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尘玦》第一百四十章 祸起萧墙

    顾昔君听闻,瞪圆了双目,下意识的抬起脑袋,困惑不解地盯着云鄞手下的动作。
    只见他娴熟的点着双手中轻捻着的焚香,吹灭后,后退几步,虔诚地对着前方空气拜了三拜。
    将焚香轻轻插入香炉,看焚烟袅袅飘起,他才缓缓转过身,怅然地对着顾昔君说道:
    “我介意的,是我当初的懵懂无知。若早些洞察到自己的心意,勇于对你表白,你我如今是否又会是另一番境域?
    我恨的,是我当年的傲慢轻狂。若是当年早些识破那些人的阴谋,长兄不至于责任之所迫,迎娶情非所爱之人;我长姊也不至于无辜自缢,空留遗憾。”
    说至此处,云鄞眼中闪过些许动容,随即紧紧闭上双眼。
    “你、你对我……”顾昔君听得云里雾里,指着自己,有些诧异的结巴了起来。待想明白他竟然对自己暗含了这种心思,顾昔君慌忙低头看向别处,一时间感到不知所措。
    不是吧!云鄞不是一直喜欢慕珏尘么!?
    正当顾昔君懵懂之际,云鄞淡淡的声音再次传进她的耳畔:
    “昔君,你忘了?我曾经说过,要是娶不到似长姐那样的仙女,我宁愿终身不娶!只是,很不幸,我至今遇到的只有那唯一一人。
    可惜,你离开之后,我方才顿悟。内心中期盼可与自己共渡浮生的那位,并不需要什么国色天姿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而是能够畅所欲言,心意相随即可。所以,我不愿重蹈大哥的覆辙,任性的选择此路。”
    云鄞眼神突然变得迷惘,似乎在回忆。但不肖片刻,又空洞了起来,“错不在你,是我又多愁善感罢了。而今,一切都已错过,你我只是各自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云鄞……”
    顾昔君此时压抑得狠,也不知该怎么去劝慰,未曾想自己对他的影响会如此之大!只好反复对他说着:“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昔君,万事皆都是我一厢情愿。此事,不提也罢!我说过了,错不在你。况且,如若不是见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我也断然不会对情爱心灰意冷。”
    “那云鄞,我能问下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么?!顾昔君坚持且偏于执拗地叫着云鄞本名。
    望着怅然失落,眼白充满血丝的她,云鄞却没有回答,而是忽然转过身去。当走至门口时他停顿下来,淡声叩问:“你是打算在院里站着听么?进来吧……如果你不闲寒舍粗陋的话。”
    对于顾昔君,云鄞也坚持用‘你’称呼她,而不用‘施主’之类。
    诚然可见,无论再怎么装作无动于衷,在他的眼里,顾昔君始终是与众不同的唯一那个。
    “奥。”顾昔君赶忙走几步跟了上来。
    这才发现,这座曾经奢侈而张扬的别苑如今已被修葺整改得如此简洁朴素。
    先前雕梁画栋的房屋,上面每块青砖都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神兽,以及兽眼上颗颗宝石均已不见,由青色的石块取而代之。
    院中原来的那些奇花异草更是通通被改种成了一珠珠枣树与桃树。
    枣木……!
    顾昔君看得心中一颤,瞬时望向云鄞的背影。
    若是普通宅院,顾昔君断然不会起疑。但云鄞如今入了道家,这枣木一般在道家都是做成镇魂钉,有镇煞驱邪之用啊!而桃木亦为五行之精,可做阵眼。院中种了这些……云鄞,你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云鄞回头望了一眼,自然通晓她此时的质疑。可他只是稍作夷犹,而后就从容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
    对云鄞的性情大变,顾昔君只能悉数转成化一声叹息。
    “说吧,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儿?”
    一进门,顾昔君装作板着脸,走几步就一屁股坐在离自己最近的圆椅上,故意不看云鄞,双手握拳,互搓着拇指。
    云鄞则慢慢在她的对面坐下,借着房间内明亮的烛光,静静注视她的侧颜。
    这小屁孩怎么变得这么老成了!
    顾昔君偷瞄他一眼,立刻转回头去,固执地说道:“你先说完,我自会告诉你,为什么我的容貌始终未变。”
    话音一落,顾昔君却愣住了。自己这刻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两人之间竟是早已这么默契!
    “昨天见过家主了吧?想必是他没有告诉你原因,你才急急跑到我这里。”云鄞捋着拂尘。
    “嗯。”顾昔君眨眼点头,但立刻又摇起头,“也不全是!我是见你避而不见。”
    云鄞目光滑至她的假发,鼻里轻哼一声,收回目光,望向手中拂尘,开始一一道来:
    “你们离开后不久,长姐便突然于某天不告而别。彼时,退婚风波还未完全平息,那时云家长女失踪,无异于对外宣告云家内部乱成一锅粥,谣言顿时四起。
    后来,老家主一时心急气血攻心,卧床不起。云家四处派人寻找半月,均未果。
    长姐本不是任性之人,但她走时未留下任何线索。所以我猜测,她的离开是否与慕少卿有关,便留下字条,直奔忘川涧。”
    云鄞说完这段,放拂尘于石桌上,幽幽看向顾昔君。
    顾昔君被看得心里一慌,咬了咬下唇后,心虚问道:“云黎大小姐难道真的去忘川涧了?”
    “不错!”云鄞脸旁胧上一丝怨恨,“我长姐不光是大家闺秀,亦是女中豪杰。怎会揣测不出你那晚提点的那几句话中意味?”
    “我……”顾昔君再次悔恨的埋下头,久久不语。
    自从回到云家,不定时地自责好像成了她的常态。打死她也不会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不忍,竟会连害两人。反倒是慕珏尘,看得比她通透得许多,似乎早料到这个结局,所以有意避开,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幸好,我果然在去忘川涧的路上遇到了急急归来的长姐。那时,她衣衫褴褛,看上去相当疲惫。费尽全身力气说了一句话后,便倒在我身旁昏迷过去。”
    “什么?”顾昔君眯起深眸。
    “小心——慕少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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