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拨浪鼓》第一五三章 时间不多了(停更倒计时3)

    两人默默打坐,过了许久,胡八第一个站起来,抬了抬手,摸出一张符篆攥在手里,缓缓向草地迈出了第一步。对面,洪大胆点了一根长香插在地上。
    胡天迈出去十步后,洪天看了看他的背影,摸出符篆攥好,扬了扬头,抬脚迈进草地。对面,洪大胆又点了一根长香插在地上。
    胡八、洪天两人在千骨原中慢慢迈脚,全身血脉法力流转,期望身体能尽快调整适应。
    不同于万骨原中的情形,两人走了十步后依然没有适应的迹象。在万骨原,膝盖微弯走几步后,便能基本直起来,在千骨原中,膝盖弯角更大,而且根本无法伸直迈步,两人的身形都被压矮了三分。
    那根长香已经烧去了五成,而出发最早的胡八才走出四十六七丈,身后的洪天慢慢跟着,距离七八步远。
    胡八额头已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他喘口气,猛然大喝一声,向前接连猛跨了三步,才骤然停下,双手用力撑着膝盖稳住身形。
    “胡八!不要这样走!”洪天见了,连忙喊道。
    “要你管!喝!”胡八大口喘气,又是一声猛喝,又向前连跨了三步,才骤然停下,双手用力撑着膝盖,小腿却在微微发抖。
    “胡八!你这样撑不到最后的!”洪天迈出一步,接着喊道。
    “要你管!喝!”胡八又是一声猛喝,又连跨三步停下,这一次不仅小腿,连膝盖都在微微发抖。
    “胡八!你疯啦!”洪天喊道。
    对面,洪大胆依然背手望着两人,只是眉头微皱,手中却捏了一张符篆。
    “闭嘴!喝!”胡八又是一声猛喝连跨三步,这一次连扶着膝盖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
    “胡八!”洪天有点急了。
    “滚!”胡八回头怒骂了一声,满头已是豆大的汗珠。
    “草!你骂啥,老子头好疼!”洪天骂道。
    “草!你闭嘴!老子蛋好疼!”胡八骂道。
    胡八喘了几口气,又是一声大喝连跨三步,扶着膝盖的双臂都在微微发抖。
    接着,胡八停了下来,停了八九十息都未动,只是抬头盯着斜前方。
    洪天原以为胡八走不动了,喊了两句胡八也不理睬,等靠近两步,看见胡八眼睛盯着的地方,便叹口气不再喊他,专心迈腿走路。
    胡八眼睛盯着的,是那具保持跪爬姿势的白骨,褪色的衣裳还裹挂在白骨上,依稀能看出衣裳的颜色和式样。
    渐渐的,洪天走到了胡八身后,仅一步之差。
    “胡八,走吧。”洪天轻声道。
    “让我再看一会。”胡八的脸上,分不出是汗水还是泪水。
    洪天叹口气,又向前迈了一步。
    胡八也向前迈了一步,弯着腰,半伸着胳臂,似乎想去摸一下那具白骨。
    洪大胆捏碎手中的符篆,急急飘到那具白骨边,骤然一落,双脚陷入草地寸许,震的那具跪爬的白骨轰然完全倒下,白骨散落一地。
    “叔!你!”胡八猛然抬起头,两眼通红的怒吼。
    “走的还没他远!你还有脸!不想走就滚!”洪大胆语气平淡而严厉,说完就掉头回去。
    胡八咬着牙,腮帮子肉鼓起,看了一眼那堆散落的白骨,向前迈了一步。
    胡八不再说话,洪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都不再说话,闷头走路。
    两人原本保持近乎平齐的步调齐头并进,渐渐的,洪天领了先,身后三步跟着胡八。
    当胡八那根香烧到还剩一指宽时,洪天走出了千骨原草地。回头看胡八,胡八摇摇欲坠,还差七步。
    洪天躺在地上,吃力的翻了个身,撑起胳臂支起脸,笑道,“胡八,不行就别死撑着了。”
    胡八不理他,摇摇晃晃迈了一步。
    洪天又笑道,“胡八你可真嘴硬,你说你的嘴到底是鸭子还是啄木鸟呀?”
    胡八摇摇晃晃迈了一步,“是你大爷!”
    洪天笑道,“你要是死在这,我就给你立个碑,上面写一行字,洪天他大爷,嘴硬,卒。”
    胡八又迈了一步,“卒你大爷!”
    洪天笑道,“细想想,我这个主意真不错呀!墓碑上再给你画个像,你说是画鸭子好,还是画啄木鸟好?”
    胡八又迈了一步,“画你大爷!”
    洪天笑道,“哎,画什么鸭子啄木鸟的,你又不是鸟人,要画就画你这张硬嘴好了!”
    胡八怒喝一声,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几乎要摔倒一般连跨三步,终于在那根香燃尽时扑出草地,扑了一嘴泥。他侧脸呸出泥,有气无力的骂道,“嘴,嘴,嘴你大爷!”
    洪天长舒一口气,哈哈大笑,胡八也笑了起来。
    洪大胆站在一旁,目光望着千骨原中那堆散落的白骨,淡淡道,“打坐休息一炷香,继续走。”
    胡八叹气嘟囔道,“叔,就不能多歇会吗?”
    洪大胆点了一炷香插在地上,“香不等人。”
    胡八还想嘟囔,洪大胆道,“时间不多了。”
    貔貅之地,各大宗社弟子原本围剿狼群的小土包归于安静。
    小土包已被鲜血染红,横七竖八躺着二十余具黑背灰狼的尸体,狼头、狼爪均被砍去。狼尸中并未见那只黄目黑瞳的灰狼王,应是在最后关头,率领残存的灰狼突围而去。
    小土包外新增了五座坟堆,远处夕阳西下,各大宗社的弟子结队正往蜥蜴山方向急急赶去,个个神色疲惫而焦急。队伍中,身着卿木门服饰的弟子少了一人,埋在那坟堆中。林瓶玉、林瓶之、刘大健、晏绣儿等人都在,只是林瓶之走路以剑代拐,似乎负了点轻伤。
    貔貅之地,稀树草原上,那些暗绿色的鸟蛋依然安静的躺在鸟窝中,原本隆隆怒吼的鸸鹋群也和它们一样安静,但已变成一堆断首残尸、杂肉乱羽。童姥和铁祭司早已离去,此时正站在一棵高约五十丈的大树上,向远处的斜下方眺望。
    那里是一片夹在两座小山之中的密林小盆地,薄雾笼罩之下,隐约可见一些高大的树冠。盆地的中央,是一小圈明显的薄雾空洞,远远望去,那空洞之处立了一块碑,似乎是一个墓地。
    “现在过去?时间不多了。”童姥道。
    “打住!天色将晚,我也累了,明早吧!今晚这里过夜,晚上顺便观察下那里的动静。”铁祭司嗓子沙哑道。
    童姥看了看他,见他不愿动,只好点点头,两人各自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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