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琴心》第6卷 游历四方之诗 第102章 若即若离

    月亮湖畔,花丛之中,有一个少女坐在草地上,她双手托腮,一会儿呆呆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会儿脸上又泛起花儿般的微笑,两朵红云便悄悄浮上了她的粉颊。她不知怎地一改往日古灵精怪的心性,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有几只蝴蝶在她身边的花丛中嬉戏,在花蕊上逗留,陆离刚才还对蝶群不理不睬,任由它们在自己身边翩翩萦绕,这会儿又觉得心里有些烦闷,她似有千言万语要与它们诉说。
    于是,她嘟着嘴巴呢喃细语:“蝶儿呀蝶儿,瞧瞧你们,成双成对,多么自由快活,为什么人要有这么多的烦恼呢?阿离这次出谷,虽说带回了三色蝴蝶兰,但烦恼也接踵而至。裴家哥哥是有情有义之人,他无意看见了我的身子,妈妈曾说,看到过女子第一次身子的男人就是一个女人命中注定的如意郎君,难道他就是我的有缘人吗?”
    陆离正胡思乱想,忽然便听到裴旻的喊声:“陆姑娘,陆姑娘,你在哪里?”
    陆离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确确实实又是裴旻的声音,是让自己彻夜难寐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心中的秘密被裴旻发现,不由得从花丛中站起来,不辨方向的朝前拔足飞逃。
    裴旻这时早已看见了她,他忙提高声音唤道:“陆姑娘……陆姑娘……”
    一阵山风吹来,陆离并未听到他叫些什么,她羞于见到裴旻,只顾独自跑开,裴旻只得飞身追了上去。
    陆离在前,裴旻在后,但裴旻功力较深,内息悠长,一路如履平地,几个起落,眼看陆离已在眼前,裴旻急道:“陆姑娘,你听我说……”
    陆离仍是不理不睬,眼看已是坡顶,陆离未免二人见面尴尬,回身便是一鞭朝裴旻甩来,裴旻下意识提长剑一摆,早将鞭子荡开。
    陆离“咦”一声低呼,第二鞭已是从斜刺里如影而至,裴旻见她使鞭的手法与老婆婆九节鞭鞭法异曲同工,便以鞘作剑信手一划,又荡开了鞭梢。
    陆离神色更觉奇怪,回身盘坐,一鞭已从地面扬尘卷来,裴旻不慌不忙的将剑鞘往地上一杵,剑鞘直没入土,长鞭虽缠上了剑鞘,却已不能收回。
    陆离轻哼道:“想不到奶奶如此疼你,将破鞭的法儿也传了你。”
    说罢,她狠命往回夺鞭,裴旻早有意想让,此时正取回剑鞘,陆离空自用力,回夺之势落了个空,一失足,身形无法平衡,摇摇晃晃的似要往后从坡上栽倒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裴旻一个鱼跃,将陆离拦腰抱住,两人双双从小丘一侧向坡下翻滚。
    陆离只感觉两耳生风,眼前万物急剧晃动,天地也为之旋转。她浑没了主意,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她早亦伸手紧紧搂住了裴旻的脖子,幸好这小丘坡度平缓,并无乱石,又兼之茅草丛生,两人竟未受伤,一路滚到平地。
    一个蜷伏于男子的胸膛,感受到一阵阵强壮的雄性之躯传来的难以抗拒的力量,心中的不快和踌躇早已烟消云散;一个搂着女子的蛮腰,温香软玉在怀,鼻中闻着少女发肤上散发的淡淡幽香,浑身竟有些莫名燥热起来。
    两人竟尔同时意乱神迷,本来他们下坠之势已止,两人滚到了平地,虽越滚越慢,二人却在草丛里相拥着不舍分开,亦不敢看对方一眼。
    良久,两人并排坐在草地上,陆离看了看裴旻的脸庞,望着那一道已变得淡了些许的鞭痕,她无不心疼地边抚摸边问道:“疼吗?”
