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长冰立在门口,望着手忙脚乱穿衣整理发鬓的男女未发一言。
少倾,那个侍卫与宫女穿戴整齐后,面露尬色的行到赫连长冰身前齐声道:“见过天乐长公主。”
赫连长冰看定那个侍卫和宫女,道:“你俩为何在此做苟且之事?”
侍卫闻言,忍不住拿目光扫视过那个满脸绯红的宫女,道:“属下是真心爱慕小缘,还望公主殿下不要责难她。”
“你叫什么名字?”赫连长冰答非所问道。
“属下叫离岩。”侍卫恭敬道。
“我想问问,你俩为何不光明正大的爱恋,非要做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赫连长冰问。
“公主殿下,并非是属下想要如此。属下与小缘本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幼时就心心相映。不过后来因她入宫做了宫女,属下思念得紧,才拼力入宫当了一名小小侍卫,就为了能够近到她身畔多看她一眼。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有些把控不住。还请公主殿下看在我们没有功劳有苦劳的份上,饶恕小缘。”
赫连长冰听罢,沉吟片刻,道:“可我并没有看出来你哪里是真正的喜欢小缘?”
离岩身量较高,而赫连长冰则十分娇小,自然只能一直仰视他。离岩似乎察觉出不妥,忙单膝跪地,道:“公主殿下,属下是真的心仪小缘,不敢诓骗。”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给她招致无端的耻笑和侮辱?”赫连长冰反问。
“耻笑和侮辱?”离岩急道:“公主殿下,属下并没有。”
“怎会没有?”赫连长冰冷声道:“若是小缘因此怀上宝宝呢?她那么喜爱你,她会说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吗?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会将你推出去受责罚。如此一来,难道她不会遭受其他人的嘲笑、白眼?倘若被管事姑姑们得知,从她嘴里得不到孩子父亲是谁,恐怕结果就是一尸两命的事了。离岩,你还敢说你是真心喜爱小缘吗?”
离岩抬眸看向赫连长冰,眸中惊讶绽盛。赫连长冰,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公主殿下啊?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是如何做到说话分析入理且思维逻辑丝毫不亚于他这个成年人的?
赫连长冰见离岩哑口无言,遂抬眸看向小缘,问:“你可是真心喜爱离岩?”
小缘羞愧的红脸垂首道:“是的,公主殿下。”
赫连长冰闻言,看向离岩,问:“你可愿意带着小缘去过安定的生活?”
“愿意,愿意。”离岩言毕,突然反应过来,道:“公主殿下,你这是要赶我们走吗?”
“要不然,你们想如何走?”赫连长冰平静的望着离岩和小缘,问。
“我们……”离岩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小缘,见其正朝自己摇头,遂道:“任凭公主殿下责罚。”
“那你们随我来。”赫连长冰转身出了门。
离岩和小缘忐忑的跟在赫连长冰的身后到了客栈院中。
赫连长冰令峒娘将随行的所有人全部聚集在了院里,她自己则踩在一张木桌上,望着众人,波澜不惊道:“自尚都到此处,途中多次逢险境,都依仗在场的各位替长冰一一化解,加上寒冬时节,着实不易。在这里,我要感谢诸位不懈余力的相助!感谢诸位拼死保住了长冰的这条小命!”
众人自与赫连长冰同出尚都后,就鲜少能听到这位天乐长公主说上一句话,就连她脸上的神色都始终保持着冷漠,如今突闻她这番言语,皆是满眼讶色。
赫连长冰言毕,扭头看向队伍前面的离岩和小缘,抬手一指道:“来人,将他俩捆了!”
众人听罢,又是一惊,皆不知赫连长冰为何要捆了离岩和小缘?但很快,就有侍卫上前将离岩和小缘押住。
离岩和小缘没料到赫连长冰会当众揭穿他们,忍不住朝赫连长冰投去愤懑的目光。
赫连长冰没有看离岩和小缘,冷声道:“这两人躲在房中做了件见不得人的事,我必须要对他俩作出惩罚。每人十鞭,打完后扔出客栈任其自生自灭。”
“是。公主殿下。”押住离岩和小缘的侍卫齐齐应声,然后推搡着二人到了木凳处,拿出刑鞭开始抽打。
院里,随即响起刑鞭鞭笞皮肉和离岩小缘的哭喊声。
围观众人望着领受惩罚的离岩和小缘,均在心中暗自捏了把冷汗。幸好自己当初在路途中没有言出无状,也不曾做出非分之事,否则这十鞭便是要落在自己的臀上了!
