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人不死于无限》第三十一章.天算几成？

    “夫礼，必本于天，肴于地，列于鬼神。”——
    在这个世界，拥有不可思议之能的神鬼之流是从客观意义上存在的，只需抬首仰望，便能轻而易举的目睹到天上那些“神明”的伟大荣光。
    在这样一个文化背景下，这样一个行为的神圣性，自然也就水涨船高，被拔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并赋予了无数尊崇的赞誉。
    随着沈询颂词的回荡，而渐渐的，云雾般的银白色血气也从他的身上蒸腾而出，带着炽烈的气息，在这个环境背景下，与其说那是一道直通天际的狼烟，不如说那更像是一炷献于冥冥中未知鬼神的长香。
    烟柱燃烧，悄无声息间，扩散出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醉人酒气，明明都能清晰的嗅到那香甜的气息了，可当真正去认真追寻来源时，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人与神的地位本来就不对等的，要想祈求神明的注目，那又怎么能不竭尽所能的奉上最饱含诚挚之意的供品呢？
    颂着中的古老咒文，沈询顿时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通过冥冥中的联系，从现实层面催动起了鲜血中蕴含着的无数种“滋味”。
    神鬼者，皆以心念妙趣为食粮。
    聪明正直供于神，恐惧怯懦供于鬼，非是说世间有着信仰之力或是香火之力这样的超凡力量实体，而是说，只有最为纯粹而坚定的信念，才能穿过那幽暗深邃的天幕，接触到天外星宇之中的那些禁忌存在。
    神明是有着轻易改变世界的力量不假，可假如说连接触都接触不到的话，那又谈何说引起祂们的注意呢？
    咒文、祝词、仪轨，沈询一个不缺，而恰恰更为不巧的，他本身的鲜血，对于“血池”这种只有微弱本能的数据化意志而言，则更是相当于一瓶冷冽而辛辣的烈酒！
    “血池之神，地狱的大灵哟！”沈询高声呼喊，嘴角扯起了一抹疯狂放肆的笑容，胸腔中，激动而愉悦的心脏已经在难以压抑的快速跳动着。
    “——请，接受我以生命为祭品的供奉吧！”
    天地骤然寂静无声。
    在那一刻，香与酒的作用下，人与神的意志频率终于交汇重叠了，从无名的血池地狱之灵，而暂时化作了以“血池”为名的神明！
    令人心神震撼的血红色世界向沈询慷慨的敞开了大门，而作为代价，贪婪的地狱恶神则遵循起祂与那凡人的约定，大口啃噬起了沈询许诺供奉给祂的生命。
    “吃吧、吃吧、吃吧……”沈询微笑着，仿佛是在梦呓一般轻声呢喃着，好似完全感受不到那远胜过千刀万剐、或是说万蚁噬心的强烈痛楚。
    ——天有千算，人只一算。
    ——多算胜，少算不胜，故而一算不如千算，人算不如天算。
    ——世事未可知，谁能算尽？
    “天人二字里面尚且还带着个‘人‘字……”男人眸子中燃烧着灿若烛炬的火光，狂妄而肆无忌惮：“——这一次……就让我来看看，你那‘天算‘的极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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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要开始那最后的一步了啊。”
    烈火熔金一般的慈悲佛像之前，感受到从怀抱中沈询身上传出的异常波动，神经直连的状态下，魁小姐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低头，一下子却发现了男人那不知何时已经睁了开来的明亮眼眸。
    是沈询，但又不是沈询。
    冥冥中的直觉让魁小姐跳过了过程，直接得到了答案，以淡然的陈述句问道：“你是先前那个被我杀掉过一次的女人。”
    “咱不知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呢~”妙见眨了眨眼睛，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白莲花模样。
    沈询的面相本来就偏于中性化的纯粹之美，稍微修饰一下，便可以在俊美少年与绝美少女之间无缝切换，由妙见的意识来操纵做出这个表情后，不仅完全没有给人什么矫揉造作的感觉，反倒让她看起来更像只是身材过于高挑而已的英气少女，一身沈询的男装穿在身上，却是硬生生给她穿出了一副妩媚诱人的感觉。
    将头枕在魁小姐丰润柔软的大腿上，同样拥有着沈询记忆的妙见倒是十分自来熟，抬头，仰望着对方神色越发冰冷的俏脸，这才懒洋洋的说道：“放心好啦，咱现在也只是询先生的副人格之一而已，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大部分时间，我还是得呆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呢……”
    魁小姐不理会她的解释，只是冷冰冰的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然是帮询先生他脱离危险了啊。”妙见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似乎对这个不问自明的问题很不满意。
    “妙音……哦，也就咱是前身的那个女人留下来的遗产中，有一样东西对询先生现在的帮助最大，要是能拿回来的话……”
    “我自有办法！”魁小姐冷冰冰的打断道，很明显是不相信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嘁，就你借助那残次品构造的什么虚拟机吗？”妙见态度很是不屑，言语中更不乏有作为前攻略者，对于身为土著的剧情人物的傲慢。
    “你该知道的吧，天人之力的污染是以模因形式进行扩散的，只要沾染上了，便会如附骨之疽一般，永远伴随着终生。”
    “以区区的地狱之力就想彻底删除所有影响？不可能的，你那套说法也就只能骗骗询先生这种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傻蛋了吧？”妙见撇了撇嘴，向上伸出变得白嫩纤细的手指，试图大胆的抚摸白发少女冰冷的俏脸，结果却又被对方给拍了开来。
    “在这里我就坦白了说吧……”妙见叹息了一声，无奈道：“以那虚拟机之法，试图暗中替询先生他承担一部分污染的计划是不可能行得通的，已经和他灵魂与躯体初步融合的和加在一起，在承载体被地狱之力删除后，一下子爆发出来的累积污染绝对会超乎于你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