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好不容易有个大小姐当,结果舒坦子半炷香都没到,就要张罗着、拉着全家的人一起逃跑,这叫个什么事!
京城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一会儿功夫,已经到了城门口。
这个时辰已经城门打开着,人还不算太多,大部分都是郊外送菜进城的小商贩。
猛地一看,二十多辆车的一路排过来,还有骑着马的男丁,跟在车前马后的婆子、小厮,俨然是个大户。
守城官主动迎了上去,得知是顾家,带着几许疑惑:“这是要去哪里?”
二管家立即按照原先说好的回应:“今天是老太爷的冥寿,老夫人带着顾家所有家眷去大悲寺做法事,烧香祈福。”
顾家老太爷死了都二十多年了,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冥寿的时间。其实就算是顾家的人,也未必记得清楚。但这个缘由很不错,否则怎么解释这一大家子人为什么出城。
守城官招了招手,算是放行了。碍于礼部侍郎顾大人的面子,肯定是不用查。否则官兵掀开车帘布,会吓一跳,车里都是一个个尚未梳洗打扮,披头散发的女眷。冷不丁看到的话,感觉整个一个人口拐卖。
出了城,行了一段路,有人骑着马过来,直奔老夫那里。
是管家的侄儿,一下马就“噗通”跪在老夫人的马车前,抹着眼泪哭嚎着:“老夫人,不好了,大爷出事了!”
老夫人顿时惊呆了……
听着管家侄儿的回话,得知顾廷瑞因受安王谋逆牵连,在朝堂上就被下了大狱。锦衣卫连同皇城司兵马奉旨抄家,正在往顾府以及其他涉案官员府邸而去。
众人惊呆了……
三房太太在丫鬟的扶持下,走到老夫人面前,含着泪:“今如果没有母亲硬是拉着五哥,五哥牢狱之灾在劫难逃。”
看着三房太太几乎要给跪了的心悦诚服样子,众人想的是,老夫人简直是神仙下凡,就差一步大家要去京城司的天牢里聚会了。
二房的伯父也上前:“都是父亲托梦,福泽子孙。母亲还是快点想个办法,接下去应该怎么做。”
希宁也下了车,走去老夫人那里:“现在我们一行人实在太多,最好分开行事。”
二房的伯父微微皱眉:“大侄女,大人正在说话呢!”
意思就是,大人说话,小孩就别插嘴。
听到二爷斥责,希宁闭上嘴,走到大夫人边,勾着主母亲的胳膊。
大夫人虽然着急,但毕竟大户出生,碰到事不会自慌手脚,顿时面露不快:“大爷可是受安王所累,如此大事,馨儿自然为父亲烦忧。“
二爷的夫人是安王侧妃的表妹,言下之意很明白了,自己女儿怎么就没说话的地,还没找二房的麻烦,二房却先来不痛快。
二爷赶紧说:“是,大嫂说得是。大哥出了事,还请嫂子和母亲拿个主意。”虽然没道歉,也算给足了面子。
老夫人此时还在震惊中,详是镇定,其实如果站下车,双脚止不住会发抖。
想到大孙女料事如神,要不是她一再坚持,就连额头都磕红了,她一把老骨头指不定已经轰出顾府,和所有祖孙辈连成一串,在旁人指指点点下,押送至大牢。
要知道抄家就将家人、奴婢作为府邸资产,一起没收的。如果皇上不下旨,就全部充为奴籍,女的有姿色的进教坊、或是与男丁一起当奴卖出。而现在他们全都跑了出来,投奔女眷娘家,又说分了家,皇上想要他们下大牢,只有下旨捉拿。
就算是下旨捉拿,一起连坐,那可是要上门去拿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指不定皇上到时怒气渐消了呢。
如果还在顾府的话……想想就后怕,老夫人嘴唇微颤地问:“馨儿,你有何想法?”
二爷……
希宁回应主祖母的话:“目前皇上下旨抄家,尚未判定我们罪罚,可对外宣称我们顾府已分家,各房先回娘家亲戚寻求去处暂避。只有保存,才能暗中为我爹打点,保住我爹命,等事风声过去。”
虽然天家无,但对于真无过错的姻亲,多少会手下留。
主母亲,大夫人是徐国公的嫡女,徐国公生嫡有二子二女,大女儿进宫已为徐淑妃,甚为得宠,很有可能成为贵妃。而二女嫁给顾家嫡子,也就是主的爹。二个儿子,一子为皇帝同胞亲姐三公主的驸马,一子娶了镇国公嫡女。
虽然顾家儿孙多平庸之辈,但止不住二十多年前顾太爷在皇上是太子时,为了太子干了一件惊天动地大事。
太子因为争夺皇位时被人设计陷害,先帝一怒之下将太子圈。顾太爷跟着群臣去太和外以死相谏。
说是死谏,也只有顾太爷一怒之下,一头撞死在大外的柱上。脑袋硬生生撞出个大窟窿,血溅龙柱,当场咽气。
先帝也在愤怒中渐渐平静下来,感觉事蹊跷,这才让保住了皇上的太子之位。先将处置太子的事搁置一旁,查清楚后再论。
太子运气也好,事发后,先帝体每况愈下,不到一年就驾崩了,最后还是太子继位。
皇上登基后,自然奖罚分明。有感顾太爷仁义耿直,以命保住了他太子之位,于是赐下这好姻缘,这才让顾家子嗣能和天家有姻亲。否则以顾家在朝中不上不下的位置,外加文采手段并不出色的顾廷瑞,怎么可能娶了徐国公的嫡女?
自从有了这门亲事,二爷三爷也纷纷娶了大家闺秀,虽然未谋取功名,但靠陪嫁过来的嫁妆,光那些房产地契,也让顾家家底殷实,不愁吃穿。
徐国公在当时混乱中,因女儿嫁给太子当侧妃,自然力太子。目前徐淑妃又生下三男一女,长子又是太子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所以在宫中势头正猛,皇后有时也不得不让三分。
前剧,大约也是通过各路姻亲,适时在皇帝跟前游说,这才让皇帝念及一头撞死在外大柱子上的顾太爷,又想想顾廷瑞没那个造反的慧根,也就放了一马。
说到底,还是顾廷瑞太平庸,否则以顾太爷留下的如此好牌,加上去了徐国公的嫡女,少说说也能混个礼部尚书,结果到现在也只是个侍郎。
可也是因为平庸,皇上冷静下来后,感觉这样一个人应该不会跟着造反,也就捞回了顾廷瑞。可天威所在,降职三级,作为惩戒。
有时蠢也有蠢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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