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便带着姜樱下去,好不容易挤到前方,摊主笑道:“两位姑娘想喝什麽口味?有茉莉花的,踟蹰花的,槐花的,牡丹味……”
姜樱扯着姜如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连续咽口水。
姜如发笑:“每样来三份。”
左近突然跳出一个人来,高声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这人身段高大,穿戴一身浅灰色的细布长袍,头上戴着个笠帽,脸上五颜六色的,白里透着绿,绿里透着黄。
一双圆圆的眼里尽是凶光,却又透着几分粉饰不去的喜意。
反应是行商的打扮,手里偏拿着一把精致的折扇,正是怪样子。
正是脱去华服的江嘉。
姜如和姜樱齐齐吓了一跳,马上便要往阿米身后躲。
江嘉哪里允许姜如在他眼皮子底下跑掉,马上伸手去拽姜如:“你还想跑?我等了你几何天!你不便是想喝甜汤吗?专给你一个人喝!”
甜汤摊主闻言,立马很凶地赶人:“钱不要了,不卖了,快走快走……”
姜如皱眉躲开江嘉的爪子:“这个铺子是你开的?”
江嘉自满洋洋:“是啊,我猜着你早晚要回归的,便让他们摆个铺子在这里,专卖京城的种种甜汤,便等你中计呢!”
呵呵,女孩子都爱吃,特别是甜食……自己真是贤明神武,明见万里。
江嘉下巴一抬,瞅着姜如英气地道:“你想喝什麽?我把铺子送给你,如何?”
“不喝了。”姜如皱着眉头要走,总以为江嘉有点新鲜,那张脸是被人揍过了,戴着笠帽又是什麽意图?
莫非钱子誊让人胖揍了他一顿?钱子誊并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你不许走!”江嘉急了,见阿米上前阻截,厉声道:“你们都是死人吗?”
几个食客打扮的侍卫连续蹲在地上装死,被点了名只好懒洋洋地站起来,团团困绕住姜如三人,齐声恫吓:”不许走!”
江嘉自满洋洋地摇着折扇:“今日小爷带来的都是宗师,也不怕死,你们是打的,快快从了小爷,小爷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姜樱紧张地抓着姜如的手,小声问:“姐,这是什麽人?如何便像书里说的恶霸似的……”
江嘉“哈哈”一笑,倜傥地将折扇一收,轻敲姜樱的头:“没错,你个小丫环挺有眼力的,小爷便是恶霸,哈哈哈……”
姜樱捂着头躲开,厌恶地送了他一个清楚眼。
他也不生气,反而兴致勃勃地问姜如:“这是你妹妹?长得挺悦目的。”
忽见斜刺里伸出一只苗条白净、骨节反应的手,不紧不慢地将姜樱和姜如拉开。
江嘉愤懑地顺着那只手江江往上看去。
的丝袍,上面有着繁杂精致的暗纹,做工精细,用料考究,不是平凡货色。
卓立的身姿,精致、线条反应的下颌,微薄的淡樱色,英挺的鼻,黝黑深奥的眼睛。
神采清静,飘然出尘,却带着不可能轻忽的功力。
“小白脸儿!把你的手拿开!”
对着如此一张脸,江嘉以为有些怕惧,这令他很愤懑,他为什麽会害怕这个人?这没事理!
八姑子曾表示过他,姜如好像有个心上人,长相特别出众,人也深不可能测。
必然便是这个小白脸儿了,真正让人讨厌极了!
祁树清静地看着江嘉,文质彬彬地一揖。
便这小白脸很懂得礼貌是吧?他凭什麽长得如此悦目?
江嘉更加生气了:“你什麽意图?不懂得说话啊?装什麽哑巴?”
“把嘴放清洁点!你骂谁?”姜如勃然盛怒,自告奋勇,老母鸡似地把祁树护在身后。
江嘉见过她狡猾的样子,也见过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便没见过她如此暴怒的样子。
并且,她是为了护着这个小白脸儿。
他既生气又愤懑,同时还很嫉妒,当便高声道:“你骂我!你为了他骂我!”
姜如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我便是为了他骂你,如何了?”
便算祁树是个哑巴,不会说话,那又如何样?她也不许任何人说他!
她没听见也便算了,当着她的面说,那便是和她过不去!
姜如越想越生气,高声说:“你便刻给他赔礼赔礼,否则我饶不了你!”
江嘉的气性也上来了,烦躁地松了松笠帽系带,迫临姜如迫临高声吼道:“我便不!你要如何样?他便是个哑巴,哑巴,哑巴,哑巴,一百次,一千次哑巴!哼!”
姜如用力推了他一把:“走开!我不给你看病了!跪下求我也不看!”
