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从鹿妖开始》088，初见五丁和天谴 （二合一）

    深山高处开辟出的宽敞山洞。
    一只皮毛雪白，神色尊贵的白鹿，趴卧在地上。
    呼！
    陆岐随着吐出一口气，睁开双眼，停止修炼。
    半年修炼过去，他的法力已不再是初入凝液的程度。
    修炼一途每个境界并无更细小的境界。
    每一次突破，唯有境界与境界间的突破，比如凝液到结丹，没有凝液初期突破到凝液中期这回事。
    每个境界到下个境界前，都是一片坦途，单纯的法力积累，没有瓶颈可言。
    不过修炼之人为了更细致形容修为，会划分出凝液前期、凝液中期之类的并不存在的小境界。
    他现在的修为，大约是凝液初期快达到到中期的模样。
    半年来，他不仅仅只是在修炼，也在为参与到故事中做着准备。
    他时常下山，救助百姓，在蜀地留下关于神鹿的传说。
    有这传说在，就像在上个‘李冰斗蛟’世界的李冰一样，五丁力士假如遇到他，会对他天然的客气。
    另外，陆岐也一直在注意故事何时开始，以免错过。
    不久之前，他听闻蜀都中流传，蜀王准备要和秦王交换五头神异无比能拉出金子的石牛，知道‘五丁开山’的故事即将开始。
    于是他做出谶言，秦王的五头石牛是假，倘若蜀王执意与秦王交换，必会遭受蒙骗，甚至蜀国会有灭国之险。
    熟知‘五丁开山’这个故事的他，自然清楚石牛的真假。
    陆岐这么做，并不担心会改变故事的情节。
    首先并不是说这个谶言，一定会流传到蜀王的耳朵中。
    即使被蜀王得知，他应当也不会重视自己的谶言。
    从蜀都流传的一些关于蜀王的事来看。
    蜀王此人好大喜功，自高自大，贪婪好色，时常以圣人贤君自居，但从来都不听谏言，喜欢一意孤行，不把蜀国群臣当做自己治理国家的助力，反而认为时常阻拦他做事的群臣是阻碍，是拖他的后脚的一群庸人，不理解他的深谋远虑、雄图大略。
    连蜀国群臣都劝说不了这样的蜀王，又何况他这个在野的神鹿。
    等蜀王与秦王交换石牛发现被骗，谶言应验后，关于他的传说必在蜀都百姓中流传更广，五丁力士倘若遇见他，会更加礼敬。
    半年修炼过去，陆岐实力增长了一些，但离五丁力士还有着不小差距。
    以他眼下实力，想和实力强大的五丁力士，平等交流几乎不可能，他只能从其他方面弥补，让五丁力士对他更重视客气。
    陆岐如此做，目的是想从五丁力士身上能不能交换到什么，比如他们的修炼法门。
    只有地位平等，甚至受到礼敬时，他想要交换东西时才能付出更小代价。
    蜀地流传，五丁力士乃天兵天将下凡投胎，神勇无比，力大无穷，拳脚能裂地开山。
    毫无疑问，他们修炼法门应该是偏向将大部分天地灵气淬炼肉身，少部分转化法力。
    这种修炼法门正是陆岐所需要和期望得到的。
    陆岐所修炼的离尘真诀，的确是玄妙强大，但可惜却是将吸收的天地灵气大部分转化为法力的法门，不大适合身为妖怪的他。
    沙沙沙！
    一阵异响，顺着风传入陆岐耳朵。
    他走到洞口，向下望去。
    青葱山林中大批兵卒在搜寻。
    为首者是五个身材高大魁梧、肌肉贲张，相貌相似，威武刚猛的五个人，身穿铁甲，身上散发凶悍强大的气息。
    山林中野兽飞鸟尽皆颤栗遁逃，如遇到什么恐怖的凶兽。
    “五丁力士？”
    陆岐哪怕远远看着，也能感到一股沉重的压迫，目光一凝。
    五丁力士在蜀国地位极高，据说只听蜀王一个人的命令，而且蜀王对他们也是客气有加，其他人更没有资格命令他们。
    现在五丁力士带着兵卒在山中搜寻什么，应当是蜀王的意思。
    “是来找我的么？”
    陆岐眼中掠过一抹猜疑。
    这座人烟稀少的深山没什么稀奇，要说特殊就是他时常在这座深山出没，附近蜀国百姓都知晓。
    五丁力士被蜀王命令，带着兵卒来到这座深山大张旗鼓来搜寻什么，多半就是来找他。
    “看来是我的谶言传到了朝堂之上的蜀王耳中。
    估计是有大臣拿这件事做文章，想借天意预兆来劝谏蜀王。”
