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糊涂神》第071章 受刺激了

    这一联想让昆悟记起了他暗访过临江村的结果——整个村子里老一辈的人,就没有一个人认得江近月这个人!
    在他们的记忆里只有江寡妇和江傻子二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等到江傻子娶了媳妇没几年光阴,江寡妇就撒手人寰了。
    这些零零碎碎的回忆,包括了江傻子从小到大再到娶媳妇儿的过程里,他家就没旁的人出现过。
    就好像江近月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初闻时,他只觉得讶异邪乎。
    当时也以为是村子里的人忌讳什么东西,故而绝口不提,其实心里知道。
    可多方打听后,适才晓得,人家不是因为忌讳什么不说,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
    这种百年难遇的悬疑问题费了昆悟好些心力,搜集证据,再三确认后,对结果越发看不懂了。
    话说人又不是空气,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后来他又做了假设,江近月年幼,因为种种原因想不起来小时候的往事,因此记错地方。
    可村子里的人总不会像她那样,因为某个原因集体忘记了她吧?
    便是法术也做不到大范围控制。
    昆悟百思不得其解,此事便搁置。
    直到有一日,他触景生情,想起江近月的时候,忽然记起来一件事。
    江近月的记忆有一段缺损,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并非伤非痛非人为。
    可那段记忆偏偏就缺失了。
    他记得当时自己发现这个问题以后,抓着江近月研究了好一段日子,什么法子方子灵丹药都用上了,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
    倒是江近月心大能容天下,根本不在乎,该吃吃,该睡睡。
    喝药太苦就问他讨糖吃,弄痛了就跟他卖惨。
    总之绝口不提找回记忆这句话。
    直到被他折腾了三个月后,江近月才婉转劝慰昆悟放弃。
    她说:“世间事多在看个朦胧才显得美,多个缺憾也未必是坏事。”
    当年的昆悟血气方刚,性子倔强,碰到硬的骨头一定要啃碎为止!
    听江近月这么说时,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面根本就没放下过。
    江近月却以为自己能劝动他,见昆悟不再执着于此事上,便放心接了任务出门。
    等她再回来时,因为受伤丢了部分觉魂,导致记忆更加的错乱,时常将这件事串联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去,一度成为神界公认的笑柄。
    那时候的两人关系还很铁,昆悟看不下去了,三番五次的劝说她放下手头的任务,也愿意帮她一起先寻回丢失的觉魂碎片。
    可那时候的动乱是真的多,对神界来说微不足道的像是饭后的一杯清茶,可对凡人来讲,都是关乎着生计的大事。
    江近月不愿抹杀昆悟对自己的好,当时答应的挺痛快的,可最后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推迟、搁置。
    直到她沉睡的那一日,她的记忆还是残缺不全的。
    所以从重见江近月的第一日至今,不管她说了多么令他痛彻心扉的话,昆悟都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
    他不止一次的懊悔。
    为什么他就做不到像江近月待自己那样好?
    那年他受重创,筋脉损伤严重,医老都断言他此生复原无望,再难修炼。
    记得当时的他遭受的打击比身上的伤还严重,万念俱灰,一蹶不振。拒绝任何人的帮助,甚至将一切怨念恨意都发泄在赶也赶不走的江近月身上。
    她当时是怎么做的?
    没有任何怨言,任劳任怨,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甚至背着他,不惜涉险去偷采传言中有修复筋脉效果的草药。
    这其中的艰辛她从不曾在他面前言过半分苦,若非有一次他深夜醒来,烦闷夜走,发现伤痕累累的江近月昏死在院子里,他一辈子都不得知。
    那一刻的昆悟是感动的,自从娘亲去世后,他以为再也没有人会那样真心待自己,却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为了他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那一刻起,他告诉自己,此生不会在辜负江近月待自己的情义。
    谁能想到,世事无常,他的决心和誓言终是落了空。
    但凡他那时候再坚持几天,像她那样死缠烂打不放弃,江近月也不会……
    一声轻叹伴着无尽清风,吹拂过院中的黄色鸢尾花,花瓣微微颤动的幅度,神似某个人笑起来抖动的肩膀。
    肩膀?
    昆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闭目再睁开一看,还真是一个人的肩膀。
    瘦削的肩膀露了一边,另一半藏在花丛后。
    她是在看鸢尾花吗?
    从昆悟的角度看,江近月是藏在花丛后,实际上江近月根本就没有躲。
    她见昆悟问个话那么久没回来,江傻子突然间不嚎叫了,生怕发生了意外,便拖着君霖出来看看。
    哪晓得他们站在昆悟对面好半天了,他还沉思在自己的意识里。
    昆悟的神情有些反常,江近月连忙又往前走了几步,喊道:“燕……”
    话未说尽,她快走到昆悟跟前,补上方才那句:“不对,现在应该要唤你昆悟仙君了。”
    这称呼听起来格外的生分。
    以前她从来都不愿意这么喊他。现在他也不愿意听了。
    昆悟说道:“燕迟归乃我本名,阿月不必改口,反正我已经听习惯了。”
    “本名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叫,习惯这东西改改就行了。”君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下巴朝安静如鸡的江傻子一点,问道,“他怎么了?”
    “突发癔症。”昆悟也跟着看了一眼,如实相告,“他来府中多日安好,来时的路上也挺正常的,就在方才,我进院子的功夫,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东西,从而被刺激了。”
    原本是句无心之言。
    也不知是哪里戳中了君霖的神经,他骤然间变脸,骂道:“姓燕的东西。”
    话音未落,站在昆悟身后三寸距离的燕府家丁通通满面怒容。
    君公子又开始指桑骂槐了!
    自家公子又要吃亏了!
    他们想护又不敢出声,便将希望寄予唯一能制止君霖又肯维护自家公子的江近月身上。
    数道目光齐聚自身的时候,江近月瞠目愣了一息,旋即从对方的神情里看出所为何事。
    江近月连忙开腔转圜:“那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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