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中镜》第三百五十一节 游方郎中(二)

    雨轻拿起一竹筒,倒出两杯水,递给陆玩和王润,微笑道:“这是里木渴水,也就是柠檬水,是古掌柜进货时帮我带来的柠檬,这种柠檬水酸酸甜甜,很解渴的。”
    王润好奇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顿觉清爽,笑道:“这柠檬水果真不错,不过中原不产柠檬树,想要经常喝到是不可能的了。”
    “只要在广州开辟专门的果园,大量栽种柠檬树,再运送到洛阳就好了,也可以在菊下楼售卖,肯定很畅销。”
    雨轻笑容天真可爱,继续说道:“到时候还可以制作沙果渴水,木瓜渴水,杨梅渴水,五味子渴水,还有西瓜水,各种饮料应有尽有,我还准备制定一些特殊的套餐,就比如说葡萄酒搭配牛排,冰镇柠檬水配炸鸡,你们觉得怎么样?”
    “想象力真是丰富,这些东西都是你在梦境里看到的,是不是?”王润哂笑道。
    陆玩摇了摇头,说道:“她研制出来的东西都是稀奇古怪的,一般人是难以理解的,变着法子吸引顾客倒是真的。”
    “士瑶哥哥,难道洛河肉饼不好吃吗?”
    雨轻笑眼弯弯,挨近他,伸手拽了拽他的假胡子,说道:“上次你可是来裴府品尝过了,连我的二哥哥都对此饼赞不绝口,连吃了两大张呢。”
    陆玩瞪视她一眼,又按了按黏在下巴上的假胡须,雨轻却嘟起粉唇,扭过脸去,然后掀起车帘朝外面的村落望去。
    陆玩苦笑了笑,心道:原来她不仅计划着派人到吴郡发展丝绸产业,还把视野移向了广州那一带,她的想法真是越来越多了,不过这里面也的确充满着无限商机,尝试一下也无妨。
    没过多久就来到攸昙村,陆玩他们下了牛车,王润提着药箱,雨轻手里摇晃着那串铃,觉得有趣,陆玩却抢过那串铃,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道:“你们现在就是我的徒弟了,为师说什么你们都要在旁听着,尤其是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王润笑问道:“雨轻,你出来学骑马怎么穿成这样,难道提早就知道我和士瑶兄要去暗访攸昙村?”
    原来今日雨轻身着葛巾布袍,一副隐逸之士的打扮,她原想着练习一会骑马,就去往季玠家,穿着士族子弟的服饰反而多有不便,才换上隐士装束,不想竟遇到陆玩他们,倒是凑巧了。
    “玄静兄,我有预卜先知的能力,要不要给你算一卦?”雨轻笑道。
    王润一脸不信,跟在陆玩身后缓步走进村里,雨轻也疾步赶上,陆玩右手摇着串铃,左手拿着旗子,口中不停地念着那两句,“游走四方,悬壶济世。”
    村子里时不时传出来鸡鸣犬吠之声,有位老翁手持藜杖,伫立屋门口,望着他们三人。
    陆玩直接走过去,淡笑道:“我观老翁腿脚不好,可是有什么旧疾?”
    那老翁呵呵一笑,回道:“我早年靠砍柴为生,如今岁数大了,腿有旧疾,实难治好了。”
    “这也无妨,我可以给你开一良方,或许能够缓解你的陈年旧疾。”陆玩含笑说道。
    老翁点点头,便招呼他们三人进屋来,雨轻走进这间屋舍,扫视一周,甚是简陋,不过干净整洁,一老媪正坐在屋内补渔网,当发现他们进来后,就起身过去倒了三碗水。
    陆玩把旗子放于门口,淡笑问道:“老翁可有子女?”
    “老朽有两个儿子,都出去挑水了。”老翁示意陆玩他们坐下,然后笑道:“他们不愿意再砍柴,就跟着村西头的窦大伯学习打渔,这两年靠着打渔日子还算过得去。”
    王润端起那碗水,抿了一口,然后就放回桌上,看着陆玩给那位老翁诊脉,一脸严肃的样子,不时抚着胡须沉思,倒像是个高明的郎中。
    须臾,陆玩开口道:“老翁,我这里有三副膏药,可缓解腿部疼痛,我再给你写一方子,按照这方子到城内百草堂抓药,吃一段日子腿脚自然会好些的。”
    “多谢郎中。”老翁满脸感激之色。
    王润忙从药箱里取出那三副膏药,还有纸笔,陆玩很快就写好了方子,递给老翁,又问道:“我进来村子,望见邻里之间和乐融融,村子里的人都是常年居住在此,应该没有什么外村人搬来这里吧?”
    “怎么会没有外村人呢?”老媪在旁笑道:“村东的葛家儿子娶得媳妇就是来自奚家村,连她那个年幼的弟弟也跟过来一起住,还有那个四处做生意的李麻子,也是去年才搬到我们村的。”
    这时,有两名男子一前一后挑着水回到院子里,老媪赶忙走出屋去,看来他们就是这对老夫妇的两个儿子了。
    陆玩微微点头,也喝了一口水,笑道:“我之前路过马家村,在那里也诊治了几位病人,听村民说有户人家早几年搬走了,空屋子也转卖给别人了,那户人家离开前还草草的办了丧事,好像是他家有人病死了。”
    老翁想了一会,便道:“你说的应该就是四年前搬来我们村的武家夫妇了,他家男人叫武凝之,爱喝酒,酒后常说起他的父亲,应该也是个商贾,家境殷实,可惜早些年就死了,他还有个弟弟,叫武献之,就是四年前病死的。”
    雨轻站起身来,走至门口,望见其中一个男子正在那里抱怨着,“她不好好待在家里,成日里往那姓武的家里做什么?”
    老媪解释道:“是武家娘子派丫鬟来说,让她过去帮着做衣裳,她也不好拒绝,再者说她每次回来不都是会带着熟食,并且武家娘子还付了两串铜钱,也算是一份心意了。”
    “我才不稀罕,姓武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的亲弟弟死得不明不白,倒是便宜了他们夫妻俩,家产全都归他们了。”
    男子舀了一瓢凉水,仰面咕噜咕噜灌入肚内,然后又气愤的将那水瓢扔回水缸里,嗔道:“娘,他家儿子的花花肠子那么多,调戏过不少人家的年轻媳妇,你就不该让如花去他家。”
    “如花这两年任劳任怨,从未嫌弃过你,她如今帮着武家娘子做衣裳,也是为了贴补家用,你可莫要胡乱生疑,让别人听见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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