    陆岐心思敏捷，转眼想到这里面可能是怎么一回事。
    “而蜀王派出五丁力士，来寻找我多半没有好事。”
    不过，陆岐并不畏惧。
    五丁力士虽实力强大，但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不论是从蜀国民间关于他们的传闻，还是原本传说中他们为百姓除害，而去对付蛇妖，最终不幸与蛇妖同归于尽来看，都可以看出这一点，怎么也不会因蜀王命令就杀掉他。
    况且论实力，他比不上五丁力士，但论保命能力，五丁力士却不如他，想对他做什么也难。
    半年来，他不止修炼法力，同样在修习法术。
    金光术和从李冰那里换来的御风术都已入门。
    而且以前就会的分身术和易形术，都已达到更熟练的层次。
    变化之术，或许蚁虫还变不了，但体型稍大一些，脸盆大小的的东西或生灵，比如獐、兔子，鹰，雕，已看不出什么破绽。
    往大了变，虎、豹、狼、野猪，也都没有问题。
    分身术四散而逃，随后用易形术变化生灵，五丁力士抓到和找到他的可能很小。
    “正好借这个机会，去和他们碰上一面，接触一下。”
    陆岐看着山下搜寻不停的五丁力士，眼神微凝。
    他早晚都要和五丁力士接触，毕竟他还打算交换五人的修炼法门。
    正好他可以借这个机会提前稍微了解一下这五个实力强大的力士。
    山林间。
    五丁力士正在带兵卒四处搜寻。
    忽然，一只皮毛雪白的神鹿，散发神圣尊贵的气息，从山林深处缓缓走出。
    “大哥，五弟我找到了！”
    五丁力士中一人惊喜的道，伸手指向陆岐。
    其余几人和大批兵卒，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
    “你就是那头所谓的神鹿？”
    五丁力士中另一人开口，他凝目冷声问道，态度随意，甚至可以说有点不客气。
    因为他没从这头‘神鹿’身上感受到什么威胁。
    证明对方实力应当是不如他，而且他们有兄弟五人，纵使比他实力强，也没什么可怕的。
    蜀王下令，叫他们把这头‘神鹿’请到王宫中，如果请不动就把这头‘神鹿’抓到王宫中去。
    既然一会要动手，他觉得没什么好客气的，确认身份把这头鹿妖抓走就是。
    另外，他态度如此不客气，也是因为蜀国百姓关于这头鹿妖的传说，竟把他称为什么神鹿，简直好笑。
    凭什么他们被称为力士，而这头比他们实力更低的鹿妖异类却是‘神鹿’。
    “老三，不得无礼！”
    五丁力士中的老大，相貌刚毅，神色严肃，看到陆岐眼神一凝，脸上闪过惊疑，转头向老三呵斥道。
    “大哥？”
    老三神色疑惑不解的转过头看着老大，不明白大哥为何忽然会呵斥自己。
    “你们入山是来寻找我的么？
    可有什么事？”
    陆岐看着五人，缓缓问道。
    “神鹿，打扰了你的修行，万望海涵。”
    老大神色沉稳，拱手一礼，肃然道。
    “大哥，你为什么对这个……”
    老三神色惊诧，还想说些什么，想问自己大哥为何对这个鹿妖如此客气。
    老大拱着手，转过头目光严厉看着老三。
    老三语气渐弱，后半截话说不出了。
    五丁中其他几人，见老大这副模样，虽心有疑惑，也不敢再做声。
    老大转回头望着气息神圣尊贵、令人忍不住亲近和膜拜的陆岐，眼中闪过惊意。
    他其实也和其他几个兄弟一样，对陆岐一开始较为轻视。
    关于陆岐的传说，所谓皮毛雪白、口吐人言的‘神鹿’，所谓代表不凡意义的‘祥瑞’，其实就是一只白鹿修炼有成的妖怪。
    白鹿在凡人眼中是祥瑞，但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稀奇的。
    一只鹿妖，虽然心怀良善，救助了不少蜀国百姓，可也终究是妖怪。
    而且这只妖怪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想干预朝政，发出什么谶言。
    说蜀王如果与秦王交换石牛，必会遭到蒙骗，甚至蜀国有灭国之险。
