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祭祀》第一百六十章 回音壁

    花倩分辨得真切，伤心欲绝。她立刻就要冲过去救人。
    “嚯——，”“嚯——，”鼬惑暴怒，狂吼连连。果然，这种怒吼声，很奏效，爿仲的求救消失了。
    “你仔细分辨一下，看看是谁发出爿仲的精神力。”鼬惑怒道。
    “嗯？”花倩眉头一皱，不知道鼬惑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照着鼬惑的意思错了。
    “哎呀！”花倩的心“咚咚”跳个不停。花倩虽然和爿仲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们彼此之间，曾经有过多次精神交流，还是比较熟悉爿仲的特征的。
    这波精神力，乍一接触，好像是爿仲发出的，但是，如果仔细分辨，花倩就感觉到了异常。精神感觉这种东西很微妙，虽然看不到，摸不到，但感觉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花倩知道，这个求救是曼尸假装爿仲发出来的。
    得知结果后，花倩又是难过，又是害怕。这种对精神体的吞噬真是太恐怖了，不仅可以杀死一个精神体，竟然还可以夺取它的意识。要知道，意识是由阴神、阳神构成的，每个精神体都有自己独特的意识，而这种古怪的力量，竟然可以剥夺精神体的意识，实在是太恐怖了。这简直就是造物主般的存在。
    恐惧使人清醒，花倩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拼，也救不回来爿仲了，当务之急，是想着怎样脱困。
    那么，这个鼬惑可靠吗？花倩偷偷地撇了一眼这个老头。她能感觉到，老头和曼尸之间，的确不对付。刚才那几声咆哮，威力强大，如果他们之间有勾结，用不着费这么大劲演戏。
    “好吧，那我就跟你去看看，希望能得到神灵的庇护。万一有一线机会，我一定要把这个曼尸，撕成碎片！”花倩咬牙切齿。她不愧是上三门千年一遇的人才，突逢大变，最后还是能转过弯来。这种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正的领袖气质。
    “好！”鼬惑眼睛一亮，“大人，我第一眼看你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也许，你正是我们要找的人。”鼬惑嘴上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看起来神采飞扬，很高兴的样子。
    “吽——，嘞——，”鼬惑带的那帮兽人跟着起哄，在那里手舞足蹈，好像完成了一件什么特别大的使命似的。
    “等一等，”忽然，旁边的曼来插嘴道，“能不能把我一起带上，不要把我丢下！”曼来脸一苦。它本来以为攀上了爿仲这棵大树，自己还有个退路。没想到，爿仲这么不堪一击，还没动手，精神体都被人家给“吃了”。
    “呵呵，当然，你要去也可以。”鼬惑呵呵一笑，没等花倩说话，先替她表态。
    “事不宜迟，赶紧走吧，”鼬惑催促花倩赶紧上路，“这家伙可以夺取那位大人的意识，等会儿，等他缓过劲来，恐怕不好对付。”
    花倩看了一眼曼尸，只见它已经变回了原形，一只硕大的花斑蛇杵在爿仲的精神体中，它的眼睛好像两个大火球，红通通的，看起来无比惊悚，獠牙加上口涎更显得瘆人。可怜的爿仲精神体，那一匹大狼，身体在一块、一块地剥落，变淡，很快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爿仲，我一定会回来替你报仇。”花倩咬牙切齿。
    “跟我走！”鼬惑呼啸一声，忽然变成一只棕色长须鼬鼠。它的动作很快，“蹭”的一下就蹿出去数丈。
    花倩不再贪恋悲伤，变回蓝腹贪狼，紧紧跟上。一众兽人，在鼬惑的带领下，飞速奔向神灵所在的地方。
    鼬惑对冥华宫还真是挺熟，离开石林，三拐两拐就到了一处悬崖边。好在这一路上，几乎过一段路就有巨大的巨阙耸立在哪里，它们不至于在黑暗中迷路。
    “哇，好高的崖壁。”花倩仰望面前的石壁，微弱的灯光下，一眼望不到头。
    “三部的人真是厉害，这得挖多深，才能挖到这里。”花倩暗自思忖。
    在崖壁前面，是一条大河，河水咆哮奔涌，轰鸣声不绝于耳，蔚为壮观。
    “就是这里了。”鼬惑变成了一个小老头，颔首微笑。
    “这里？”花倩一脸的疑惑，“就是一大块山崖，没见到什么神灵呀？”花倩肚子里暗自嘀咕。
    “嘿嘿，”鼬惑一笑，察言观色，没等花倩说话就继续说道，“神灵不是谁都可以见的。你等等。”说完，不等花倩有任何反应，一转身，面朝后面追随的部众威严喊话：“祭先安在？”
    “属下在！”一个洪亮的声音回到，同时，人影一闪，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鼬惑面前。
    “请守护者。”鼬惑神色庄严，如临神祇。
    “是！”那个叫祭先的人亦是庄严领命，它一转身，回头朝人群似是随意一指，“你，出来。”
