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心中纳闷着,好好的提什么小儿子藤原长家,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藤原道长问:“这件事也不难,为何不叫人过去叫?”
明子夫人柔声而言:“长家是有官职的,轻易叫来的话,被人说是私下来往,那就不好了。”
这下藤原道长都失笑了:“就一个小小的右兵卫佐,有什么可以说成私下的。”
趁着他们在说话,希宁赶紧泡茶,再不泡,水滚的时间太久,就成熟水了。
明子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藤原道长一眼,你也知道官阶小呀,只有从五位上,相当于从五品。和四子的从四品上的右近卫权中将,官阶相差了四个等级,跟其他哥哥更是不能比。
去朝堂站队都站在最后,儿子连老子的后脑勺都看不到,再下去你这当老子的是不是要把这个儿子给忘了?
藤原道长这才猛然想起,这次改朝换代,六子品阶只提了一级,那也是其他儿子升了官,顺便将他也提了罢了。叫来也好,看看是否成器。
而且这次明子夫人也受了委屈,应该补偿一下。
于是嘴里说道:“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他年岁也不小了,也差不多时间议亲,你当母亲的也不提醒我一下。就赶紧找些合适的,名字拿给我看看,能和家长合缘的也就早点定吧。”
之前提了几回了,都是各种推说。小儿子都行了冠礼,还没妻子。自己不上心,还怪上她来了……明子夫人虽然内心腹诽,但还是恭敬地说:“是,大人。”
“那我先走了,你们母女两个再好好聊聊。”藤原道长手撑着地一下,站了起来。这把年纪还能自己站起来,身体还算是硬朗。走下台阶,穿上木屐离开。
众女跪叩:“恭送大人。”
等到藤原道长走出院子,明子夫人松了口气,笑意有上了嘴角。
希宁适时地推上刚打好的茶:“母亲请用。”
明子夫人端起茶,美滋滋地喝了口,放下后心情舒畅不少:“尊子,你越来越懂事了。没和大人闹,只是叫来了长家。如果长家知道,一定会感激你的。”
希宁顺着话说:“是自己的亲哥哥,有什么感激不感激的。哥哥们好,以后母亲和女儿也能得到他们的照拂,过得也好。”
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怎么感觉这一晕醒过来就不同了捏,好似脑子开窍了。大约是吃了这次大亏,所以才会如此吧。
明子夫人试探着问:“大人想到了为你六哥议亲,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希宁立即说:“此事都应该父母安排,女儿哪里能妄自非议,不过挑个好人家,又能让六哥满意的,那就是喜上加喜。”
王室里的都想生儿子,王位有人继承;而贵族都想生女儿,女儿可以送进宫。就算入宫后,女人的地位都是看自己的出身,再得宠的女人如果身上没有王室血统就当不了中宫,如果没有贵族背景,那也只能当个更衣之类的。
找一个背景好的女子当妻子,是男人求之不得的,甚至寡居还年长个十几、二十多岁,只要娘家够实力,都会趋之若鹜。
明子夫人对这回答很是满意,这次语气变成征求了:“这里就随便说说,你觉得哪家的好?”
希宁想了想:“现在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无人可及,娶谁家的女儿都是人家高攀。如依女儿之见……”
还没说完,外面就侍女匆匆忙忙,迈着小碎步跑来。到了明子夫人身边,在她耳边嘀咕了二句。
明子夫人猛然暴怒,气得将手中的茶碗直接扔到了庭院内。
茶碗落地开花,被砸得四分五裂。
身边的一干侍女吓得全都伏地叩首,不敢抬头。
“母亲这是……”希宁奇怪。
明子夫人脸上的粉都气得簌簌往下掉:“好个伦子,自己有二个儿子还不够,居然抢我的儿子!”
后来六哥为了仕途,认了大夫人,当了大夫人的养子。可也是一年后的事情,怎么现在就发生了?
不过按照以前的情况,剧情改变也是经常的事情。
希宁柔声问:“母亲这是怎么了?”
明子夫人气得是浑身都在颤抖:“那个妖妇伦子,许了长家官职,长家答应当她养子。现在指不定已经叩头认了亲,就等着你父亲过去知会一声。以后也不用你我操心,由大夫人照拂着,好日子可开始了呢!”
希宁举起袖子,掩嘴而笑。这个六哥还真是心急,这里在帮他想办法呢,他就先认了大夫人当娘了。
“你还笑!”明子夫人气得不清,恨不得跑过去,将大夫人和自己的小儿子都打一顿。
“母亲生气什么呀,这是好事。”希宁缓缓地解释:“有了大夫人,六哥自然以后能顺风顺水,还能某得一份好姻缘和差事。六哥不管是谁的养子,生母还不是您?”
嬉子已是自己哥哥、也就是道长的长子养女。长子赖通将自己的弟弟收做养子。
后来二哥的长子、还有五哥次子,当了藤原道长的养子。
藤原道长的孙子、还当了藤原道长的养子。
自己孙子都能当养子,弟弟妹妹都能当养子养女,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希宁揉了揉脸,还真是乱七八糟的关系。反正她混乱了!
一切为了权利,想想明子夫人稍微气顺了点,但还是火呀:“这事也应该和我商量一下。说都不说一声,就突然成了人家的儿子,把我这个做母亲的放在什么地方?”
希宁也只能劝慰:“和母亲说了,母亲会答应吗?这下也好,六哥要议亲,大夫人想必也不会苛待,定要找一门好亲事,也不枉担当了这个养母的名头。”
反正也争不过,你老就放宽心算了。
明子夫人也只有叹了口气:“儿子大了,也由不得我这做母亲的了。”
此时已经走了的藤原道长,去又复返。
希宁也只有继续跪坐着,可怜的膝盖呀,今天要遭罪了。
藤原道长看到了一边被砸碎的茶碗,绿色的茶汤将一片白石子都染成了绿色。心中就知道,一定是生气了。
这伦子不知道在搞什么,刚用自己的女儿顶了人家的女儿,就又收了人家的小儿子当养子。纯心想气死明子吗?
脚步也不由放慢了,脱下木屐走上台阶,盘腿坐在原来主位上,有点不敢看拉长着脸的明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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