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大可以取消订单嘛,我可以取消,你也可以取消。”关峰无所谓地摊摊手。
订单被临时取消,伍卓伟是气得咬牙,可客户始终是客户,求一求没准能把合作求回来,所以他叫自己放下姿态,好声好气去游说。不过关峰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与口吻,不仅不像会给机会,更像是冷漠的幸灾乐祸。
伍卓伟忍不住,发火了:“取消?你之前一直讲急着要货,我才催国外那边加急生产,你知道国外人工贵吗,我是加了价人家才愿意帮我插单赶货,现在货都在海上了,我去哪里取消!”
门口的郭宰听了后很惊讶。关峰提出换供应商的事也才几天,怎么伍卓伟早把货做好了?
如果伍卓伟说的是真话,那关峰摆明是向他下套。
办公室里关峰凉薄地说:“那我爱莫能助了。不过也才两百多万嘛,伍老板人脉广,找其它厂家销货很快就解决。”
“你们要的是高品质的牛皮和羊皮,试问市场上有几个厂家用这种档次的材料!”伍卓伟气愤地大声说,“我问过廖洁儿,你们最近的订单不少,这批货你们绝对有能力消化,而且我们有过协议……”
他边说边向关峰展开一份文件,说:“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不可以单方面取消订单!”
“哦?”关峰往那份文件凑眼,故作不知地问:“这是什么文件?”
“采购协议!上面有你的签名!”伍卓伟说。
关峰收回眼,站直腰摇头说:“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签过这样的文件。”
“你……”伍卓伟被噎了。
“况且文件上又无我们达扬家具盖的公章,你怎么可以讲是我们的采购协议?”
“那不是因为我信你?而你也信誓旦旦地答应过!”
“呵,原来伍老板你这么天真。”关峰没有走的意思了,随便坐到办公桌上,摸出烟点着抽,闲闲道:“协议这些东西,有法律效力的吗?有又怎样?莫讲话这张纸只有签名无盖公司章,就算有签名有盖章,甚至打了手指模,有些人还不是照样不认账?”
伍卓伟以为他要胡扯什么来替自己开脱,正要警告“我会去法院告你”时,关峰咬牙切齿来了句:“就像你的扑街老豆伍世坤!”
伍卓伟愣了愣。
关峰将烟用力地扔地上,站起来两步跨到伍卓伟跟前,凶狠道:“你那个扑街老豆伍世坤,当年不也一样无视合同,卷款潜逃?!”
伍卓伟神情飘忽:“你讲什么?我不知道你讲什么鬼!”
“不知道啊?那我告诉你,他当年欠了供应商多少货款!当中欠得最多的那个,一共一百四十三万,叫关生!”关峰一步步逼着伍卓伟后退。
伍卓伟比关峰矮一个头,身材也不健硕,关峰所说的话以及他浑身的火气令他不禁慌乱。
他连忙摇头:“我不认识,我真不认识!”
“不认识你滚去问那个扑街!问问他过去十几年有无发过噩梦!死扑街!拖欠供应商货款然后带一家大小跑路去澳洲叹世界?!他有无良心的?!他当供应商是猪是狗吗?!”关峰越说越愤怒,除了眼神像要杀了伍卓伟之余,他一只铁拳实打实地揍到对方脸上。
伍卓伟当即往后跌扑,关峰追着上去又揍了一拳,两拳,一拳比一拳狠,直接将伍卓伟揍倒在地。
“关峰!”郭宰走过去拉住他,“冷静些!”
“冷静?!”关峰早就看见郭宰在门外,只不过没理会,现在拍档既然进来了,他不妨告诉他:“你知道我阿爸怎样死的吗?”他颤着手指着伍卓伟,极其仇恨地说:“就是这个扑街的老豆,欠了我阿爸工厂百多万不还,害得我阿爸跳楼自杀!我的家无了!他们呢?在澳洲吃好住好用好,花的钱哪一分不是我们供应商的血汗钱?!”