    被它指到的兽人是个女性，长得不丑，但是身材不高，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变的。
    “啊？！”女兽人神色大变，两腿如筛糠一样，瑟瑟发抖，“不，不，……，”女兽人惊恐地发出尖叫。
    旁边的部众不由分说，一下就把女兽人掀翻在地，然后架着它，来到了祭先的面前。
    祭先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它走到了女兽人面前，木然地看了一下它，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要害怕，先祖在天国等候你。这是你的荣耀，开心地去吧。”
    女兽人根本听不进祭先的话，它翻着白眼，瑟瑟发抖，都已经忘了变回原形挣扎。
    祭先上前一步，只一下，就拧下了女兽人的脑袋，“噗”，鲜血喷涌而出，撒了一地。
    花倩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把头扭了过去。
    “噗通”一声，女兽人的尸体被扔进了大河之中。在落水之前，女兽人的尸体略微有点变形，好像是个小鸟。
    “有请河伯现身，呈现我祖力量。”祭先神神叨叨地，不知在弄些什么东西。
    花倩不明所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这帮莫名其妙的家伙，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还没见到所谓的神灵，花倩都有点反感了。干嘛要杀掉一个无辜的人？那个女子看起来是这么无辜，这么可怜，看得出，她一点都不想死，而这些家伙最说让她去天国，真是让人生气。
    “咕嘟，”“咕嘟，”不管花倩怎么想，大河里却有了反应，那河水像开了锅一样冒泡。
    不仅是花倩，就连曼来都惊恐地望着大河。它虽然是曼落的，却从来也没见过这种诡异的景象。
    突然，“哗啦”一声巨响，一个惨白色的巨大身影从河里蹿了出来。
    这是一头奇怪的大鱼。大鱼有着长长的胡须，猩红的眼睛，关键是獠牙像野兽一样，刺楞出嘴巴外面，看起来恐怖无比。
    大鱼超级大，它的出水，掀起了滔天巨浪，“哗”的一声，大鱼高高跃起，足有巨阙那么高。
    虽然很多成精的生灵会把身体修得很大，但是，像这么大的大鱼，花倩也为之咂舌。
    “噗，”大鱼跃出的同时，嘴巴里吐出了大量的黑水。花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面躲避。
    “不要怕，”鼬惑沉着冷静，面无表情，“没事的。”
    果然，这些大量的黑水，不是喷向花倩或是鼬惑它们，而是铺天盖地地涌向了崖壁。
    “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崖壁在黑水的冲击下，忽然变了颜色，似乎还在隐隐发光。
    很快，大鱼吐光了黑水，转身又跃入水中。
    “怎么回事？”花倩疑惑地看向鼬惑。
    “祖灵在上，鼬惑在此。请圣灵的力量赐福你的子民吧！”鼬惑并不理睬花倩，非常虔诚地拜伏在崖壁前。
    “请圣灵的力量，赐福你的子民吧。”一众兽人跟着鼬惑一起拜伏。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花倩和曼来，她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看着鼬惑它们“拜神”。
    “赐福你的子民吧，”“赐福你的子民吧，”……，祭祀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荒野中。
    “嗯？”花倩忽然听出了不同，这些回音不似普通的回音。普通的回音，听起来会越来越弱，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类似于“子民吧”，“子民吧，”，“民吧”，“民吧”……，这种逐渐衰减地过程。
    但是，这里的回音非常地清晰，一直都是“赐福你的子民吧”，“赐福你的子民吧”，仿佛有圣徒在这里不停地吟唱。
    花倩在心中暗暗称奇，觉得这里可能真的有些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在这里。
    “花倩、曼来”忽然，鼬惑站起来厉声说道，并且，直呼其名，不再像刚才那般恭敬，“割破你们的肌肤，把你们的鲜血喷洒在崖壁上！”鼬惑神色严厉，根本不容反驳。
    花倩一楞，不知道鼬惑在演哪出戏。不过，为鼬惑的气势所摄，花倩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地跨步上前，走到了崖壁前。她变身成了蓝腹贪狼，用獠牙刺破了前肢，“噗”地一下，一股鲜血喷到了黝黑的悬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