很快,随行侍卫就将领受完责罚的离岩和小缘剥掉侍卫外袍和宫女外襦扔出了客栈外。
“诸位,倘若谁敢在未婚嫁之前作出苟且之事,我定不会轻饶!”赫连长冰望着众人凉声道:“但若是提前言明,我自会许你个人情。”
众人望着站在桌上满脸稚气的赫连长冰,不免将原本的嬉笑之色尽数收敛。
“今日,我在此就是想向诸位申明一点。我既已被褫夺公主的封号以及行宫,我便是庶人,不再是你们的殿下。从今往后,我将与诸位同休憩同劳作。”赫连长冰言毕,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们能与我同行至此已是很不容易,毕竟你们大多数人都是被迫前来。前方的路途还很远,但我不想让你们再送。诸位若是受得起十鞭鞭刑,就请自行去领受,然后离开这里。你们回去大可告知陛下和皇后娘娘,就说是我将你们赶走。”
赫连长冰言毕,侧身跳到地面,然后头也不回的朝楼上房间去了。
峒娘、绿篱和众人呆呆的望着赫连长冰上楼的背影,怔怔许久才反应过来。
“谁若要走,就请到这边来领受鞭刑。”突然,众人中有名身量修长、目光精烁的侍卫高声道。
众人闻声,立刻扭头看向言语的侍卫,只见他手中执着短鞭,正似笑非笑的打量他们。众人面面相觑,少倾,陆续有人出来领受鞭刑后离开客栈。
峒娘见赫连长冰已上楼,赶紧提足追去。绿篱见状,也赶忙跟在了峒娘身后。
峒娘进入房间时,正好看见赫连长冰裹着裘氅倒在榻上,遂上前将赫连长冰扶起,才惊觉赫连长冰在默默流泪,心中不免慌急,连忙将赫连长冰抱在怀中安慰。“长公主殿下,休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别气坏了身子。”
“峒娘,以后就称我长冰吧!”赫连长冰抬手将泪珠拭去,见峒娘要拒绝,补充道:“我如今已无公主封号,你这样称呼岂不是让人听着笑话?”
“好,老奴依你。”峒娘略略沉吟,颔首道:“不过,姑娘你即便被褫夺天乐长公主的封号,但你依然是贵妃娘娘的长女,是徐家的长孙女,姑娘你的身份仍旧在那里搁着,任何人也不能小觑你!”
“对对对,公……不不,姑娘。”绿篱附言道:“即便姑娘没有公主封号又如何?你在奴的心里始终是公主!”
赫连长冰听完绿篱的话,强挤出一抹笑容,道:“绿篱,你就是我的开心果!”
绿篱立在赫连长冰身边,欢喜道:“能让姑娘开心,是绿篱最大的心愿。”
峒娘见绿篱嘴甜哄得赫连长冰露出笑容来,不由抿唇莞尔。若是要说谁最了解长冰姑娘,恐怕非绿篱莫属,她可谓是长冰姑娘最合拍的伴侍了!
“公主殿下。”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进来。”赫连长冰端正身姿,冷声道。
一名侍卫躬身从外入内,抬眸看了看赫连长冰,垂首道:“公主殿下,随行宫人侍卫已经所剩无几了。”
“随他们去吧!现在还剩多少人?”赫连长冰听完,不觉在脸上浮起苦涩。让在旁的峒娘看得心中生疼。
“两名宫女,加上属下,还剩七名侍卫。”侍卫答道。
赫连长冰听罢,低低叹息一声,道:“那我们能否安全到达潘文城的支离镇?”
“应该没有问题。”侍卫信心满满的道。
赫连长冰略显吃惊的将这名侍卫打量一遍,问:“你叫什么名字?”
“任沅杜。”侍卫看定赫连长冰,目光精烁有神。
“任侍卫,这所剩的人就由你来统领吧!还有,你也告知其他人,今后都不必再称呼我公主殿下了,称呼我的姓名吧!”赫连长冰道:“那我们明日启程后将如何赶路?”
