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听,是寒公子必然要应!”李卉繁踌躇满志、色端言正,“实在也不是什么难事!与寒公子的大业无涉!”
“李淑媛快些说来便是!”刘赫眸中深潭有巨浪搅动,腾落之间溅出了点点寒意,“涉与不涉、难或非难,孤自有断!”
“那我也就不再拿捏作态了!耀王殿下且听清了!”李卉繁昂起了头,终于是要说出了她这“以身犯险”所为的头一桩事,“这其一,便是我要宇文凌旋跟了我回南地去!”
“准!”刘赫答之所快,岂止是不假思索,根本就是不曾容得李卉繁将话说完!
郑凌瑶听见这一来一去不过一息之时宇文凌旋就已“逃出生天”,郁恨嫉慕得犹如毒蛇噬心。她想那蠢笨如斯、姿色如旧之人竟然还能得昔日闺友记挂搭救.......而自己这无双之人却只能独自残喘挣扎、并不得一人能来相帮;她问这世间公道何在?老天之眼可张?不然为何前有盛馥从她此处夺心,后有宇文凌旋自她这处取运......郑凌瑶愈想愈是不甘,一口气上下游走间像是把筋骨血气都揉成作一团--周身剧痛更加难忍。
“那、个、贱婢!死.....婢子,居然、还是好命!呵呵......咳........”
“贵嫔娘娘若不闭金口,我这鞭子便又要技痒了!”李卉繁听见宇文凌旋被称作“贱婢”自然不快,不由拿眼恨恨地扫过郑凌瑶、再瞥向刘赫“她只是被人作践了罢了,与她何干?与贱字何涉?倒是贵嫔娘娘与其有贼喊追贼的闲暇,不如还是好生想想自己的死活吧!毕竟那你内殿之内,可是好看得紧.......”
“毋须管她!孤既已应,此其一之事当是了结!”
刘赫不想与李卉繁去辩宇文凌旋今日之境地原就是咎由自取之果,且又甚是烦厌李卉繁这等“仗义之心”,因此只想快些掠过,“这其二为何?李淑媛快些说来!”
“这其二便是要殿下归还我朝武帝为之押兵边陲的信物。也就是我朝祖宗之物。因是这样凭信物替祖宗还情的事只此一次,再不能有了!”
“信物?祖宗之物?”刘赫初听愕然、继而哑然--他不意外齐允是寻了这般籍口来行此事,然着实“钦佩”他着后宫夫人出征之举。
至尊夫人率军出征、且军中有私军充斥,看似既正亦不正,既对亦不对。是以于国于外、于退于进、于取于舍,齐允皆可藉有“淑媛任性”之推脱,就此能把“陛下昏庸与否”之责卸个干干净净--既不损阴君之威、又能得贤夫之名!当真是一举数得!
“呜呼哀哉!锱铢必较之辈反而更能显其高洁?”刘赫苦笑而慨,“不知齐允是否能料李卉繁是会为国、为夫忠义纯良至此......得妇如此,他当额手相庆罢!
“耀王殿下难道不肯?”一心只当要回了信物便可一劳永逸、再无受人要挟之危的李卉繁见刘赫踌躇,不禁不耐,“本就是一锤子的买卖--他还情分助殿下做皇帝!这买卖既然已经钱货两讫了,殿下难道还想下回再用这货来赖上我们不成?”
“好一个‘我们’!”刘赫怏怏而笑,心下则在盘谋此事当以何解为妥,“敢问淑媛此举可是武顺帝授意?”
“无论是否是他授意,我今日都已在此,耀王殿下只需说行不行、愿不愿便罢,无需顾而言他!”
李卉繁以为刘赫不愿,言语中少不得带了些烦躁。她并不知非是刘赫不愿,而是这信物本就是子虚乌有之物,刘赫又要去哪里寻来予她?
“此物.......”刘赫在斡旋,究竟是说此物已然遗失为妥、还是说此物不在此处为妥、甚至要说此物早已归还给了武顺帝才是最妥?
