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是我徒弟》第二百七十八章 朱雀翎羽 · “为与天争,九死不悔!”

    真正的圣楼与另外六座虚假的蜃楼完全不同。真正的圣楼之中分为阴阳两侧,正中时序之轮散着金光。十二天神手持玉简立于时序之轮的台阶两侧。
    这十二个天神比之圣楼外的伏羲大帝还要巨大,手中的玉简更是二人合抱也未必能量出大小。那台阶有数千级,一半被光明照耀,一半没入黑暗,玉白的台阶之上蜿蜒着一串血迹。白珞看清那血迹心中顿时猛地一颤。
    她五指在袖中攥紧,牙关紧咬几乎让她尝到了血腥味。
    那十二玉简上,每一根上都沾满了血迹。有的玉简之上还有鲜血沿着玉简的边缘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
    白珞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藏在袖中微微颤抖。
    顺着台阶看去,白珞更是呼吸一滞。那时序之轮上悬挂着一人,不是宗烨又是谁!
    白珞再也忍耐不住,抬脚就向台阶之上跑去!叶冥一把拽住白珞皱眉道:“白燃犀,这是时序之轮。”
    白珞紧咬牙关从齿缝中吐出三个字来:“我知道。”
    这是时序之轮,白珞接下来做的每一件事都关系着三界。她是要更改魔族时序,而不是毁了天印让三界覆灭。
    所以她不能造次,也不能强行攻破这座圣楼。
    没有人知道圣楼里是什么样。就连七星君也不过是在天元之战后进入过一次圣楼。唯一进过圣楼的人便是天枢星君。
    显然天枢星君并没有将所有实情告知他人!
    自天枢星君因自卑与恨意化出了分身之后就恨极了风千洐这些人,就连对妘彤也不过是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而已。他愿意与妘彤为伍不过是想借妘彤之手杀掉风千洐这些他恨的人。他要的是昆仑重立尊位!
    风千洐也好,妘彤也罢,只知集齐星君灵珠便可进入天印,进入圣楼,可更改时序,可获得鸿蒙之力。
    可没人知道这数千级阶梯,也没人知道守在这阶梯旁的十二天神!
    仅有星君灵珠是不够的,还要有七星君的血液、神识。
    如果妘彤胜了带着天枢走进天印,当能走得过这千级台阶。或者更有可能,妘彤就算胜了,最后走过这台阶的也是天枢而不是她!
    但是他们都败了,败给了自己的算计。
    白珞一脚踏上石阶,十二天神忽然转了过来高举起手中的玉简:“来者何人?”
    白珞咬牙道:“监武神君白燃犀。”
    “错!”轰地一声,第一个天神手持着玉简对着白珞当头砸下。
    “白燃犀!”众人惊呼。
    那玉简劲力丝毫不减重重砸在白珞的背上。
    “噗”地一声,白珞吐出一口血来。她的鲜血自唇齿间滴落与台阶上残存未干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白珞指尖划过台阶上的鲜血,将那一点鲜血握在自己掌心。
    宗烨所求不过是放魔族一条生路,这为什么错了?
    只因违背了所谓的天道?
    她不服。
    白珞聚起金灵流,一步一步沿着台阶向上走去。第二个手持玉简的天神转身对着白珞问道:“为何来此?”
    白珞咬牙道:“为救苍生!”
    “错!”第二个天神高高举起玉简又对白珞当头砸下。
    轰地一声,那玉简自空中砸落。上古神力,就连白珞的金灵流也未能抗住!那竹简在金灵流的结界之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纹。
    白珞咬牙又向上走去。
    第三个手持玉简的天神转了过来:“为何来此?”
    白珞冷声道:“为求一个公道!”
    “错!”
    玉简在白珞的头顶投下一片阴影。金灵流结界应声碎去,白珞喉头一甜涌出一口血来。那玉简击破结界,沉沉往白珞身上砸去。
    只听“轰”地一声响,白珞愕然回头,那玉简并未砸在自己身上!那玉简砸在了冲上前来的叶冥身上。叶冥玄武真身被玉简砸出一条裂纹。
    玄武真身为龟蛇二身,龟身有甲相护,蛇身上却没有!一丝鲜血自玄武蛇首上流出。
    白珞心中蓦地一颤:”叶光纪!“
    玄武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白珞没事。
    白珞撑着站了起来。她要求个公道,叶冥也要求个是非黑白。陆言歌未出世的孩子也会是魔族,难道生来便有罪?便要受永生永世之苦?
