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少主又坑我》第一百三十七章 经年旧事

    举目细望,画上所绘的伊人左边空白处,题着两列行云流水的挥洒小字:
    夜色漫,青莲月下,墨迹绘红妆。桃花面,亭台初见,白蕊漾流光。
    “顾昔君,你,到底是何来历……”
    云熙举起左臂拄着楠木椅扶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虽然不愿去猜忌,但时至今日,他乃云家家主,不得不认真去思考下顾昔君与慕珏尘来到云府的真正目的。
    所以,他今晚特意设下一桌筵宴。一则,为两人接风洗尘。二则,设法问出顾昔君长生之秘,以及此番行程所为何事。
    正静静思考之际,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时传进云熙耳畔。
    “禀家主,顾公子已到。”
    密室之外,云熙的贴身守卫双手恭敬深拜,埋头轻轻出口。
    “哦?只她一人么?”云熙犀利的双眼微眯,扬声轻问。烛光映得他的半张脸忽明忽暗。
    “正是。”守卫毕恭毕敬回答,依旧颔首,看不清面容。
    “知道了。”云熙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守卫退下。他的目光又继而转移到画上女子左手所持的灼日剑魂之上……
    云熙的内院,顾昔君还是第一次进来,但与自己的想象还是颇有差距。
    印象之中,云熙性格洒脱爽快、超逸随性,而腹中又自有才气,属于全能之人。所以,料想他的别苑应该是井然有序,层次分明,严谨中又带点错落有致,不拘一格。
    除此之外,还夹杂着文人雅士都喜欢的木香、棣堂、琼花之类鲜花的点缀。再植上几珠秀美的南天竹,白花雨叶展开,满目郁郁葱葱。
    可此时映入眼前的,简直是一副画中仙境,惊得顾昔君瞠目结舌,击节称叹。
    只见别苑内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股欢快的清溪,从堆起的石隙深处曲折飞溅而下。青石为栏,幽莲映衬,环抱池沿。
    举目观望,北方主建筑处地势平坦宽豁,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且院中异香扑鼻,奇草仙藤,苍翠碧绿。牵藤引蔓,穿石绕檐,攀爬半壁楼宇。
    “顾公子,这边请。”一旁的小奴婢轻轻一拜,委婉提点。
    顾昔君这才回过神儿,礼貌一笑,随着小奴婢走进前堂。
    室内布置,亦是如此落拓风格:朱红的雕花木窗,暗紫色的围幔随风轻扬,偶尔几瓣花瓣从窗楞飘入。窗畔架着一把支起的梓木古琴,花瓣便轻轻拂落琴弦。三面铜兽香炉内,升起袅袅云烟,弥漫着整间前厅。
    而身着白色锦袍云熙,早已站在桌案之前,看见顾昔君后,即刻摆出了招牌式的爽朗笑容。
    “云兄,你好啊!”顾昔君招招手,也跟着发自肺腑地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
    “快快入座,云某早已恭候多时。”云熙伸手引她入桌案。
    顾昔君轻快跪下之后,见云熙还往后方门口查看。于是眯着笑眼说道:“哦,莫笙他这几日赶路舟车劳顿,需要调息。所以特意让我带为转达,以感谢云兄的接风。”
    云熙听完,微笑着点头,“我们皆已是患难之交,不必客气。且来日方长,可随时再聚。”
    “云兄,你之前传话不是说是家宴么,怎么只你一人啊?”顾昔君环顾左右,只有四名奴婢在旁低头候着,疑声询问。
    见顾昔君那副望眼欲穿的神态,云熙自然知道她指的谁。
    只是,他故意避而不答,为顾昔君斟上一杯荷叶酒后,缓缓说道:“昔君,不怕你哧笑。自从老家主因病走了之后,我便娶了穹苍陆岚的嫡亲二妹为妻。
    有了陆氏帮衬,算是珠联璧合,方才熬过那段里忧外患的时日。只是,内人福薄体弱,未及同她百年偕老,永结琴瑟之欢。她便于三年后撒手人寰,只留一子,我方才聊以慰藉。
    而今,吾儿听了谗言,从懂事时起就记恨于我,误会我对亡妻仅有利用。故心有芥蒂,一直不曾走动。”
    云熙幽幽说完,举起酒觥一饮而下,勾起唇角,长长舒气。
    顾昔君有些不理解,一个襁褓中的幼童,能记得些什么,怎么就被挑唆成现在这般。望着云熙此刻那倦怠萎靡的样子,她开口规劝道:
    “尊夫人出至名门世家,定是位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之人。她若在天有灵,肯定也不愿见你们父子反目成仇。云兄为何不同少主好好辩解?”
    再次饮尽一觥酒后,云熙双眼突然变得迷离,缓缓望向顾昔君,眼神中含带着挣扎,渐渐地,转而变成深情。
    “我坐上家主之位的那几年,经常外出周旋,在府内之日甚少。内人的郁结,源于偶然间进得我的书房密室,看见了一副画像!”云熙意味深长地加重尾音。
    顾昔君当即故作不明所以,扬声抢着说话:“何人画像啊?莫不是画的哪位仙人,可当作奇珍异宝,赠与尊夫人便是!若仅仅是一普通人物,又没有收藏价值。引起这么大的争分,何不说清楚,直接毁了它!”
    先前云念钰提及过书房密室,而且当时观察他的表情,似乎已从哪里认出了自己。云熙现在又对自己含情脉脉,屡番试探。所以,顾昔君也猜出了个大概,也算是再次委婉回绝。”
    云熙听后,抚摸着酒觥的那只手当即一滞,眼神躲闪至他处。良久,他看向手中酒觥,摇晃起觥内的荷叶酒。
    “是啊,我也后悔,明知仍是这个结果,为何不当时直接毁了它!直至今日,终下不去手,久久未能割舍!”
    又急促地饮下一悲酒后,云熙呛得以手捂唇,连咳几声。
    顾昔君见呛得厉害,慌忙起身,想去拍云熙的后背帮他顺气,却被他伸手挡住拒绝。
    “年龄大了,不碍事!”云熙低垂着眉眼,看不见此刻的表情。
    “……”顾昔君不知怎么安慰,对待这份深情,她心中亦是难安。
    待平复之后,云熙浅笑一声,才嗓音略带沙哑的轻轻自嘲出口:“呵呵,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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