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第二百零三章 主公,赵国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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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国邯郸
    十一月,立冬
    偏好绛色胡衣的婆娑与一身银甲薄衣的透并肩走在黄杏林荫道上,冬日的景色单一冷白,山河都冻僵了,少有鲜活的颜色可赏。
    两人边走边说话,婆娑一头及腰长发辫成好几股异漪风情,他虽为男子却偏爱好女子花绿,他这样的独立特行在邯郸是独一份。
    他道:“这次相国带回来的那个人是谁啊?”
    就长得挺怪的。
    哪里怪?
    当然是怪丑,还老。
    但奇怪的是相国对他的态度,他将那人保护得很好,也安置得妥帖,事事看顾着,要不是确信相国的父亲早就不在人世了,他还以为相国这是领回来了一个爹呢。
    他声线偏软腻,好蜜糖一样沁心,但透却觉得娘里吧唧,他扫过他,不耐道:“他不重要,现在公子玅进行到哪一步了?”
    他们一行人甫一回京,便在邯郸城门被人拦截大闹了一场,在这之前,更是受到多方势力伏击,但最终仍旧没能阻扰相国抵达,公子玅与郎中令合谋控制住宫闱,又让执金吾封锁城门,将相国一等人秘密截杀于城门外。
    然而,相国一等人着实狡猾多端,最终只中箭逃逸,未能如愿。
    如今赵国向各县、郡的郡守与城令下达了公室急令,四处抓拿一干反党,但凡有牵扯或徇私者,诛连九族。
    而赵国国都更是城中闭门闭户,商贩酒肆,坊间闾中人人自危,但无人可知,赵国明面上臣服于公子玅的那批人已逐步替换了,卫兵、守城的将领与尉廷全部都是他们的人,他们将公子玅的假谕公室诏令办得气势浩大,却也不过在人前做做戏罢了,即便到了府前也会过门而不入。
    婆娑撩了一把秀发,他好奇心挺重要,如今在最好套话的透这边都得不到答案那别的知情人便更不用说了全是一群相国死忠粉。
    他百般无聊地把玩着发尾的饰物:一只黑红小甲虫他道:“他认定相国要死了,估摸着最迟半月后便要动手了吧。”
    透挥开一片掉落的杏叶,他呼出一口白气道:“嗯按计划行事。”
    婆娑这人为了显身段,没有穿臃肿的厚裘衣,在外面站久了便觉得冻手他嚯了口热气暖手与他闲聊道:“我不懂相国以前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探知相国的心事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但婆娑着实想不透是什么让相国改变了主意。
    透顿了一下他五指握上腰封用力,指骨泛白,他道:“因为他有了必须要做到一步才能拥有的东西。”
    十一月下旬,小雪
    公子玅因一举重创了赵国神话后卿,令其闻风而逃自今不知露头心中得意连着开流席宫宴数日如今朝中受他把控他也自知私底下众臣不服,连宗室公府都对他所为颇有微词,若非顾忌赵王在他手中顾忌早就反了他。
    公子玅这人向来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且自命不凡,他在将心腹大患后卿重伤后,又多等了些时日始终不见其有何动作,便认为后卿定是重伤不治身亡了,朝中没有了他,其它人在公子玅眼中都不算什么,他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便找了各种滑稽又荒唐的理由残害宗室大臣,甚至底下所有议论他的百姓亦遭到了无情屠杀。
    人一旦没有了底线,只会越陷越深,短短一个月的时日,他已清空了所有反对的声音,以残暴又血腥的手段,一时朝野上下噤若寒蝉,对公子玅是既恨又怕,既怒又怨。
    另一头,后卿的确是受了一支箭伤,为了取信于公子玅放松警惕,他并不在乎受一些皮肉之伤,这段时日一面养伤,一面隐匿于暗处布势,他知自己是一个活靶,只要他一日没有现身,没有宣告彻底身亡,便能吸引住公子玅的大部分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忌更多变动。
    赵国一处偏僻宅院,前庭深雪的角落梅落飘红,风递幽香传,几名扈从替了仆役的工,正在铲雪清院。
    “秦王赢稷逝世,秦国如今群龙无首,若非咱们赵国也值多事之秋,倒是一个绝佳攻打的时机。”
    四下无人,只有枝上积雪簌簌滑落的声响,他们觉得耳朵寂寞,便一边干活一边与旁的人聊起别国的事。
    “听说,秦王病逝时糊涂,让一名女子当了新朝幼主的太傅,这事可古往今来从未发生过,我初初听着都觉得是骗人的事。”
    “可不是吗?秦国近来势头猛蹿,眼看着已是追上了诸列强国稳站一足之鼎,偏生在这时失了国君,又闹了这事,看来秦国衰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谁?”透本在游廊之上,他刚从邯郸城赶回准备向相国回禀重要之事,却不料听到这群人闲话,他一步跨下台阶,霜白覆雪的眉眼带着一股凌寒之意,见府上的人便问:“方才你们说,谁在秦国当了太傅?”
