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的质问让沈冲英一时语塞。他和大哥沈中平感情深厚,要不是沈中平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踏入武皇境。
当年沈家还不是如今这般壮大,沈冲英资质好天赋高,整个沈家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为了沈冲英能够入武皇境,沈中平长年在外寻找各种天材地宝,帮助他修炼。
五年前,沈冲英在踏入武皇境的关键时刻。突遭变故,沈家被十几个神秘人围攻。这些人里,修为最高的武尊,最低武师。为了不让这些人打扰沈冲英突破。沈中平让秦韵带着孩子和老人们躲进沈家后院,自己与妻子血战一夜斩杀武尊境六品三人,武师境七品八人。
那一夜血染大地,沈中平身上有大大小小二十几处伤口,坚持到了沈冲英出关。他望着气息全无的妻子,无力地倒在了沈冲英的怀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冲英,你终于到武皇境了……无为……无为以后就靠你了……将我和秋阳……”
那一夜,沈家损失惨重,沈冲英悲愤不已,而围攻沈家的神秘高手,全部惨死于这位新晋武皇之手。
“大哥!嫂嫂!”沈冲英怒吼着,将这些贼人,一个个的打成了肉泥。从那以后,沈无为就没怎么笑过,一直以来就一心想着修炼。沈冲英也一直在寻找这群贼人的真实身份。每每想起都有几分后悔,自己应该留个活口,他一直想要知道是谁要针对他们沈家。
可惜这群人再也没出现过,也许是因为现在沈家出了一个武皇他们不敢轻易招惹了。但是沈冲英可一直都没忘过。
如今武二的问话,让沈冲英再次回忆起那痛苦的夜晚,沈冲英的怒气瞬间就平复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他看着武二说道:“的确,是我对不起大哥,死后也没脸见哥哥嫂嫂。但是!”他语气突然加重说道:“我现在更不能让人伤害他们的孩子,武二,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宗文见两人这剑拔弩张的样子,怕是不能好好的说话了。毕竟现在沈无为在武二手里,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可能出现变故。为了沈无为的安危,事情必须尽快处理,于是他开口对两人说道:“冲英你冷静点,武二你年纪比我小,我叫你一声老弟,你不介意吧。武老弟,我们现在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入府来。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沈夫人也轻声对丈夫说道:“叶老太爷说的对,我们先让这老人家入府,有话好好说,莫要在动气了。”
现在的沈冲英冷静了许多,终于点了点头。
在沈家正厅,茗儿奉上了茶,就安静的在旁边候着。本来她是沈无为的贴身丫鬟,端茶递水的事是不用她来做的。
可是听说二少爷和叶小姐说,就是这个叫武二的人,抓走了三少爷,她就来看看能不能从这老人的口中得知三少爷现在的情况。
武二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咂咂嘴道:“你们沈家这茶叶不错,花了不少钱吧。”沈冲英没好气的说道:“武二,你少在这插科打诨,无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武二斜眼看着他,说道:“沈冲英,你可不要忘恩负义啊。你这态度比起你大哥真是差太远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沈冲英强压着怒火问道:“我倒是长见识了,掳了我的家人,还说对我有恩,我倒要听听你对我有什么恩。”
武二却是不理他,转过头来对叶宗文说道:“叶老哥,按理说我是天武院院长,你们多少要给点面子。但是呢,抓走沈无为这个小娃娃纯粹就是个误会。”
叶宗文笑道:“怕不是误会吧,不过就是你想抓冲英的儿子,没想到却错抓了中平的儿子。左右还是要抓沈家的人。”
武二轻咳一声,尴尬地说道:“其实这个事情,我可以解释。”
见沈冲英并没有打断的他的意思,他接着说道:“我这次来苍凌城主要是目的是为了寻求沈家的帮助。”
刚说到这,沈冲英冷哼了一声:“要沈家帮忙,却要抓沈家的人,这是个什么道理。”叶宗文摆摆手道:“冲英,你让他说完。”
武二尴尬一笑,接着说:“你看我这天武院院长穿的像叫花子一样来到苍凌城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本来想着晚点在来沈家弄点动静,把你引出来。没想到云来楼遇上了你们沈家的后辈,所以就干脆先抓走一个,让这苍凌城的人知道,你们沈家有了麻烦,自然就不会有人疑心天武院和沈家有联合了。
沈冲英和叶宗文内心翻了无数的白眼:“谁不知道你武二从来都是不修边幅,邋遢的要命,平日里和叫花子也什么区别。”
叶宗文想了一会儿问道:“听清儿他们说,你还收了高黎那个纨绔当弟子,这又是为什么?”