任沅杜望着赫连长冰,眸中尽是惊叹,正色道:“公……长冰姑娘,属下是这样想的。如今,我们已经进入含穗城边界,若是从城中经过,想必会耽误更多时间且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不如弃了马车,骑马觅捷径前行,这样会省下许多时日。如此一来,那些想要对姑娘你不利的人自然就会被我们打乱阵脚。只要我们过了含穗城和佳阳城,入了潘文城,姑娘你就安全了。”
赫连长冰点头道:“就依你所言。”
“叮叮嘡嘡……”
院中蓦然响起刀剑相击的声音。
“不好!”任沅杜闻声,将佩剑“唰”的抽出,朝楼下跃去。“峒娘,你照顾好姑娘!”
峒娘被突发变故吓得一怔,听到任沅杜的交代后,忙应了一声“好”,赶紧起身将房门关上,并把桌椅尽数推来抵住房门。
绿篱则将赫连长冰的手臂抱住,怔怔立在房中。
“姑娘,一会儿若是门破了,你千万别出来,知道吗?”峒娘把赫连长冰和绿篱塞进床榻之下的狭小缝隙里,又将包袱拿来放到赫连长冰怀中,叮嘱道:“这个包袱里装着娘娘留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保护好。”
“峒娘,你要干什么?”赫连长冰忙抓住峒娘的衣襟,问道。
“老奴在外面守着。姑娘,你一定要听话知道吗?”峒娘听闻那些刀剑相击声、“嘣嘣”的脚步声越发近前,忙将床榻的木板盖好,返身坐到门前的凳几上。
赫连长冰还欲再言,就听门外传来“砰砰”的撞击声,遂将身旁的绿篱紧紧抱住,示意绿篱用手捂住口,以免发出声响。
门外的撞击声持续了须臾就停了,少倾后,只见窗户被人用刀剑直接砍烂,无数黑衣人从窗外跳入。那些黑衣人入内,见只剩峒娘一人在,遂问:“赫连长冰呢?”
峒娘望着进来的黑衣人,站起身,冷笑不言。
为首的黑衣人见峒娘不答言,当即上前,一掌掐住峒娘的脖颈,道:“人呢?”
峒娘冷冷道:“走了。”
“走了?”为首黑衣人闻言,微微一愣,道:“不可能。”
“那你看这里,哪里还有她的踪影?”峒娘强压心中的惶恐,镇静道。
“我们接到指令就过来,一个女娃能逃多快?肯定是你将她藏起来了。”为首的黑衣人恼道:“快说!不然,我就杀了你!”
峒娘轻笑道:“你们接到谁的指令了?难不成在我们这里还有你们的眼线?”
“废话真多!”为首黑衣人见峒娘刨根问底,当即一剑柄击打在峒娘头上,顿时将其脑袋砸出个血窟窿来。
峒娘痛得头晕目眩,用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脑袋,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一头撞向为首黑衣人的面颊,当场将毫无防备的为首黑衣人撞了个头冒金星、鼻子鲜血直流。那个为首黑衣人瞬间大怒,伸手捉住峒娘的发鬓,一剑就结果了峒娘的性命。
赫连长冰与绿篱躲在榻下,透过榻板的缝隙,清楚的望见那个为首黑衣人用手中长剑结束了峒娘的性命,忍不住眼泪直流,但她依旧紧紧捂住小嘴,不发生丁点声音。绿篱见赫连长冰流泪,正要探头朝外望,却被赫连长冰用眼神止住。
为首黑衣人见峒娘已死,立刻命其他黑衣人搜寻房中。这群黑衣人将房中搜了个遍,对床榻的每个缝隙都没有放过,挨着每个缝隙都刺上一剑,依旧没能发现赫连长冰的踪迹,不得不悻悻撤离。他们撤离时,还不忘将堵住房门的那堆桌几凳椅掀了个七零八落。
赫连长冰和绿篱不知在床榻板下待了多久,只知天色亮了又暗下,貌似过了一天一夜。赫连长冰饥饿难耐的带着绿篱推开榻板钻出来,见躺在地上的峒娘已是全身冷硬,而脑袋、脖颈处流淌出来的血渍早已干涸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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