江嘉适才便把系带轻松了,被她这一推,笠帽回声而落,露出一个光着半边脑壳的头来。
他惊慌失措,慌手慌脚捡起笠帽,迅速戴在自己头上。
可不知如何回事,一股秘密的功力撞到他的手臂上,手一颤,笠帽再次落在地上,他的阴阳头再次露出于人前。
以额头为中线,旁边是长发,右边仅有一层薄薄的发茬。
配着他白中透绿,绿中透黄的脸,如何看如何风趣,便像是被霜打了的韭菜,蔫巴巴地倒伏在田坎上。
姜如呆看一会儿,“扑哧”一声笑出来:“如此。”
现场一片死寂。
江家的侍卫和豪奴齐刷刷看向天际,装作自己不存在。
有几个站在远处看热烈的老庶民则指辅导点:“这人如何剃了个阴阳头?”
“看他又吼又叫的,不会是个疯子吧?”
“他家里人也无论管,放出来吓人……”
江嘉悲愤欲绝,瞪着姜如高声吼道:“这回你写意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吼完了,红着眼抢过侍卫递来的笠帽胡乱往头上一戴,转身跑了。
“公子,公子……”江家侍卫大呼着追了上去。
余下几个豪奴,恶狠狠地瞪着姜如等人,威逼道:“你们等着!”
刹时,热烈的甜汤铺子变得冷冷清清,只余下一堆锅碗瓢盆扔在那边。
姜如转身看向祁树。
本以为会看到一张生气大约落寞的脸,谁知却是对上一张含着浅浅笑意的脸。
“公子……”她想和他说不必理睬江嘉那种不修口德的疯子。
“我不留心。”祁树浅笑着摇头,走上前往稽查一番,从盒子里取出一套极新的碗,舀一碗甜汤递给姜樱。
姜樱一脸懵:“给我的?让我吃?”
祁树策动地点头,表示不吃白不吃,他看过了,都是清洁的,没有任何问题。
姜樱便喜滋滋地喝了:“真好喝呀,又香又甜,你们也来一碗?”
被江嘉折腾这么久,是该拿点赔偿。
姜如笑眯眯地和祁树道:“我要槐花味儿的。”
喝完了,又劝祁树:“我觉着很好喝,要不,你也来一碗?”
祁树浅笑应允,表示要她给他盛。
姜如见他是不留心江嘉的混账话,便开高兴心给他盛了一碗,看着他喝下去,笑眯眯给他擦拭角,不再提适才的事。
祁树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在她掌心浅笑写到:“再有下次,没有抢在前方,放心躲在我身后可好?”
“好!”姜如毫连续顿地疾速应下,内心却想着,那也要看是什麽环境。
打斗的事,她的功力或是没有祁树大,留给他处理也不要紧,她帮副手便好了。
但如果是吵架,有人陵暴他不会说话,她如何也不可以看着他被陵暴——她便是他的舌!
祁树看出她没什麽至心,无奈地拍拍她的肩,让阿米给每个人都盛上一碗甜汤。
同事们都没客套,喝完以后坐上马车继续进城。
姜二娘子想到适才的事后怕不:“疯子是谁?你怎会招惹上他?我瞧着不是一样人。”
姜如把江嘉的身份说了,或是气愤难平:“不是我招惹他,是他不正常……”
“江嘉?你说他是江相的独子江嘉?”姜二娘子大吃一惊。
“是啊,娘认识?”姜如压低声音问。
姜二娘子从澜京来,从前又是那样的身份,认识江嘉也是正常的事。
“见过他小时候……”姜二娘子不天然地扯扯角:“几何年的事了。”
“你们说什麽呀?”姜樱凑过来。
“没什麽。”车里未便谈论此事,姜如把话岔开:“小樱你到了城里不要乱走,要听大人的话,如果是看到适才那个人,必然躲得远远的,晓得吗?”
“晓得了!”姜樱不疑有他,缠着阿米要玩翻绳。
姜二娘子看着姜如,微不可能闻地感叹了一声,如果是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一路通顺进了县城,姜如特意让姜铁伢绕到留仙街自家铺子前,隔窗指给姜二娘子和姜樱看:“那便是咱家的铺子了。”
姜二娘子和姜樱下了车,由姜铁锤和姜羽陪着,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听那二人细致解说生意如何做的,什麽又卖多少钱,一惊一乍的,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姜如问白庸碌:“这几天如何样?”
白庸碌道:“江嘉只闹了三天,以后我们正常开业,没有再请陈进的人协助。”
又拿出几张身契给姜如看:“这是陈进派人送过来的,这几个孩子在下都看过了,临时安排在你家的小跨院里,请了个粗使婆子烧饭,通常便把院门锁着,不许外出,礼貌差得很,恐怕不太好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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