武二再次咳嗽一声,说道:“那个与此事无关,我们还是说回联合的事情吧。”
沈冲英也不想刨根问底,但有一件事他一定要问清楚,开口道:“这件事可以暂且不去管它,你说你对我沈家有恩,到底是什么恩情,这件事情说不清楚的话,沈家怕是很难和你天武院联合。”
武二不答反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认识沈中平吗?”
沈冲英冷声道:“我大哥,年轻时游历天下,在这玄秦国也闯下些名气,认识他的人,不计其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说你比你大哥差得太远,”武二轻敲桌案说道:“当年你大哥为了让你能更快踏入武尊境,曾经到处寻找苍炎龙玉。我和你大哥就是在争夺这件宝物的时候相识的,不得不说你大哥是个豪爽的汉子,不像你,小家子气。虽然你大哥打不过我,但是我佩服他的为人,所以就将这苍炎龙玉送给了他。”
要是这武二没有说谎的话,那么他还真就对沈家有恩。沈冲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叫武二一声前辈的时候。武二一拍桌子起身道:“可是你小子不争气啊,中平就这么一个儿子,你都护不了他的周全,好好的练武苗子,怎么就让你折腾废了呢。沈冲英你可真是中平的好弟弟啊。”
武二这话说得极重,见沈冲英面有愧色,叶宗文赶紧岔开话题:“好了,事情说开了就好了。武老弟,你还是说说有什么事情,需要沈家帮忙吧。以你们天武院的势力难道还办不成吗?”
武二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慢慢地说:“真武会!”
“真武会?”叶宗文和沈冲英心中疑惑。这个真武会是个什么组织?倒是不曾听闻。叶宗文问道:“不知道这个真武会何德何能,竟能让武老弟亲自前来寻求沈家的帮助?”
武二无奈地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所知,这真武会是近十年才兴起的组织,不过一向低调行事,他们自认是真正的武人,肆无忌惮的动用武力。为了验证自己的武道而滥杀无辜,只要是习武之人,就有可能被他们盯上。不讲武德,没有人性。”
叶宗文不禁疑惑道:“兴起已有十年之久,为何老夫从未听说过。冲英你可有听说过这个真武会?”
沈冲英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曾听说。”
武二道:“不怪你们没听过,他们不求名利,不招惹普通百姓,只针对习武之人。这武林中,每天都在死人,自然没有特别注意他们的存在。只不过近些年来真武会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异常活跃,开始对无辜的百姓下手,掠夺财物,淫-人妻女。如果说以前的真武会一心追求武道,现在的真武会简直如同邪教一般。”
沈冲英思索一会,问道:“武院长,你看会不会有宵小冒真武会之名,所行恶事栽赃真武会?”
武二苦笑道:“刚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真武会开始活跃的那几月,确实有不少自称是真武会的人作恶,不过都悉数惨死家中,现场还留有‘冒充真武会者死!’的血字。”
“听起来是群嗜杀成性的恶徒啊。”叶宗文轻抚胡须慢声道:“老夫活了多么年,还从未在武林中遇到这种事情。”
“本来我们刚开始也没有过分关注真武会,”武二语气黯然地说道黯然的说道:“是我们天武院的教习被真武会杀死,才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确定是真武会的?”沈冲英问道,倒不是他怀疑武二的话,杀死天武院教习是件大事,天武院桃李满天下,得罪天武院相当于得罪了半个武林。真武会的人就算狂妄,想必还不至于这么不智。
“十分确定!”武二语气坚定地说道:“在我们将教习下葬的当天,有人在灵堂上留下了一封信,大意是说天武院武功不过如此,敦促我们要好好修炼,将来还会再来讨教之类。落款是个真字。”
叶宗文继续轻抚胡须,良久才开口问道:“这个真武会,你们了解了有多少,可知他们的会首是谁,境界如何,有多少人,主要在哪里活动,是否有什么针对的人呢?”
