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打架,他是被人打了。”齐悦悦不忍地说:“我们看见他被几个男孩子打呢,你是他妈妈吧,以后多关心关心你儿子。”
罗玉娇又何尝不想关心儿子,儿子总是被村里的小孩欺负,每回出去玩都会带一身伤回来,眼见这两人只不过是陌生人,却肯这样跟她说话,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
罗玉娇暗暗观察了她们两个的穿着,又瞥到了那停在边上的车,有些疑惑,“你们是?”
“啊、我们、”
“悦悦……”
年华打断她,淡淡道:“我们走吧,还要去镇上呢。”
“姐姐……”男孩紧紧拉着她的衣袖,眼睛通红。
如果是平常人,平常的称呼,年华或许不会介意,可是她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是罗玉娇,这男孩是她儿子!也就是说,这是+无+错+她弟弟,她的弟弟就只有一个蓝轩,她怎么可能又冒出一个弟弟?!她不想相信!
这样想着,她的眼眸慢慢变得清冷,“我不是你姐姐。”
“我儿子不懂事,你们不要在意。”
罗玉娇拉过男孩,就从一旁的杆子上拿下一块毛巾,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血迹,男孩小嘴巴一咬,就是可怜兮兮地看着年华。
就连齐悦悦也看不下去了,“年华,你怎么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年华怔了一会儿,突然打开车后门。从里面翻出几颗奶糖,走到小男孩面前,细心地剥开糖果。“不准哭,如果疼的话就吃一颗。”
毕竟只是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见到糖果眼睛都亮了,但是他摇了摇头,小心地瞄着罗玉娇。年华把糖果拿到他嘴前,哄道:“吃一颗就不疼了。”
男孩弱弱地接过。
罗玉娇的手一顿,很少有人会对她儿子这么好。她的心底窜出一丝感激,“姑娘,这东西……”
再看这姑娘长得漂亮。尖瘦的脸型,精致的五官,皮肤白皙,眼神明亮。那穿着打扮也是农村没见着的。一条长裙,外头罩着一件软绵的米色针织衫。
这姑娘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事。”年华应了声,没去看罗玉娇,“我帮他吧。”
齐悦悦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来,今天的年华很异常。但是眼下还有事情要做,其实她也算有点小洁癖,看见人脏兮兮的心里就不舒服。就忍不住手痒想帮他收拾收拾。于是她连忙自告奋勇也过去帮小男孩,待年华处理好男孩被石头砸到的伤口后。她就从车里拿出一块创口贴给男孩贴上。年华将毛巾拧了拧,给小男孩擦脸,他的脸好像是很久没洗了,擦了一遍整条毛巾都黑了,他的手指甲长长的,里面还有污垢,被她拿起来的时候,小男孩愣了一下,好像很羞愧,年华轻笑,细细道:“以后要经常洗手,不然会有细菌的,知道吗?”。
“细菌?”听到了一个陌生的有趣的词语,男孩新奇地问。
齐悦悦在一边帮着解释道:“这细菌就是……我们每天都要保持整洁,饭前要洗手,不然细菌进入了身体,你就要感冒生病了,一生病人就难受,就要去打针,打针很疼的……”
男孩认真听着,受教地点点头。他的脸清洗后,倒是干净多了,样貌清秀的小男孩,眼睛乌溜溜的,非常讨人喜欢。
罗玉娇看着她们两个对儿子的细心照顾,傻傻地站在原地,儿子这样一来,真的是干净多了。她也不免羞愧,大儿子猝死后,家里的情况不好,儿子都是交给婆婆带,家里的条件有限,婆婆就算再疼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况且他们一家又是没文化的,婆婆更不可能会教他注意卫生,勤洗手洗脸……
就在这时,罗玉娇惊讶地抬头,又有一辆车停在了自家的门口,这村里很多人已经在围观了。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衣着光鲜的英俊年轻男人,,一下车就巴巴地往这边走来。
“年华,亲戚拜访得责怎么样了,你別生气了。”
“你怎么在这里?”年华被惊吓到了,忍不住瞪他。
“跟着你们来的。”燕淮西笑嘻嘻说。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又转头看齐悦悦,齐悦悦心虚地笑,“哈哈,哈哈哈……”
已说明了一切。
看在齐悦悦帮了他的份上吧,燕淮西赶紧转移话题,“你別不理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改~”
年华还是不理他。
罗玉娇笑笑,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可是他刚才说什么,年华!年华、他就是强子前妻的女儿,当年她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继女儿?!
莫军强从门外进来,一身疲惫,“玉娇,出了什么事情了,家里外面怎么这么多人?”
