在了地上,撑着头百无聊赖地一会看看台上,一会四处瞧瞧。
萧明抱着胳膊微微蹙眉道:“这得打到什么时候……”
“势均力敌。”师杳道。
“就看谁能耗过谁了。”长凌站的也十分累,只可惜没有下人跟着给他搬把椅子,便将手臂搭在萧明肩上,顺便把半个自己的重量也压在了他身上,“这两个人的灵力都到极限了,这时候谁熬不住露出破绽谁就输。”
对于麒王这种得寸进尺十分不要脸的行为,萧大爷想直接闪身甩开,但是又一想,毕竟有求于人,还要指望他修习灵力,遂深吸了一口气忍了下来。
“咱们就干在这看擂台?”萧明疑惑道。
“我可没这打算,这不是有的人一来,眼睛就粘在台上了。”长凌故作调侃提高了些声调。
其实他正常说话,师杳也能听到,但他就偏要大声说,偏要找不痛快。
萧明余光看了一眼师杳,从方才她便一直盯着台上,在他印象里,师杳少有这般情况,仿佛是逮到了背信弃义的负心汉一般,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再看长凌,虽然他一向和师杳不对付,但萧明觉得,近来他似乎格外不对劲,这两人,颇有些微妙。
就在他暗暗观察这两人时,台上分了胜负,逸真门门人赢了,两方内门弟子的风度还是有的,两相见礼,玄鹤宗弟子下台离去。
“四处转转。”师杳道,说罢转身往外走。
萧明见状赶忙抖掉长凌的半个身子,拉起大有跟上。
而在擂台外的看台高阁之上,早有人自他们到来便注意到了,毕竟三个长相气度不俗的人走在一起,总还是容易引人注目的。
见他们离开,紫棠色衣裙的女子也起身离开,身旁黛紫衣袍的男子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唤过手下低声交代了几句,便继续看着擂台,手下领命离开。
“分头行动还是一起?”萧明问道。
“分开。”
“一起。”
师杳和长凌同时开口,说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方向,萧明直接乐了,冲两人比划了一下道:“你们俩也打个擂决定一下?”
师杳瞥了长凌一眼,刚要说什么,长凌抢先道:“这次书册反应强,想来录灵灵力不低,咱们还是尽量在一处行动,免得节外生枝。”
长凌知道师杳今日举止异常,那名玄鹤宗弟子一定有问题,分开行动不好盯着,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私下碰面。
这次《太阴录》异动强烈,按道理说,他们四处转转,找到异动最强的地方再仔细查看即可,而书册又只跟着萧明,她若拒绝,便显得另有目的,师杳只得点头,只是眉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
统一了意见,一行人继续在街上走着,萧明怀中《太阴录》的异动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忽弱忽强,忽远忽近,就好像这录灵一直跟着他们,想捕捉,偏偏又抓不住。
几番下来,萧明被弄得有些烦躁,眉间渐渐蹙了起来,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也不是办法,便道:“我想去九君祠看看。”
长凌和师杳也同意,四人便打听了位置,一同来到九君祠。
到了门口,四人具是一愣,这原以为九君祠不过也就是个两三间屋子的小庙,却没想到面前这气派华丽,宛如神庙一般的院落,简直堪比皇家寺院。
萧明吞了口唾沫,道:“九君……祠?”
“老大,这比咱们镇上的祠堂还大。”大有瞪着那牌匾道。
“你们那镇,还赶不上个大村呢。”长凌不屑道。
“走吧,进去看看。”对九君祠他有种莫名的感觉,一时间没顾上和长凌斗嘴,径直抬步进了大门。
“这九君祠的香火还挺旺。”长凌看着人来人往,人对神的崇拜,是一种奇特的信仰,期盼神的眷顾,能给他们带来好运,甚至期盼,成为神的一员。
平民百姓可以祈求神的恩赐,但他不能,他必须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主室怎么看着这么破?”萧明疑惑道,与周围连窗棂子都雕工精细的华丽讲究不同,正中间三间主室,倒显得十分朴素,再跟后头气势宏大的殿宇一比,简直是凄惨简陋了。
难不成后面的殿宇才是主室?那这三间破房又是干什么的?
幸得他只是在心中疑问,并未说出口,方才那一句,已经引得路过的信众不满,瞪了他一眼道:“年轻人说话小心点,这可是当年九神君降世的遗迹,谁有胆子动。
只是加固修整,从里到外都保持着当年的样子。
至于周围这些,包括后面殿里的九君像,都是后建的。”
萧明一听立即满脸堆笑,满含歉意道:“我们初来乍到,不明原委,冲撞了神君,对不住对不住。”
“年纪轻轻的,出门别乱说话。”那人见他态度良好,便没再为难,拿着香烛进去叩拜了。
四人进了主室,正对面的墙上,赫然是一副壁画,画上是九个人,个个气度非凡,仙雾缭绕,祥云满壁。
画上的白袍神祇,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观昊。
而另一个暗紫衣袍的人他见过一面,他衣襟下藏着的龟甲玉,便是他所赠,果然是九神君之一,进而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他就是离兆。
对于离兆,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信任感,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日接过龟甲玉时,在观昊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神君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视线在这九人身上转了一圈,衣着最华丽的,该是九神君之首,传说中的天帝,乾昱,而唯一的女子,该是恒芊神君。
当他的目光落在一位青衫神君身上时,瞳孔不由得晃了晃,画上的人如竹似玉,手中握着一管碧玉箫,并且,与那日他在荧姬房中所见的画像一模一样!
这位神君是谁?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是不是他?
当他紧盯着壁画上的青衣神君,眼前却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有一人身着玄袍背对他面对着墙壁,卷着袍袖,手中握着一支笔,笔锋变换着不同的色彩,勾画着这幅九君图。
而那位青衫神君站在一旁,淡淡笑着,望着快要完成的壁画,道:“怎的没有你自己?”
玄袍人并未回头,满不在乎道:“九神君九神君,哪里有我的份,本君只盼着没人认识,逍遥度日。”
只一瞬,这画面便消失了,可那玄袍人的声音,与当日在婳霓画卷幻境中所听到的,分毫不差……
萧明闭了闭眼睛,脚下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大有在背后扶住他,“老大,你没事吧?”
长凌不解道:“你这是要行大礼啊?
不过话说回来,谁也没见过九神君长什么样,这壁画真假难说。”有了方才在外头的经验,他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他们四个能听到。
九神君的真颜,别说如今的人,即便是七万多年前三界混战的时候,恐怕也没多少人见过。
“是真的。”萧明定了定神,指了指白袍神君,“这上面的观昊神君,与我所见相同,想来其他神君也不会有错。”
师杳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知道观玄鹤宗自来与观昊神君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但也没见过神君本人,望着壁画上的神祇,她不由得陷入沉思。
“倒忘了你是个有狗屎运有幸见过神君的人。”一听说这画上的九神君相貌都是真的,长凌不禁多看了几眼。
回头瞧了瞧进香叩拜的人少了些,他便绕到后面,隔着保护所用的栅栏,凑近壁画,细看之下,他顿觉惊奇,不自觉地“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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