    他们兄弟几个对这个谶言颇为恼火，因为他们五丁力士守护着蜀国，有他们一天在，蜀国一天就不会灭亡。
    蜀国会有灭国之险，岂不是说将来他们会守护不住蜀国，甚至连他们可能也要死去。
    任谁被人预言，一直以来的职责会失败，自己也可能会死去，心头都难免生出些火气。
    他们甚至怀疑，以前陆岐所做的好事，是不是就是为了发出这个谶言，干预朝政。
    蜀王下了令，叫他们把鹿妖‘请’回王宫，之后关起来。
    他和兄弟五个，原本打算按照蜀王命令做。
    因为他们以为陆岐并不无辜，他不该随便做什么谶言。
    即使没有这个‘谶言’，陆岐是一只单纯的心怀良善的妖怪，救助百姓没有任何目的，可蜀王既然下了令，他们就要执行。
    只是抓到王宫中囚禁起来，并不是杀掉，等事情结束还会放出来，并不算违反他们的原则，他们也只能委屈这只鹿妖，事后赔礼就是。
    但在见过陆岐后，他顿时改变了主意。
    因为陆岐并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仅仅是一头白鹿修炼化形的妖怪。
    五丁老大凝视陆岐，陆岐身上没有半点的妖气，反倒有一股神圣尊贵的气息，令人感到亲和却又忍不住膜拜，他对此万分惊异。
    因为蜀国百姓，说陆岐是神鹿、是祥瑞，真没有说错。
    陆岐身上绝对身怀不凡的瑞兽血脉，这份血脉或许足以堪比麒麟、凤凰！
    “神鹿，我等前来，主要是受蜀王之令，想向您询问谶言一事。”
    五丁老大拱手，缓缓问道。
    其他兄弟几个听到老大篡改蜀王命令，眼底闪过疑惑。
    明明蜀王之令是叫他们把陆岐抓回王宫囚禁起来，怎么变成询问谶言一事了？
    不过他们几个包括老三，都看出事情有异，仔细端详几眼后，发现这只鹿妖似乎不大一般的，聪明的一句话也不说，把事情都交给老大处理。
    “敢问您为何说秦王石牛是假，蜀王如果交换会受秦王蒙骗，会有灭国之险？”
    五丁老大抬头看着陆岐，小心忐忑的问道。
    原本他是不把这条谶言放在心上的，以为可能是陆岐想干预朝政的阴谋。
    但见到陆岐后，发觉陆岐的身份后，不由得他不重视起来。
    “关于这则谶言，说实话我也十分奇怪，不久前我下山时听闻人谈论蜀王要和秦王交换石牛一事，心中忽然多出了这个预感，而且不受控制的随口说了出去。
    等我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了出去，被交谈的村民听到。
    我当时对自己不受控制感到惊奇和疑惑，连忙离开。”
    陆岐似回想起什么，语气疑惑。
    “等我再打听这件事时，发现关于这句话的传闻，已流传开来。”
    五丁老大听闻此言心中一惊，脸色变幻不定。
    他想及陆岐的身份。
    陆岐身怀堪比麒麟、凤凰的瑞兽血脉，是十足十的祥瑞，受天地所钟爱。
    “难道真是上天借祥瑞之口，显现征兆，警示蜀王，警示蜀国？”
    五丁老大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忽然有种冲动立刻回宫，向蜀王诉说这件事。
    “多谢神鹿解疑。
    我等告辞！”
    五丁老大按捺住心中焦急与忐忑，郑重一礼，带着其他四兄弟和一众兵卒匆忙离开。
    到了山下，老三忍不住开口。
    “大哥，蜀王叫我们把他抓回去，我们这么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三弟，数代以前的蜀王于我们有大恩，所以我们答应他，帮助历代蜀王治理蜀国，守护蜀国。
    但不代表我们一定要听从蜀王命令。”
    五丁老大神色严肃，沉声道。
    “而且我也是为蜀王和蜀国好。
    “山中那头确实是神鹿，受天地气运所钟，把他抓回去囚禁起来，无异于囚禁麒麟、凤凰的后代。
    这种逆天之行，恐会为蜀王和蜀国招来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