    裴旻摇了摇头。
    陆离又问道:“奶奶除了教你破鞭之法,还教了你别的武艺吧。她老人家总是一副古道热肠。”
    裴旻将那破“黄蜂吐刺”的手法说了,陆离笑道:“我平日学习武艺懒散惯了,奶奶也懒得教我,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一个送上门的美玉良才,她一定不肯轻易放过,她果真教了你!王师姊总是阴魂不散的缠着你,教了你也好。”
    “师姊?”裴旻大感惊奇。
    陆离点点头,眼睛平视远方,幽幽道:“巴蜀大地,能人异士层出不穷。相传春秋时期,陆家的祖先隐士陆通便在蜀中的百花谷中隐居。”
    “百花谷?好美的名字!”裴旻道。
    陆离没有理会,继续道:“百花谷离此不远,谷中百花丛生,环境优雅,谷中之人远离世俗纷扰,醉心清修养性。为防外人进谷骚扰,百花谷历代谷主便在谷中遍布机关暗器,百花谷的门人武艺也大都是精通暗器一路。”
    “当初陆家祖先发明暗器,本意只为危急之时进行自保,平日里并不将所挟带的暗器亮相。所以,暗器在发明之初并不是什么歹毒的武器。只是后来江湖上暗器使用者暗箭伤人的越来越多,由此破坏了暗器的名头。”
    “若干年前,我的奶奶无名婆婆接管百花谷谷主之位。奶奶早年以绣花飞针出名,江湖人称绣花女侠。近年来,奶奶年事渐高,便少于管理谷中俗务,索性将谷主之位传给了我妈妈。”
    “我妈妈人称千手娘子,谷中武艺除了奶奶,便是她最厉害。可妈妈自从当了百花谷之主后,性情大变,不但偷练谷中早已禁止习练的毒蝎术,得了个毒蝎娘子的名号,还将好好的百花谷倾囊投靠了江湖上的另一个组织,将整谷之人沦为他人驱使。”
    裴旻一愣,提起神秘组织,他不禁想起花面狐、甲骨龟君、飞天蜥、丧家犬等人,他不禁问道:“那是个怎样的组织呢?”
    陆离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想我百花谷一向与世隔绝,自由逍遥多年,外人因百花谷暗器精绝,向来不敢正视与觊觎。可妈妈却不知为了什么做出了此等让人寒心之事。奶奶一怒之下便带着我离开了百花谷,在这百里外的花月谷中隐居起来。”
    “本来奶奶的本事妈妈是赢不了的,可奶奶也不愿骨肉相残,哪料到如今百花谷投靠了别人之后更加变本加厉,此次利用红花为信物,四处邀请当世奇人在七夕之际于百花谷中集会,不知又有什么好事!那善于发射蜂尾针的黄衣女便是妈妈的关门弟子,王菲儿。”
    “发射飞针本是百花谷的独门绝技。当年奶奶的绣花飞针就曾威震江湖,后奶奶改用一枚玄铁针,用丝线牵引,更是无缝不破。百花飞针法自然传了我妈妈,妈妈又将之传给了王师姊。”
    “王师姊本来就聪明伶俐,对飞针之法领悟极高,甚至有青出于蓝之势。而她又在飞针上注入蜂毒,使中针者身子红肿,麻痒难当,苦不堪言之下只得供其驱策,而她又偏爱年轻英俊的青年男子,便如同蜂巢中的蜂后一般巴不得将万千雄蜂拿来受用。想必是为了习练某种邪术。”
    “王师姊、我,还有一位孔师姊,我们三人合称百花三美。我从小便不喜欢穿针引线,所以奶奶传了我这‘七彩如意索’。可别小看这条鞭儿,它可比九节鞭更灵活多变。只是我疏于习练,功力不够,那还是我瞧着这鞭儿漂亮无比,携带又方便,用作防身倒也不错,所以勉强学了,嘿嘿……”
    “陆姑娘,不知……”
    “你就不能换一个称呼么?姑娘姑娘的,听着挺别扭的。”陆离快人快语。
    “是,是。”面对这样美丽而天真浪漫的姑娘,裴旻毫无抗拒之力,“阿离,不知道你妈妈投靠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我也所知不详,只听说叫什么会来着,领头的称作‘尊主’,哼,什么‘尊主’不‘尊主’的,皇帝叫做‘九五之尊’,难道他比皇帝还厉害么?或者是他想当皇帝怎么地?唉,算了,不说这些烦心的事了。”