武二苦笑道:“我们现在对真武会知之甚少,几乎没有人能找到他们,每次都是他们主动出击,天武院也将此事上报,寻求天机阁的帮助。不过天机阁派出的密谍没有一个回来的。怕也是凶多吉少。”
“那么,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沈冲英问道。听武二将这真武会说了这么神秘,他也开始谨慎起来,心下也打定主意,要是武二的要求不过分,可以答应他。但要是可能会给沈家带来灾祸,自己就是当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也不能同意。
武二好似看穿了沈冲英的心思,开口说道:“你放心,我只是得到消息,苍凌城有真武会的人活动。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就在城中,没准还就是沈冲英这个武皇境。”
沈冲英听闻此话,大声笑道:“他们若是真敢来,我沈冲英也不是泥做的,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武二看着沈冲英,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有件事我的必须跟你说清楚,你听完之后要务必冷静。”
能让天武院院长如此严肃的事情,一定是十分重要的,沈冲英定了定神,开口道:“武院长请讲。”
武二道:“真武会的人是一群疯子,不讲江湖道义,手段也是千奇百怪。遇上便是生死斗。只要他没死,他就会想尽办法杀死你。这点请务必小心。不可仗着自己是武皇境而大意。”
叶宗文听武二说的是这话,不免心中好笑,道:“武老弟放心,冲英虽然年轻,但是做事一向稳妥。”
“不,这不是主要的,”武二接着说:“这次真武会来苍凌城,很有可能是来找你们沈家报仇的。”
“报仇?找我们沈家?”沈冲英不解:“我在今天之前都不曾听说过真武会,我与他们有何仇怨?”
“没错,你们有仇,五年前,你刚踏入武皇境的那个晚上。”武二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沈冲英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哥和嫂嫂就是死在这群杂碎手里!
那个血染的夜晚,是沈家人心中永远的痛!
对于沈冲英来说,那个夜晚他失去了他的大哥和嫂嫂。而他侄儿永远没了爹娘。
对于沈家来说不只是失去了一个武尊七品的高手,还失去了一个家人。
沈冲英拳头攥的很紧,指甲都将掌心划破,流出了鲜血。他浑身都在发抖。
这些杂碎,找了他们这么多年,今天算是自己冒出来了。
大哥!嫂嫂!我能为你们报仇了!
心里这么想着,沈冲英双眼充血,青筋暴起,一股强烈的杀意正从他身上迸发出。
见沈冲英的样子不太对,叶宗文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叫道:“冲英!冷静!”被扇了一巴掌的沈冲英,缓缓回过神来。
略带羞愧的说道:“叶叔叔,武院长,抱歉我有些失态了。如果当年的事情真是真武会做的,此事我沈家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年的事情,也只是结合真武会的行事风格做的推测。”武二对沈冲英认真地说道:“是不是真武会所为,还要找到真武会的人在做确认。”
“我明白的,只是一时愤慨。”沈冲英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已经认定就是真武会干的了。
他们不报姓名,不提要求,进了沈家就是杀人。这是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干的。
而真武会就是一群疯子。
见沈冲英恢复平静,武二才放心地说道:“真武会会不会来找你还是未知之数。我们能做的只能等待。他们手段残忍,虽然你是武皇境但也不可大意,好在我已经将《入气游身》的功夫传授给了无为那小子了。让他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多谢武院长大恩。”沈冲英衷心的说道,说罢就是深深地作上一揖。叶宗文也是笑道:“能得武老弟传他功法,无为这小子福源不浅啊。”
武二将沈冲英的手轻轻抬起,说道:“说说吧,沈无为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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