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冷剑心第二百七十五回无可奈何而一直让常达耿耿于怀,怀恨在心的,便是那脾气火爆,胆大如斗的王吉。在常达任燕平府总捕头后,第一时间便带着一大帮衙役去了东城,找王吉的麻烦。沿途百姓纷纷避让,回到屋内,闭门关窗,不敢招惹是非,生怕引火烧身。
且看那常达大摇大摆领着一班衙役,将王吉肉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而王吉自然知晓常达已然今非昔比,不比从前,虽说他脾气火爆,但也不得不点头哈腰,弯腰屈膝:“常捕头,来小人的肉铺有何贵干?可是要买肉么?”
常达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即便是如今他“身居高位”,不比从前,想要找茬也得先有个借口。故而他东张西望,见四下已无百姓,故而便壮起了胆子,扯来一张长凳便翘着二郎腿坐下,周围的衙役簇拥着他为他扇扇祛暑,阿谀奉承。常达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撅着嘴说道:“本捕头来了此地许久,为何仍不见茶水?莫非有人不将本捕头放在眼中么?”
“是是是,请捕头稍后,小人这便去为捕头端水。”王吉心中早把那吹胡子瞪眼,装腔作势,小人得志的常达,以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他更不敢造次。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故而王吉只得转身去将那刚烧开的开水倒了一碗递与常达。
奈何王吉本是个粗糙汉子,一人独居,粗手大脚,不拘小节,素来便是喝这开水,故而并没在意。可当那常达伸长了脖子,在递来的茶碗边抿了一小口,唇间瞬间便炸开剧烈的灼烧感,便知此乃刚烧开的开水,当即反手一巴掌将茶碗打翻,正落在王吉身上。
而王吉因屠户所需,常常赤裸着上身,只系一条满是血污的围裙。这刚烧开的开水毫无防备的浇到裸露的皮肤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更是在烈日炎炎的三伏天腾起一阵白烟,钻心的疼痛叫王吉浑身颤抖,面容扭曲,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得强行忍住,两手攥紧铁拳,却不敢贸然行事。常达见他这副模样,一拍大腿仰天大笑,心中十分满意。
王吉大怒,就要扬起拳头,周围的衙役们纷纷想要拔刀,却被常达按住。常达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他那五短身材在王吉身前宛若孩童一般,差距极大,可却叉着腰仰着头瞪着眼,死死盯着王吉,嗓子中缓缓飘出三个字:“嗯?你敢?”王吉这才冷静下来,但仍不服气,虽缓缓落下那拳头,但满脸的不悦难以消散,且嘴角不断地抽搐,足见他内心早已沸腾。可越是如此,常达越是嚣张。
“不知......捕头来肉铺......所为何事......”王吉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的问道。常达又坐回原位,昂着脑袋眯着双眼,故意拉长声音道:“来肉铺还有何事?自然是要来买肉。”王吉只得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捕头要买何样的肉?”
常达便摇头晃脑的故意刁难道:“要不肥不瘦,肥瘦相当,带骨连筋,骨筋一般,最好还有些寸金软骨,有多少切多少来,本捕头全都带走!”王吉闻听此言便知此乃常达分明是来刁难找茬,但还是去那案板上仔细切来五斤肉。幸得王吉乃是东城最好的屠户,还真就切下这一块不肥不瘦,带骨连筋的肉来,用油纸包了,细麻绳扎紧,双手捧着递与常达道:“常捕头请看,是否满意?”
常达见他切肉不多时便已完成,只当是糊弄他来,可拆开纸包一看,果真如他所说,一模一样,全无差错。可他本是来找茬的,自然不会满意,故而冷哼一声,随手将那包肉又丢还给王吉,抱着手说道:“急着装甚么,将这块肉细细切做臊子,再将骨渣一一挑出,不得有半点粘连。否则咯了本捕头的牙,要你好看!”
王吉连连点头,只得将纸包拆开,将肉再次摆在案板上,就要用剔骨尖刀将骨头剔除,却被常达喊住:“且慢!你这不长耳朵的肥猪,没有眼睛的腌臜,没听清本捕头的话么?本捕头叫你将这块肉切做臊子后再挑出骨渣,谁叫你先剔除骨头再剁成臊子?”
