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天》第三十九章 没落之始 暗族之秘

    剩下到小院的这段路程，四人都没有说话，但脸上表情却是出奇的一致。
    直到那个熟悉的小院出现在几人眼中，他们才收起了各自的思绪。
    入院，一片熟悉的景象和记忆重叠，但王强也能发现周围的环境和以前相比发生了一些变化。
    四周的花草树木细看之下明显是经过了修整一番，本就不算茂密的小树枝叶如今零零散散，朵朵花瓣凋零殆尽。
    就在这时，一声“吱呀”响传来，正中的屋子房门被推开，四人看到了谢才林此时的样子。
    只见其本就苍老的面庞此时更显几分憔悴，神情也有些黯然，与王强前几日和其分别时见到的样貌完全不同。
    刚刚来的路上，苏子辉就说过自打那负剑少年离开之后，谢大爷就一直呆在这所小院之中没有出去过。
    此时对方的神态完全印证了苏子辉的话。
    “你回来了。”
    一声淡淡地招呼，谢才林揉了揉脸面，努力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点头应声，王强也看出对方的心情不是很好，随即便拉起一边的宋江雨向谢大爷介绍，希望能转移他的注意。
    “大爷，这是宋江雨，东华天宋家的人，他过来是有一封信要带给你。”
    被王强对谢才林的称呼一时间给弄愣怔了，直到对方提起送信的事，宋江才回过神来，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封造型朴素的信封，上面写着“才林兄亲启”几字。
    “您就是谢老吧，晚辈是受我二爷爷所托，将这封信转交给您。”
    说着，宋江雨快步走上前去，将信封双手递给了谢才林。
    “你二爷爷？你是宋辉宗的孙子吧！”
    拿着那封信，只看上面的字迹，谢才林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而这宋辉宗正是如今宋家的家主，宋江雨的亲爷爷，也是这写信之人的大哥。
    “是的，前辈。”
    见对方直呼自己爷爷的名讳，宋江雨却丝毫不觉得恼怒，眼前这老者可是和他爷爷同辈儿的人。
    此时的他也早就收起了恣意散漫的心态，整个人竟有了那么一丝沉稳之感。
    “我知道了，你先让他俩带你找个住的地方吧，我还有些事情给王强交代。”
    听及此话，宋江雨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苏、常二人，于是便识趣地跟着他俩离开了小院。
    原本谢才林等的人就是王强，他此次跟着过来，只是顺便将二爷爷交代的事情办完。
    三人走后，王强跟着谢大爷走进了屋子。
    谢才林拆开了那信封，他其实对于信中的内容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但细看之下，他不禁又拉起了长远的思绪，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
    王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没有出声打扰，虽然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但他知道谢大爷最终都会告诉自己的。
    片刻，只听对方徐徐感慨道：
    “这一晃，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谢才林收起了信件，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王强。
    “那任西东的事情，我猜常远他们都和你说了吧。”
    王强点头。
    “大爷，不单单是这些，我在经过那片坊市的时候，还听说了一些关于道一学院没落的事情，以及百年前发生在南荒天的那件大事。”
    “你都知道了？”
    “只是了解了个大概，其中的具体情况还不大清楚。”
    谢才林叹了口气，突然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对如今的学院有什么印象？”
    王强想起自己在学院之中见到的一幕幕，下意识回答道：
    “我感觉还行啊，氛围都挺好的。”
    见对方这样回答，谢才林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的氛围好是指学员们之间相处融洽？可这里是道一学院啊！是人族最强的学院啊！”
    不知不觉间，谢才林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冲着王强，也仿佛是说给自己，带着一些自嘲。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指望如今的学员们安安逸逸，按部就班的修炼有个屁用！百年前的学院，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人族诸天各代天骄妖孽尽汇学院，种种争斗，样样比拼，无时无刻不在发生！不管位于学院哪个角落，愤怒的嘶吼，充满野性的咆哮，根本搅得人不得安宁！”
    “那时候，人人都透露着一身傲骨，不管处于何种境界，无论实力怎样，和魔兽厮杀，和妖族战斗，奔赴镇魔天战场，根本不消片刻思索！”
    “那时候……”
    说着说着，谢才林突然沉默了，心灰意冷的沉默。
    站在对面的王强一时无言，他能看出来谢大爷在回想起当年场景时的，眼角掩饰不住的神采。
    那想必真的是一个辉煌灿烂的时代。
    王强知道自己的误区在哪里了，他不该拿看待家乡那边学校的眼光来看待这里。
    要知道，这里可是修真界！
    结合谢大爷所说，王强还真是发现了道一学院的异常。
    偌大一个玄女界，除了一个学院，竟没有别的拿得出手的势力。而且这学院之中平时也是太安静了，学员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争斗较量。
    就那苏子辉和常远来说，他曾经听谢大爷提起过，他二人的实力在学院之中已经算同辈的佼佼者。
    但却被一个太虚剑宗的少年给逼得联手对敌，就算那任西东天赋极高，可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
    只能说如今的道一学院确实是没落了。
    “大爷，如今学院的没落，不都是因为当年发生在南荒天的那场魔族偷袭，但为何人族势力要联合起来制裁学院呢？”
    王强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这也是他最替学院觉得不平的地方。
    他的话将谢才林眼中的黯然打断。
    只见对方环顾四周，轻轻一挥手，竟是将此间房屋与外界隔绝开来。
    王强下意识探出精神力，竟是没能够延伸出屋子外。心中惊骇，他知道自己恐怕要听到一些了不得的秘密了。
    “当年的偷袭，可不仅仅是魔族的手段那么简单，那背后，甚至也有一些人族的影子！”
    什么！王强有些难以置信，难道也有人族想那大炎王朝覆灭？
    仿佛是看出了王强的想法，谢才林这才再度解释道：
    “或者说，推动那场事件背后的人、魔两族高层，都被别人给控制住了！是幕后的黑手，想要将那大炎王朝置于死地！”
    一句话石破天惊！本就震惊的王强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有些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控制的了两族高层，进而主导了那场偷袭。