    他们吓了一跳:“据、据闻是一名陈氏女子,其余之事便不知详细了。”
    陈氏——莫非是陈芮?!
    不怪他这般联想,主要是他想不出还有其它女子有这等本事能够一朝翻身,便成为了秦国三公之一的太傅。
    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也唯有她能够一次一次打破世俗规矩,挑战世人认识的极限。
    “此事是真是假,你等从何处听来?”他质问。
    “是、是听从秦国那边刚来赵的走商所说,是真是假……这当应不假吧,毕竟这事即使是杜撰也没人敢这么编。”他们低下头,虚虚道。
    透脸色大变,他又沉默了一会儿,便凛然抬起头,对他们勒令:“此事不允许在府中再恣意谣传,违令者斩。”
    他们一抖,哪敢不从。
    “喏。”
    十二月初,大雪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后卿这个定时炸弹,公子玅其所为已不受理智控制,他向来排斥儒家思想,为将时便习惯于以杀止杀,行事与以往稍嫌懦弱的赵王完全不同,他不允许有别的声音出现,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便能惹起他的全部神经,他在等。
    等成功,或者……在等失败。
    在最终进入白热化阶段时,国城传出后卿相国平安无事,他一直在暗中厉兵秣马,不日便会攻入王城诛杀欺宗灭祖的公子玅,这则消息像天下飘落雪花一夜间覆盖住了邯郸城,公子玅像被无形大手扼住了喉咙,他手持沾满鲜血之剑,立于殿宇之中,仰天大笑:“整个宗室被孤杀得只剩下我公子玅一人,你们若杀了孤,公室再无王族血脉,哈哈哈哈……”
    原来丧心病狂的公子玅,自知自己犯下大错,绝非正统之选,便将自己的全数同父兄弟,宗氏旁的亲属一并杀光了。
    他以为宗氏血统只剩他一人,旁的人便没有了选择,唯有一心遵从于他。
    这事造成的轰动与恶劣简直让赵国上下震惊。
    十二月二十三日
    后卿与赵国上、中、下三军率领边统军队与王城的卫尉、郎中令的城中军一道里应外合,成功攻入了王城,拿下公子玅与一干叛乱之党羽,救下躺在榻上已是奄奄一息的赵王,太医令一众赶忙替赵国看诊,一诊之下,却是悲痛失色。
    原来公子玅始终没有动手杀赵王,皆是因为就算他不动手,赵王也活不了多久了,他已病入膏肓,这些时日他因病被幽禁于室内,无旁的人与他讲话,他也无精力理事,是以并不知外面是何等的腥风血雨。
    而如今得知公子玅在数月内犯下了何等滔天恶事后,赵王两眼一瞪,除些直接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悲怆地大呼,生此等逆子,已是无颜色去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他强撑着一股劲,怒发冲冠,取来一柄宝剑亲手斩杀了公子玅之后,留下一封“相之才能,可安国定邦,能震摄它强,赵已无嗣子可辅,赵相可当肩负起国之重任,佑其赵国上下百姓,此乃众望所归。”的传位遗诏,便阖然长逝。
    赵国一时几番变故,其悲壮灰白,举国哀丧。
    然赵有相国后卿只手撑着,有无国主都无法撼动这座巨物,如此动荡,甚比秦国之变局牵扯更大,但却是影响极少,朝堂上下甚至在翻年后便很快又顺畅运行。
    十二月底,冬至
    透一直紧紧隐瞒着的事终还是被自家相国知晓,他这边不说,却也拦不住别的人谈论。
    后卿近日一直在政事堂,他召见透于密室相谈。
    室内闭上了门窗,初初只觉视夜一下昏暗下来,但久了眼睛适应之后,倒也什么都看得清。
    眼睛看得清,但这心在暗处久了,只怕会有些灰濛阴翳吧,透想。
    后卿一身常服,披了件蓝染裘衣,他墨发披肩,似羽化飞仙一般泠衣缈邈,脸色沧冷地问道:“透,你可知秦国如今太傅……是何人?”
    这件事透早已查清,是以没有任何疑问,他自知瞒不住,便低下头,单膝跪地:“是……陈芮。”
    “陈芮?”后卿像听见一件荒诞不经的笑话,他静静地想了一下:“怎么会是她?”
    透将头垂得更低了。
    他移步走至透的跟前,一把攥起他得衣襟将人提起稍些,让透抬起脸来面向他。
    他额前的血玉吊坠轻晃,嘴角含笑,但眸亦赤红:“你说,怎会是她?又怎能是她?”
    透心下一颤,知相国不信,他紧了紧拳头,低声道:“透已查明,秦国太傅确为陈芮。”
    他又将他查探到的一切向相国托盘而出。
    他告诉了相国他们在离开秦国之后,陈芮那边发生的事情,具体深入的详情并不清楚,但大致能流传在外的说法却没有遗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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