    这时间何为神?何为魔?又如何分了尊卑?为何有人生来为神,有人却生而有罪?!
    这世道不公,她便要辨个明白!
    别人可以糊涂一生,她白燃犀不能!叶光纪不能!陆言歌、谢谨言、元玉竹也不愿!
    白珞继续沿着台阶往上走去。第四个天神转过了身来:“为何来此?”
    白珞:“为无愧于心!”
    “错!”
    玉简再次砸下,叶冥将白珞护在身下。虽有白珞的金灵流卸去一半的力,但玉简还是重重地砸在了叶冥的脊背之上。
    白珞心中蓦地一颤,叶冥却仍然固执地摇了摇头。
    白珞再次往上走去,第五个天神转过了身来:“为何来此?”
    白珞:“为无愧于苍生!”
    “错!”
    轰隆一声,玉简再次砸下。燕朱化作朱厌兽疾驰而上,替叶冥接下了这一棍!
    朱厌兽嘶吼一声,白色的皮毛上顿时沾了血迹。他脊背高高躬起,随着白珞又往上走去。朱厌与玄武一左一右护住白珞。
    第六个天神厉声问道:“为何来此?”
    白珞声音颤了颤:“为无愧于天地!”
    “错!”
    鲜血顺着白色的台阶一级一级落下。“阿朱!”元玉竹忍无可忍,抬脚向着台阶之上跑去。谢谨言也紧跟着跑了上去。
    白珞皱眉看着元玉竹与谢谨言:“你们上来干什么?”
    谢谨言在天铘剑上画下符箓高高举过头顶:“挨板子而已,小时候挨得多了!我们一起上去!”
    陆言歌也跑了上来,将冰魂剑持在手中:“我们一起上去!”
    第七个天神神情麻木,转头看着白珞:“为何来此?”
    白珞声音哽咽,脸颊上落下两道泪来:“为无愧于友!”
    “错!”
    轰隆一声,玉简对着众人砸下,虽然有人一同分担玉简的力道,但还砸得谢谨言、元玉竹、陆言歌等人喉头一阵腥甜。
    陆言歌以冰魂剑指地,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去。一丝血迹自陆言歌的嘴角落下,滴落在地上,他撑着冰魂剑缓缓开口唱道:“乘骐骥驰骋,来吾道先路。”
    陆言歌唱的是战歌。自四大世家共治人界之后这首歌很久没有被人唱起了。
    谢谨言举着天铘剑的手还在微微发着抖,听见陆言歌的吟唱顿时豪迈一笑,和声道:“指九天以为正,与日月齐光。”
    众人一步一步走在台阶之上,任由鲜血在白玉的台阶之上绽放出朵朵鲜花。
    “余心之所善,九死犹未悔!”
    歌声在圣楼中回荡,悬挂在天印之上的宗烨似有所感,微微抬起眼。见白珞一袭白衣立于血泊之中,玄武朱厌与谢谨言等人拥在白珞身后。
    若说这天地之中只能有神的话,当是白珞这样。
    白珞抬起头看着宗烨脚步愈发的坚定。
    世人拼上血肉之躯也要求得一个明白,她如何能退?
    “为何来此?”
    白珞:“为无愧与己!”
    “轰”地一声,玉简再次砸下。陆言歌的冰魂剑应声而断。他“咚”地一声跪倒在台阶之上。
    白珞大惊:“陆宗主!”
    元玉竹这返而下伸手扣在陆言歌的脉门之上。这才惊觉陆言歌的脉象极弱。原本在圣楼之外陆言歌就身受重伤,此时这两记重击几乎要了陆言歌的命去!
    元玉竹赶紧从怀里拿出回生丸放在陆言歌嘴里。陆言歌轻轻压住元玉竹的手腕:“这是最后一颗吧?”