闻听常达大声辱骂,王吉心中早已怒不可遏,攥着尖刀的手也有些颤抖,但还是强装镇定,心平气和的转头苦笑着说道:“回常捕头话,这先剔除骨头再剁成臊子不是方便些么?若是等都剁成碎了,再挑出骨渣,可不是个轻松活啊。”
“谁管你方不方便,轻不轻松!”常达眯着眼轻蔑的望着王吉,摸着自己那猥琐的八字胡骂道,“我看你真是活腻了。竟敢光明正大的违背本捕头说的话。本捕头叫你怎样就怎样,叫你如何切就如何切,在敢造次,就将你这铺子掀翻,抓你去府衙大牢关一辈子,叫你下辈子轮回投胎做猪,任人宰割!”
“啪!”的一声,王吉一巴掌拍在那案板上,竟将老榆木的案板拍出一道裂缝来,惊得在场衙役皆面面相觑,就连常达都愣在原地。而王吉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提起剔骨尖刀就要朝常达刺来,幸得王吉行动迟缓,常达反应够快,闪身躲过,跌坐在地。同时常达又高声喊道:“快!快!王吉胆大包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公然行刺谋杀官差,快将他捉住!”
常达看似惊恐,内心大喜,刁难了这许久,终于将王吉心中的怒火勾出,引他上钩。翻身站起,见众衙役合力将膘肥体壮的王吉掀翻在地,按住四肢,夺下尖刀撇在一旁,便用自己手中的水火棍纷纷打去。前看那水火棍若雨,喊打声若雷,家中百姓窃纷纷,不敢高声语,只怕祸上身。
直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王吉已是遍体鳞伤,青淤一片,口中吐沫,手脚抽搐,更是由先前的挣扎到逐渐失去反抗,衙役们打的久了,纷纷用水火棍支撑着身子,喘着粗气休息。常达一连喝了几大碗茶,心情无比畅快,见衙役们渐渐停手,端着茶碗悠然自得的走上前来,问道:“如何不打了?我来补几脚!”
说罢便狠狠朝那王吉的肚子旁踢了几脚,口中还不时骂道:“让你拿刀追我,还想将我千刀万剐,你够那个资格么,妈的,该死的腌臜货!”说罢又啐了口唾沫,方解自己积压多年的心头之恨。正当常达心满意足的享受那高高在上,从心所欲摆布他人的胜利时,忽又一个小衙役打破了宁静:“不好了常捕头,王吉好像死了!”
闻听此言,常达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目瞪口呆的低下头望了望那王吉,又拍了拍他那肥硕的脸颊,甚至将茶水浇到其脸上,依旧毫无反应。最终常达屏住呼吸,在周围衙役紧张的目光下颤颤巍巍的探出一根手指,凑到王吉鼻下,却感受不到一丝气息。惊得常达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足无措,六神无主,直喊道:“完了,完了,死了人了,姐夫会杀了我的......”
众衙役也怕受到牵连,就要遁走,又对常达说道:“常捕头快些走罢!再迟些恐怕就要大祸临头啦!”常达这才回过神来,可双腿发软起不了身,在众人的扶持下才勉强站起身来,咽了几口唾沫,不敢再看王吉的“尸首”,转身就要逃跑。可跑了没几步便折返回来,钻进王吉家中翻得乱七八糟,终于找到那藏在床榻之下的木盒,打开一看,正是王吉多年来的积蓄。常达见钱眼开,甚至忘记了先前的恐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啐了口唾沫道:“呸,腌臜的死鬼,你既已去了,这么多钱财也都没用了,不如给了我罢!”
常达大喜,抱着木盒迈开脚步,这才追上那早已跑远的众衙役。
周围的百姓见状哀叹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正欲凑钱将王吉埋了,却有略懂医术者知王吉还未断气,众人便寻来一辆板车,匆匆忙忙将王吉运到城西的薛神医那儿医治。最终王吉脱险,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已然是家徒四壁,又断了右手。可他并未放弃,仍自食其力,依旧卖肉,只是生意和生活都大不如前。
而那常达回了府衙后,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单徵闻听此事后勃然大怒,正欲治常达死罪,但因王吉未死,且蔡氏大闹公堂,单徵心力交瘁,无可奈何,此事只得在痛打常达五十大板后不了了之。就连王吉的财产都没能交还。之后常达依旧为非作歹,作威作福,报复那些曾经轻侮他的人。百姓们避之不及,使他落了个“活大虫”的绰号。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做事做绝,竟在距离王吉肉铺的不远处也开了一家肉铺,更是放出话来,有谁胆敢买王吉家的肉就是与常达作对。百姓们无有办法,只得绕远买肉,王吉的生意便越来越少,最终落得门可罗雀,无客登门。而常达的肉铺,因缺斤少两,质量不好,名声极差,也没有多少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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