    但以王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显然不足以让其分析出事情的真相，于是，他又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谢大爷。
    “是暗族！一个生存于无尽暗域的种族！”
    谢才林缓缓开口。
    而就在对方说出这个词汇之后，王强能明显感觉到谢大爷的情绪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激动。
    暗族？
    王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种族，在他的了解中，这修真界就只有人、魔、妖三大种族。
    至于其他一些数量稀少的族类，说白了都只是从这三族之中延伸出去的分支。
    包括那些天地孕养的古兽，介于虚幻和现实之间的神秘灵体，也被划分到了这三个种类。
    但听大爷的描述，这个种族竟是生存在所谓的无尽暗域之中。
    等等？暗域！
    王强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那……那暗族是不是所到之处皆会化作黑暗虚无，本体上长着许多畸形触手，还……”
    突然，激动之余，王强顿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一些东西，大脑快速反应过来，连忙止住了话语。
    果然，就在王强描述出那些特征之时，谢才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看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是……”
    王强脑子里突然一瞬空白，嘴上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办？难道自己的身份真的要暴露了吗？
    就在王强不知如何应对之时，谢大爷目光闪烁，盯着王强的神情有些复杂。
    “难道是你自那古兽神魂的记忆传承中看到的？”
    大爷这试探性地询问，立刻被王强视为救命稻草。
    对啊！那血色神魂带给我的记忆中也有类似的片段！
    “没错！我当时看到了那巨兽和暗族的大战！”
    王强毫不犹豫地回应到。
    听到王强肯定，谢才林的神情好像还存在着一丝疑惑，不过却没有了刚才的复杂之色。
    关于那记忆画面，王强早先也有和谢大爷提起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对方主动联想到了这一点。
    好险！差点就完了……
    王强在心中暗骂自己的处事经验太浅，只是一时的情绪激动就险些暴露。
    同时，为了彻底打消谢大爷的疑虑，王强再次追问：
    “如此说来，那记忆之中分明是血色古兽和暗族的大战，为何当时陈院长讲述时却说那是魔族？而且如今也是一直说魔族将找上门来？”
    见对方问起，谢才林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冲着王强说：
    “你好好想一想，陈景寒当时说的是被黑暗之息侵蚀了神魂的魔族，所以在你看来，才会以为他的本体的暗族！”
    同时，谢才林眼神怪异地看着王强，再次开口：
    “你不会是将这两个种族给搞混了吧，以为真正的魔族就长那副模样？”
    还没等谢大爷把话说完，王强就呆若木鸡。
    等等……我脑子好乱，什么叫被黑暗之息侵蚀了神魂的魔族？
    难道即将来找他事儿的魔族不是域外邪祟？
    仿佛是帮王强锤实他的猜测，谢大爷幽幽开口：
    “无论什么种族，只要被那暗族的黑暗之息侵蚀到了神魂，最后都会落得你说的那副模样！”
    王强机械地揉了揉太阳穴，自己好像又闹出了一个大乌龙。
    重新理了理思路，王强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件事，如果照谢大爷所说，那当年南荒大战的幕后推手，就是那暗族！
    是暗族出手造成了大炎王朝的覆灭！
    “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王强尴尬地说道，稍稍想了想，紧而反问：
    “南荒天的事弄明白了，可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这事会让人族各大势力联手制裁学院？”
    “因为人心啊！与其说是制裁，不如说是各个势力之间的相互猜忌！”
    谢才林叹了口气。
    “当时的老院长，也就是我的老师，带着诸天天骄驰援南荒天，造成了大批人的陨落。”
    “侥幸不死的一部分，也大多实力大损，这对本来有可能笑傲修真界的他们来说，无疑比死了还难受！”
    王强默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任西东的师傅，当年的太虚剑圣。
    “这是其一，但最重要的，是人族不知道还有没有尚未暴露出来的，被暗族侵蚀的人。”
    “这就造成了日后的百年，人族高层再没有了之前的信任，更不会冒着风险将各自所属的一些天才送往学院修行。”
    “道一学院，地处玄女界，本就是人族的大后方，主要责任便是为人族培养精英。但如此一来，只能招收一些本界的平庸之人，长此以往，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王强明白了，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算是在他老家那边儿，也是阻碍共同进步的一大因素。
    “难道就没有什么方法能治得了那些暗族吗？”
    王强打算一次性问个清楚。
    “都是强者，达到那个层次的人，谁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神魂彻底放开给别人检查？”
    “况且就目前来看，暗族的那次出手只是针对大炎王朝，在那之后并无其他动作，以至于有人猜测那王朝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损害到了暗族的利益。”
    “所以这种事情人族高层皆是将其埋在心底，心照不宣。”
    谢才林有些无奈，可以说他是最想扫清暗族威胁的那批人，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但王强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暗族只针对大炎王朝！
    “大爷，那大炎王朝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能引得暗族这样针对？既然是王朝，那他们的皇帝叫啥？”
    王强试探性的问道。
    谢才林听此，仿佛有些意外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再次看了王强一眼，之后随意的说道：
    “有什么特殊之处我不知道，但那王朝之中的皇帝，好像自称是什么‘炎皇’。”
    谢才林话音刚落，却不料王强瞳孔猛缩。
    炎皇？炎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