    元玉竹拿着回生丸的手蓦地一颤,他咬牙道:“还有很多。”
    陆言歌轻轻摇了摇头:“骗不了我。我吃这个也没用。”
    陆言歌所言不虚,他身上的伤极重,就算此时保住了命整个人也废了。陆言歌推开元玉竹的手低声道:“留着。”
    元玉竹哪肯,拨开陆言歌挡住自己的手就要把药灌下去。陆言歌却压住元玉竹的手,恳求地看着元玉竹:“留着,给有用的人。我的孩儿还在等我给他一个公道的一生。”
    元玉竹被陆言歌压住的手微微一抖。他将陆言歌平放在台阶之上:“陆宗主,你等我们带你出去。”
    陆言歌躺在血泊之中笑了笑,他努力转过自己俊朗的侧脸看着白珞,声音嘶哑细弱蚊蝇:“一定要走上去。”
    白珞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听着陆言歌又轻轻哼起那首战歌:“乘骐骥驰骋,来吾道先路。指九天以为正,与日月齐光。余心之所善,九死犹未悔……”
    那轻声吟唱声中,天神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为何而来?”
    白珞双拳紧握,绀碧色的眼眸透着冷光:“为与天争!九死不悔!”
    吾愿与天相争,无惧同眠于地!
    为心中所求,为有人相惜,有何悔?有何惧!
    “错!”
    天神的震怒之声引得圣楼巨震,时序之轮在震动中发出一声轰鸣!
    玉简带着一股巨力向众人沉沉压下。
    这一击只怕叶冥龟甲会尽数碎去,朱厌兽脊柱就此折断,谢谨言、元玉竹也会殒在这玉简之下!
    白珞死死撑着金灵流与玉简相抗,但重压之下金灵流却寸寸碎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空中传来一道龙吟。众人身侧数百根粗壮的树干冲破台阶拔地而起!
    在那树干断裂之前,黑色的巨龙自空中飞了过来将众人蜷在中央,玉简砸在龙身之上,痛得巨龙一声嘶吼。
    薛惑化作人形缓缓站了起来,粉色的衣衫上新的血渍盖在旧的血渍之上,他这身迷倒了万千少女的粉衫看上去是不能要了。
    白珞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笑来:“薛恨晚,你不要命了?”
    薛惑一双桃花眼斜斜挑起:“姜轻寒这小子医术不错,本尊可没那么容易死。”
    薛惑话说得轻松,膝盖可没有听他这万年老龙妖的话,他膝盖一弯差点就跪在台阶之上。白珞揽过薛惑的手臂,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薛惑吊儿郎当半依在白珞的身上,他看了看长长的台阶:“还有三个神棍。白燃犀,叶光纪,最后三板子了。我们有难同当!”
    “好!”
    众人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灵力相缠在半空结下结界,将圣楼那一半黑暗驱散。
    “为何而来?”
    “为与天争!九死不悔!”
    玉简砸在结界之上,众人便用灵力撑住。
    “为何而来?”
    “为与天争!九死不悔!”
    结界破损,众人便用血肉之躯撑住!
    “为何而来?”
    “为与天争!就死不悔!”
    身躯若死,仍有信念撑住!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宗烨悬挂在半空,他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时序之轮上,那坚定的呐喊击在他的心上,将他从昏迷中唤醒。他低头看着白珞,看着薛惑,看着他所熟悉的人,看着他们一步步走上最后一级台阶。
    宗烨脸颊上血从他长长乌黑的睫羽上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的嘴角却微微扬起,能与这些人同战袍,共争天下,他此生不亏!
    哪怕只是一缕地魂,哪怕寿数比之常人还短,无论胜负,无论成败,他此生已经足矣。
    宗烨双眼模糊看着白珞,最后站在他身边的人还有白珞!此生,足矣。
    宗烨睁开双眼,血污之间他点漆似的双眸灿若星辰。宗烨大喊一声,他被绑住的袖口之上,饕餮巨兽一跃而出落在他的肩头。
    白珞心脏蓦地漏跳一拍,宗烨竟放出了自己的元神!
    “宗烨!”白珞惊道。
    饕餮衔着一颗赤灵珠,凌空站在时序之轮上。这赤灵珠比寻常的灵珠要大些,细看去那竟是宗烨托生的舍利!
    薛惑嘴角挂着血,气喘吁吁地看着宗烨:“宗烨!我们都来了你干嘛……”
    薛惑说道一半便顿住了。时序是那么容易更改的么?
    天枢误触时序,为了封印时序祭出了伏羲大帝、祝融大帝、神农大帝三位上古尊神的性命。
    想要更改时序,当然也要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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