他在地里干活,听人说他们家年华回来了,还不怎么相信,但心里也是抱着一丝期待,他呆呆地站在罗玉娇旁边,罗玉娇欲言又止,用眼神给他指示:“她是你女儿。”
女儿,他的女儿!他记忆里女儿的样子是小小的,瘦瘦的,面色枯黄的,可是再看那五官,分明还有小时候的样子,只是竟不知女儿这般美丽了,那模样甚至是比小丽还要出挑,站在那里更是贵不可言,看来她过得好。他颤抖地开口,“年妹,你是年妹,我是……”阿爸这两个字他却是羞于说出口了。
他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她的阿爸。
燕淮西的黑眸扫过这一家子,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虽然他还不清楚,但是他能感到年华的手在发抖,他坚定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一片。
“走吧。”她虚弱地说。
“哎呦呦,让开让开!”何翠云从人群中钻进来,笑眯眯地皱着一张老脸,她已经不再似当年强壮了,人也老了许多,然而那副嘴脸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年妹,这真是我们家年妹啊!”
她前后左右把人看了一遍,“年妹,这是你阿爸啊,这是玉娇,还有这个,这是你阿弟呀,子玉快来,快叫阿姐。”
何翠云兴奋地牵过小男孩。
年华冷眼看着她那势利的样子,何翠云看她就像见到了金子一样。
唯有男孩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阿姐,这是阿姐……
何翠云刚才在别人家,听到消息说他们家年华回来了,还开着小车,从城里回来的,她一直觉得女孩就是赔钱货,没想到年妹现在发达了,那她也要有福了。
她又乐呵呵地眼冒精光:“这姑娘真漂亮,是我们年妹的朋友吧,这小伙子真俊呐,和我们年妹什么关系?”瞧见他们俩交握的手,她已经明白了大半。
燕淮西能感到身边人对她的排斥。
年华紧紧蹙着秀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一口一口“我们年妹”“我们年妹”好像他们有多么亲似的,事实上她对这个家已经没了半点留恋。
门外那些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传过来,燕淮西和齐悦悦也了解了大半的情况,难怪从来没听过年华她提起家人,原来是因为家里人抛弃了她。
何翠云才不顾众人的眼光,看到那些礼物,喜上眉梢,“你们看我们年妹,太客气了,买了这么东西。真孝顺啊!”
齐悦悦:这老太太也太没脸没皮了,那是要送给田叔叔的呀。
看见人家要走,莫军强要挽留也觉没脸面开口,倒是罗玉娇看出了他的心思,很和气地招呼:“唉,既然难得回来一次,年……华,你和你朋友留下吃顿晚饭吧。”
“姐姐。”就在她想毫不留情拒绝的时候,莫子玉脆生生地看着她,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阿姐,我想和你们一起吃饭。”
她闭了闭眼,终究难以狠下心来,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就算她再不喜欢莫军强他们,她也不可能会不喜欢她的亲弟弟,况且这弟弟还是这么的可爱。
“好。”
得到她的回答,莫军强几乎是快要喜极而涕,罗玉娇也是一脸欣喜,夫妻俩都去里面张罗晚饭了。何翠云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大堆礼物进屋了。
“年华。”齐悦悦有些为难,趴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不是给田叔叔他们一家子的礼物嘛,现在……”
年华无奈,何翠云就是这性子,但凡东西到了她手里,就別指望抢回来。“只能到时候再准备了。”
燕淮西还是不可置信,眼光来来回回在那势利的老人和年华身上徘徊许久:“她是你奶奶?”
年华没好气:“你奶奶。”
他的奶奶已经不在人世了,燕淮西眼神一暗。
“抱歉,我……”
燕淮西却是笑了笑:“要是我是你奶奶,我一定好好疼你。”
齐悦悦不甘示弱,“年华,你別信他,让我做你奶奶,我也一定好好疼你。”
年华浅浅地扯了扯嘴角,快被他们俩酸死了。莫军强走过来,手里抓着一只鸡,眼神热切地望着他们几个,嘱咐自己的儿子,“子玉,快带你阿姐和你阿姐的朋友进去坐坐。”
忽然就有了一个漂亮姐姐,莫子玉很高兴,牵起年华的手,把他们几人领到屋里去了。
PS:其实在我们那里,奶奶和姥姥的方言是一样的。我记得曾经也在某些地方看到过这两个可以理解为一个意思,但是后来我去查找了下资料,发现真不能这么说,所以在这一章将何翠云改成奶奶了,以后她就是奶奶。
第二百七十二章亲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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