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镇。
王鲲与梦无缺二人蹲在路边,啃着烧饼。
“鲲哥,你说你那么有钱,怎么就是不想回家啊。”
“没脸回!”王鲲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叹气道:
“出门一年多了,路费都没花完,回去会被那些纨绔笑话。
对了,这镇上有没有什么花钱的路子。”
梦无缺想了想,咽下嘴里咀嚼的烧饼,“花钱?这镇上最贵的地方就是醉江客栈,十两银子一桌大席够十来个人吃两顿了。”
王鲲一听,咬住烧饼,掰着手指含糊不清道:“一天吃十两的话,那我得吃多少年啊,还有更贵的不。”
梦无缺挠了挠头,眼睛一亮,“再贵一点的,就是买宅子娶媳妇。
你看啊,买一块地几十两,再雇人修个七进七出的大宅院,里面的东西都挑最贵的,加起来怎么也得一两千两。
一个媳妇算上彩礼操办之类的费用那也得五十两。
你完全可以多娶几个啊。
娶了还要养,那才叫花钱。
买丫鬟买护卫,每月还得发工钱。”
王鲲一听,眼睛一蹬,不喜道:
“开什么玩笑,我的家世,你可能想象不到有尊贵。
我就这么说吧,这些乡下女人,给我家当丫鬟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旁边注视两人已久的老乞丐咽了口唾沫,拍了拍王鲲的肩膀,故作高深道:
“少年人,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
王鲲轻轻一耸肩,直接将乞丐的手给弹开,不屑道:“拉倒吧,你就想我的饼。
拿去拿去,一边啃去。”
将饼扔到老乞丐的怀里,从怀里掏出烟点上,转过头继续对梦无缺道:
“你说咱们五人,就你一天跟着我出来欺负人。
阿钛一天宅在义庄里玩尸体。
阿东每天白天练剑,晚上看月亮。
老胡也是,对了,老胡这几天在研究什么。”
梦无缺歪了歪头,回忆道:
“他啊,他说他发现他跟别人身体不一样,正在研究呢。”
王鲲轻吐一口浓烟,问道:“哪里不一样。”
梦无缺一边撕咬着烧饼,一边随意道:“他好像说他脑子里长了个肿。”
王鲲疑惑道:“肿?”
梦无缺点了点头道:“他跟我解释了,说肿就是一坨肉。
别理他,我看他脑子里进水了,脑子有肉多正常。”
王鲲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得嘴里的烟掉在地上,“肿瘤?癌症?那他治得好么。”
梦无缺愣愣的看了眼王鲲,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应该很容易吧,反正看他那神情,挺轻松的。”
“那就好,那就好。”
王鲲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毕竟跟前世不一样,再加上胡澈医术那么高明,应该没什么事。
就在这时,一位丰满的妇人扭动着腰肢,提着菜篮从两人面前走过。
梦无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瞬间就觉得手中的烧饼不香了,喃喃道:
“鲲哥,你还是童子身吗?”
“那当然啊。”王鲲捡起地上的烟头,用手擦了擦烟嘴。
没想到梦无缺一听王鲲还是童子,瞬间脸上笑开了花,“嘿嘿嘿....你居然还是童子身....嘿嘿嘿....”
“笑什么,你不是吗?”王鲲一句话正中靶心。
梦无缺的笑容一下就垮掉了,想到自己三十了,还是个光棍,瞬间悲从中来,呜咽道:
“我...呜呜...鲲哥,我想要女人,我最近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来子。”
王鲲见一个大男人流马尿,实在是受不了,直接掏出一张百两银钞,熟练的拍在梦无缺脸上,“给你,去买几个媳妇。”
梦无缺原本悲伤的心情似乎被什么给堵住了似的,手疾眼快的将银钞收入怀中,摇头道:
“不,鲲哥,你曾经说过,我们要做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做一个纯粹的人。
老胡纯粹喜欢医术,东哥纯粹喜欢演戏。
你也想做个纯粹的坏人,至于我嘛,我就纯粹想要有爱。
而不是跟鸿钛一样,喜欢纯粹的肉体。”
哎呀,这就有点难度了......
王鲲伸手拍了拍梦无缺的肩膀,劝道:
“兄弟,我呢,还是劝你就花钱找个肉体吧,爱这个东西,太勉强了。”
谁知梦无缺立马激动道:“不勉强,绝对不勉强。
当初我爹就是花钱找的我娘。
后来我爹生病,我娘就给他喂了碗毒药,然后跟一个有钱人跑了。
我从小就发誓,我一定要找个真心爱我的人当媳妇。”
“那现在你娘呢?”王鲲将烟头一弹,询问道。
梦无缺深呼一口气,落寞道:“被抓回来,跟那个奸夫一起浸猪笼了。”
王鲲点了点头,继续劝道:
“你要找个爱你的也行,但是婚姻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你又见不到那些姑娘。
你怎么知道谁爱你,你看看,这街上走来走去的不是大婶,就是阿婆,也没你想要的菜啊。”
梦无缺沉默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一脸猥琐的悄声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一定有姑娘,鲲哥你跟我来。”
......
青萍镇外两里外的小溪边。
一群女子蹲在大石头上,不停地搓洗着衣物。
“王婶啊,最近有没有哪家姑娘打算出阁的,给我家二虎子牵牵线呗。”一位身穿碎花补丁衣的村妇问道。
王婶瞧了村妇一眼,阴阳怪气道:“有倒是有,但是那几家的要求都挺高的,最低都是十两彩礼,八抬大轿,单独的宅子。
你要是急啊,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嘛,小蝶,你愿不愿意嫁给你虎子哥。”
被唤作小蝶的女子,弱弱的憨笑一声,埋着头继续洗着发白的衣物。
村妇摆了摆手,一脸嫌弃道:“哎呀,小蝶就算了,主要是我家就那么个条件,二虎子人也愣得很,他肯定照顾不好小蝶。”
话音刚落,几个村妇相互使了个眼色,其中两人靠的比较近,还说起了悄悄话。
“什么叫照顾不好小蝶,还不是嫌弃小蝶家里有个病秧子,怕拖累自个儿。”
王婶轻咳一声,和煦的问道:“小蝶啊,你爹最近身体怎样了啊。”
小蝶抿了抿嘴,将洗好的衣物折叠好,放进盆里,又取出一件浸在水里。
一脸担忧道:“还是老样子,总是一夜一夜的咳嗽。”
“怎么不去看看大夫啊。”又一位村妇故作疑惑道。
小蝶瞬间眼泪盈眶,用手擦了擦,难过道:“我也劝爹去看大夫了,可他死活不去,说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说到底还是没钱。”
“依我看,庄老头还是早点死了算了,省的拖累自家人。”
“说什么话呢,我觉得吧,最好的方法赶紧找户人家,把小蝶嫁出去,拿收来的礼钱去看看病,说不定能多活几年呢。”
“你说得好听,你怎么不把小蝶娶到你家当媳妇啊。”
“我家可没那个闲钱,到时候嫁妆都没两个,这不明摆着的赔本买卖嘛。”
......
众人的闲聊声是越来越大,小蝶的眼泪是越抹越多,可依旧还得装作没听见一样,强装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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