郭宰震惊。
此时伍卓伟站了起来,关峰甩开郭实,冲上去继续揍。
“死扑街!无本事做生意赚钱就不要学人做!拿供应商的货款当利润?我叼臭你老母!你个冚家铲!”关峰边骂边打踢,每一拳每一脚都用尽力,“枉你还敢回来丰城!我要是出去通知全世界,伍世坤这个死扑街的杂种回来了,你猜猜有多少人会轮着来撕你皮拆你骨?!”
他揪住伍卓伟的衣领,一铁掌挥过去。
身高体形都比不过他的伍卓伟根本不是关峰的对手,不出几下工夫就被打得软塌塌往下跌。
郭宰回过神,还是过去拉关峰,劝着:“你不要再打了,再打出人命!”
“出人命就出人命!一命抵一命!”
“那是他老豆的问题,你找他出气于事无补!”
“他老豆的问题?”关峰死死盯着伍卓伟,说:“他老豆敢回来吗?我打赌,他老豆这一世都不敢再回来!所以父债子还,父债子还!”
关峰一脚踢向伍卓伟的腹部,将他踢倒在地。
郭宰见伍卓伟捂着腹部在地上打滚,起不来的样子,越发担心。
“你要打死他了!”他喝住想继续出手的关峰。
“我就是要打死他!”关峰不管不顾的,冲上去。
郭宰及时从背后双手勒住他制止,大喝:“你打死他要坐监!到时你阿妈和妹妹怎么办!”
关峰无法往前,满腔怒火又不甘心,于是一边挣扎一边伸长脚去踢打伍卓伟。
他豁出去:“我帮阿爸报仇,她们高兴都来不及!”
“你疯了!醒醒!”见伍卓伟又吃了几脚,郭宰拼命将关峰往后拉。
可关峰又癫又狂,使出的劲又大又狠,郭宰倍觉吃力。
这时廖洁儿出现在门口,见到这一混乱暴力的场景,失声尖叫。
“廖洁儿!带伍卓伟走!”郭宰立即说。
“哦哦。”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廖洁儿手忙脚乱地扶起伍卓伟。
“你不要走!我未打够!”关峰气红了眼,到嘴的猎物不能被抢走,他猛地发力挣开郭宰,朝伍卓伟冲去。
“啊——!”廖洁儿吓得扔开伍卓伟,自己跑了,躲到门口外面。
“哎!”另一边的郭宰忽地大叫,“我手断了!关峰!我手断了!”
关峰回头,见郭宰捂着右手倒在地上,怕是被他刚才推撞的。
“好痛!快送我去医院!”郭宰想爬起来,可一爬就脱力地滑下去,似乎伤得不轻。
“你是不是,牛高马大受伤?”关峰半信半疑过去,将他扶起。
“大佬你蛮牛一样推我,我不是刀枪不入的!”郭宰呲牙咧嘴,忍着痛似的说:“真的很痛,快叫白车!”
伍卓伟是该死,但为了他伤及无辜不值得,关峰抹抹脸,拿电话打120。
救护车来了,将郭宰与伍卓伟一同送去医院。
郭宰只是骨裂,包扎一下就可以出院,他却跟医生说:“麻烦将我的伤势讲得严重些,安排我留医。”
然后他打电话给关峰的母亲,让她来医院接走关峰。
程心听他说完事情始末,也是惊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信息有点耳熟——跑路去澳洲,伍世坤,十几年前……想起来了!就是她上初中时做散工穿吊牌的那家工厂!叫飞什么……飞莉甫!
程心拿手抵在唇边,小声问:“你记得康顺里搞过冬至街宴吗?”
一直搂着她的郭宰点点头,“记得。”
程心说:“那年街宴我就听阿姨讲过,有被伍世坤拖欠货款的供应商自杀……想不到是关峰阿爸……”
郭宰搂紧她:“怪不得第一次跟伍卓伟见面,关峰就怪怪的。”
程心:“伍卓伟伤势怎样?他会不会告关峰伤人?”
郭宰摇头:“无伤及筋骨,不过也挺重的。你来之前我去隔壁看过,还在睡。等他醒了之后,我会跟他谈谈。”
“那关峰呢?他会不会再来医院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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