    说着,她轻轻的将头靠在了裴旻的肩头,她的发丝飞到了裴旻的脸上,搔得他脸上痒痒的,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这种香味似乎是百花之香杂糅而成,闻在鼻中,便产生了一种让人无比陶醉又欲罢不能的魔力!裴旻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真想再将陆离一把搂了过来亲热一番,他一只手情不自禁的向陆离的娇躯悄悄探去。
    裴旻的手缓缓触到了陆离的腰肢,那薄纱下触手可及的肌肤传来一阵阵柔软滑腻之感,再经掌心传至四肢百骸,使得裴旻心旌摇曳,妙不可言。
    而陆离娇躯微微一颤,却并没有任何抗拒,只是一动不动任由裴旻施为。
    裴旻正要将陆离揽将过来,猛然间,空中一声炸雷在二人头顶轰然响起,裴旻蓦然一惊,月娥眉那娇媚的身影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松软的黑发,那弯弯的月眉、那清澈的眼眸、那绝美的脸庞,那叮咚的琴韵、那灵巧的双手、那玲珑的心儿……
    还有那剑舞倾城的公孙姐姐……
    从前与月娥眉和公孙大娘在一起的一切的一切,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他急忙将手缩了回来,懵懵懂懂的推开陆离,狼狈地逃开了,只留下陆离愣在那里,任由几滴雨丝打在她白里透红的脸庞上,而她的双眼仿佛跟眼前升腾的雾气一般朦胧而迷茫,她不明白裴旻为什么拒绝了她,此时的她心乱如麻,麻木地挪动双脚往花月小筑走去。
    丝丝闪电不时撕裂天幕,一时雷声大作,似要撼天动地,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密如瓢泼,一场倾盆大雨席卷而来,花月小筑顿时沐浴在雷雨之中,屋檐已垂下珠串似的雨帘。
    四人凭雨就餐,只听得碗筷相碰之声,陆离用幽怨的眼神偷偷瞥了裴旻几眼,又迅疾将目光移开,而裴旻却正襟危坐,只顾拨弄碗里的米饭,却又食不甘味……
    二人神情奇奇怪怪,弄得李白与无名婆婆皆莫名其妙,但李白和老婆婆也算过来之人,多少也瞧出一些端倪,只是不好言明罢了。
    是夜,雨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裴旻与陆离皆是辗转难眠。
    陆离的脑子里满是那个英武少年的面庞,那少年阳光般的笑颜暖入心田,但那少年又似乎心有所属,只怕自己只是一厢情愿,陆离思来想去,又甜蜜,又苦涩。
    而裴旻呢,他亦是左右为难。
    裴旻的心中爱意其实之留给了一个女子,她就是月娥眉,他对月娥眉是一种仰慕般的爱恋,他情不自禁的将月娥眉放在心里最深处,只是月娥眉对他不冷不热,他害怕自己是一厢情愿,因此一直没有对月娥眉表白。
    而另一个女子,公孙大娘,对裴旻亦倾注深情,公孙大娘虽大着裴旻两岁,二人姐弟相称,但公孙大娘绝世容颜,大美无双,兼之蕙质兰心,一路陪伴他,照顾他,两人风雨同舟,共同患难。要说裴旻对公孙大娘没有丝毫动心,那完全是假话,只不过,裴旻对月娥眉的心动更多一些。
    裴旻对月娥眉早已情根深种,原本打算只待红花之事一了,他定要赶往峨眉山,向月娥眉表明心意,如果月娥眉接受了自己,那他再回到陌桑村,求爹爹妈妈做主,他要与月娥眉结成百年佳偶,但愿与之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而陆离呢,那姑娘天真浪漫,白璧无邪,虽然自己无意间看到了她的身子,可自己一直以来就把他当做自己的阿妹一般,眼看陆离对自己有意,而自己又不愿开罪于她,让她伤心。
    也许,离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正是: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送落花。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腔惆怅空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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