“刘赫!我今日不怕告诉了你,那空白国书本也是我的主意。我念在你我总是故交的份上,才是想了这么一出能搅乱了人心之计,为的就是能帮你多拖延些时日、能一举成事!因此你可是欠了我的人情!”
“而今你要是承我的情就当爽快还了那物回来。要知道纵还有下回,那也是使过了的无用之物、再不能换什么。你还霸着作甚?可是你独爱霸占原不是你的东西?还是想做赖账之人?!”
李卉繁急躁之下终于不肯再装“端庄”,抬脚踏上丹案,指着刘赫就骂。
“孤应淑媛就是!只是此物不在大都,李淑媛需得稍待几日才能容孤取来相还!”刘赫立刻决意还是随意取一样“信物”给她是为上策--总之齐允见了何物都不会道出“非也”之说,而李卉繁本也就无有根源可寻、可证真假.....既如此,那便快些终结了第二桩罢!
“当真?耀王殿下不再反悔?”李卉繁咧了咧嘴角,把一张生动姿颜扯得“支离破碎”,“若反悔,我可是会带兵来打,且.......我还有许多趣事可说与人听!”
“你......你、们!耀......焱?!竟然、是你.......”终于听清辨阴了始末的郑凌瑶恍若被重锤砸心--一下又是一下,直到片片碎碎,“为、何......不告诉、了、我?你......早、已......”
然她还是等不到刘赫为之有一丝回应。她不甘、她不愿!她不甘自认早已被刘赫剔出局外,也不愿自己还不曾负他之时,他已然背道而去!
郑凌瑶忍着滔天剧痛竭力地蠕动了几分,伸出了曾经的纤纤玉臂想去拉住刘赫的衣袍想要问个阴白干净!不料她伸臂才见自己衣衫破碎、永恒无暇的“玉枝”上竟然满是血污,一惊一吓一恨一怒之下,哀嚎一声,就此昏厥了过去。
“你也是个狠的!这般的人物也能说不要就不要了,说变心就变心了!论姿色,盛馥可是不及她!我算着平时的心性,她也必是比盛馥柔和些,怎得你就能抛了她不要反而对盛馥痴痴念念的跟着了墨一般?”
李卉繁说着又咧了咧嘴、还蹙起了眉,“不过我也是一直好奇,若是齐尔永当日不曾求得盛馥宽谅,而盛馥真跟你了......届时你又当何以处置你这天仙般的娘子?!你可是知晓盛馥的心性,倒也是敢!?果然也是胆色过人!”
李卉繁不知自己的几句无心诳语倏忽间就惹得刘赫胸口闷沉,心尖刺痛--他猛然间悟到了彼时自己始终迟疑着不肯向盛馥道出家中“实情”,实则并不是为那几房侍妾不好相与,而是于郑凌瑶他始终不知该当如何而置!这原来是相约白头之人,这原来是曾诺生死与共之人,这原来曾给他诞下“长子”之人,彼时“无过无措”之下,倒是要怎生就凭白夺了她的“嫡妻”之位,继而拱手奉予一个还应是陌生的女郎!
刘赫一贯心知郑凌瑶或还能容的盛馥,但盛馥却是断断容不得郑凌瑶,但两人只能择一、他择了盛馥却又会感愧对凌瑶。因此他为难!因此他那时既从不愿去想及郑凌瑶,也不能轻易对盛馥吐露心迹!他无法去解这无解之局,因而他躲、故以他避、是以他当等.......直至......
“幸而她不是无辜之人!”刘赫吁出了一口浊气、暗自庆幸,“幸而她祸盈恶稔恰好在那时露了端倪!天之意!”
“孤已是应了淑媛两桩,不知可还有他?”刘赫不愿再让李卉繁行那“好事”之性,又是受“万事需快”之指使,竟然争相询问。。
“有!还有最后一桩!”李卉繁说得兴起,本想继续打趣个什么“盛馥铁定会拿刀划花了她的脸再一把火烧了你这里”之类之言,然见刘赫神色寞寞,想及而今毕竟不是那时,哪里又能复木樨之薮中的熟稔亲密.......回神之下不由得就恨上了自己的忘乎所以--这不险些就要误了最紧要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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