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恕重重的“哼”了一声,他知道,没有秋儿的命令,凭一个小小的婢女,根本不敢拦他。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有秋儿的命令,宛宫之中还是识相知趣的婢女多一些,像这种只忠心于秋儿的婢女很少。既然秋儿对这个心腹都能痛下杀手,以后就更没有人敢对高恕不敬了。
不过,高恕临走之前,还是命丫头们都退下,私下里对秋儿说:“你别忘记你的身份,是我把你扶上这个位置的,我一样可以让你下来!萧吟命大,残了,至于那个萧喏……”他看了一眼地下躺着的婢女尸体,冷冷的说道:“最好不要让我亲自动手。”说完,拂袖而去。
秋儿眼中冒火,无奈高恕实力太强,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跟他对抗呢?弄不好玉石俱焚,小王子这个身世不明的孩子,一旦失去了父母的保护,肯定会在朝堂的搏杀之中死于非命。因此,秋儿忍住了冲动,痛苦的赐死了萧喏。她不敢去看,担心萧喏那凄楚的眼神会让她崩溃。当婢女向她汇报,萧喏已死时,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就如被剜去了心肝一样,将头蒙在被里,无声的流泪。
萧吟得知萧喏死亡的消息,久久未言。萧夫人道:“夫君,国师会不会对你也……”
萧吟强打精神,故作轻松的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死了倒好,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那怎么行?我已经遍寻天下解毒高手,萧大人的毒,很快就可以解除了。”话音未落,国师高恕已经站在萧吟的面前。自打秋儿的婢女被她斩杀之后,整个大宛无人敢拦高恕,以至于高恕都到了眼前,萧吟才知道。
萧吟丝毫没有惊慌,他知道这自断经脉的症候,就是钟缘再世,也是解不了的,便镇静的说道:“属下谢国师再造之恩!结草衔环,难报万一。”说完,以臂代膝,做跪倒磕头状。
萧夫人看着高恕仰天大笑,飘然而去,心中惶恐不安,连忙进宛宫见秋儿。还未说话,便跪倒哭道:“殿下……”
一句殿下喊出来,萧夫人泣不成声。秋儿知道她的来意,不仅没有怜悯和爱惜,反而冷冷的说道:“你爱上他了吗?这也难怪,像他这样的青年才俊,没有女人能抵抗住诱惑。”
萧夫人连忙拭干泪痕,慌张的说道:“不,不是,殿下误会了。奴婢只是担心殿下。殿下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肯定是受到了胁迫。”
秋儿而无表情的说道:“这都不关你的事,别忘记我为什么把你嫁给他。”
萧夫人浑身一震,知道自己不应该来,只好止住悲声,说道:“奴婢知道。再不敢了。”
秋儿道:“还不给我滚!我已经够烦的了,还要你来添乱吗?”
萧夫人从来没看到秋儿发这么大脾气,可见萧喏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萧夫人连滚带爬,不知怎么走出的宛宫。
回到家中,萧夫仍然没有从惊慌中恢复,她端着汤药的手,怎么都止不住颤抖,竟然将半碗汤药洒了大半,萧吟看出她的异常,便猜到缘故,问道:“你去宛宫见她了?”
萧夫人闻言,脸色大变,手中的碗没有拿住,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萧吟却平静的又问:“可遇到国师没有?若被他知晓,我的性命就危险了。”
萧夫人道:“幸好没有遇到国师。”
萧吟道:“就是没有遇到国师,宛宫之中发生的事情,也瞒不过他的耳目。你去准备后事吧,我命不久矣。”
萧夫人连忙说:“不,不,不……”她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便向后仰了过去。萧吟连忙吩咐婢女道:“快扶好夫人。”
不等萧吟吩咐,早有婢女过来搀扶萧夫人坐到床边,萧吟命婢女们退下,才低声对萧夫人说道:“夫人,你我缘分已尽,我是肯定逃过此劫了。”
萧夫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说道:“我对不起你啊,是我害了你。”
萧吟道:“夫人已经身怀有孕,千万不可悲伤,以免动了胎气。”
萧夫人道:“夫君若有什么不测,奴婢如何能独自苛活于世?若夫君不嫌弃,来世奴婢还给夫君做牛做马。”
萧吟道:“夫人若真心待我,就替我留个后人。我泉下有知,也会感激夫人的恩德。我本家姓乔,夫人可嫁给乔嘉,这个孩子不管男女,就都叫乔文,如果可能的话,送他进宛宫,跟杨先生学文,再不可习武了。夫人切记,乔文的身世,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他必死无疑。”
萧夫人点了点头,问道:“就没有活下去的办法了吗?”
萧吟摇了摇头,他害怕给了萧夫人希望,又再次让她失望,便直截了当的说道:“高恕杀我易如反掌,既然能杀了萧喏,没有理由放过我。”萧吟担心萧夫人压力太大,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原本他装病,可以骗得过高恕,或许能让高恕手下留情,但萧夫人这一去宛宫,就会激怒高恕,高恕必定要对他下手。
果然,萧夫人前脚刚走,高恕后脚便来了,问秋儿道:“她来干什么?”
秋儿自然明白高恕的意思,说道:“她是我的奴婢,过来看看我。”
高恕道:“哼,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你杀了萧喏,萧吟急了,让他夫人来找你求情,是不是?”
秋儿道:“他已经残废了,还提这个干什么呢。”
高恕道:“既然他已经残废了,那就更应该杀了他,为国家节省一些开销了。白白养个废人干什么?”
秋儿道:“你这样做,会让天下人心寒的,以后,还指望谁为我们卖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高恕道:“天下都知道你宠信萧氏兄弟,你杀了他们,那等于是止住了宛宫的腐朽堕落之风,应该是大家拍手称快的事情,以后我们赏罚分明,凭本事,不凭脸蛋,会有更多的人为我们做事情的。”
秋儿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说道:“他已经成了残废,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呢?这样斩尽杀绝,对你有什么好处?只会积累仇恨,将来报应到我们的儿子身上!就算不为我们自己,总要为儿子积些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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