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倒插门》第三八一章 还能接受

    第二日张玄倒是没去衙门，准备去城外大营看看。还没出发，便有人求见。
    “老爷，来人说是奉太师之命前来！”李四道。
    “没想到还挺快的啊，快请进来！”张玄道。
    李四引人进来，来人倒是个小胡子的中年人，长得倒是挺瘦的，还颇有风骨。
    当然，这年头做官的都是长的好看。
    “下官丁仲业见过太尉！”来人拜道，虽然是太师送来的小官，但是却不卑不亢，颇合张玄口味。
    “丁大人请坐，来人上茶！”
    张玄笑道，二人坐下说话，倒是没有说押运粮草的事情，而是天南地北的说了一通。
    一番交谈，张玄才知道，这丁仲业乃是举人出身，只是进士屡试不第，这才托同乡去求了个小吏，后来捐了个官。
    当然，这也是绝大多数人做官的路径，进士每三年取三百，算是优中选优，中不了的情况才是普遍。
    很多人都是混个功名，而后在徐徐图之，曲线救国。
    不过能从小吏做到官，可见丁仲业的能力是不错的。
    例如宋江，捐了个功名，去做小吏，这么多年还是个押司。
    再例如吴用，考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秀才，在老家教书，连个举人都考不中。
    这些都是很浅显的例子，再比如鲁迅的书里，乡里的第一流人物，也就是个举人而已，这也说明科举艰难，不是人人都能如愿的。
    而丁仲业言语之中，对张玄却是非常佩服，不仅是读书的天赋，还有做官的机遇。
    丁仲业现在还是个六品的军中武官，在御前马军衙门里面，做一个监制。
    这中间隔了好几级，当然这只是表象，若是丁仲业真的只是个无能小官，太师蔡京也不会让他来与张玄配合了。
    显然，这丁仲业也是投入了太师门下，或者说是太师心腹之人门下，有人提了一下他的名字，这才让丁仲业来找张玄。
    两人不是同乡，不是同窗，不是同年，充其量只能算是站在同一片保护伞下，关系拉不起来。
    而这么长时间，丁仲业还没有谈及太师，张玄心里已经有谱了。
    ‘这丁仲业太师应该不知道是谁，估计是哪一个跟太师提了一下，让他来跟着我混个功劳而已，不然这丁仲业也不会连太师府上都没去过！’
    “听说丁大人惯在军中，熟知军中大小事务，这次押运粮草，丁大人还需全力相助啊！”张玄笑道。
    “不敢不敢！”
    丁仲业急忙摆手道：“下官只是对军中杂事有所了解，所有决策，还需大人牵纲独断！”
    “本官也是第一次去从军，而且还是押运粮草，这押运粮草，不是从后方州府粮仓，运往军中就可以了吗？”张玄笑道。
    丁仲业点头道：“大人说的不错，押运粮草，的确如此！但这其中还有些约定俗成的腌杂事物，大人或可听听！”
    窍门来了。
    张玄笑道：“丁大人但说无妨！”
    丁仲业道：“押运粮草，压十运七，十石的粮草，给军士们吃七石，身下的一石归发粮官，一石给元帅监军，半石给压粮官，半石层层克扣。”
    说完之后，丁仲业却是住口不言，而是观察着张玄。
    张玄眉头一皱，心道这里面的贪污，比自己想想象的要轻很多。
    后世明末贪污，清末贪污，大概是十取五，十取七，当兵的就是喝稀饭而已，看来现在大离王朝还算在可控的水平。
    “没了？”张玄一挑眉毛，继续问丁仲业道：“不会就这么简单吧？应该还有其他的！”
    丁仲业见到张玄没有发火，心中也是有些讶异。
    一般的文人见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会勃然大怒大怒，若是有些抱负的人，会强压怒火，面色不变，眼色大变。
    “这是粮草，而粮饷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守军的，一部分是调军的，守军的粮饷发六成，调军的粮饷发八成。”丁仲业继续道。
    张玄脸色依旧不变，只是好奇的盯着丁仲业。
    丁仲业无奈，心道自己还有一些说发，这张太尉怎么不问啊，这才继续道：“守军剩下的粮饷半成是压粮官的，半成是发饷户部的，一成是元帅的，一成是监军的，七成交给守军！”
    “守军里面，一部分是空饷，大多数情况下，军士们每月拿八九成，若是有战事，守军主帅再补齐前两个月的饷银。”
    “调军里面，半成给元帅，半成给监军，半成压粮官，户部不吃，半成层层克扣，剩下的直接发给军士，毕竟战事的饷银比平常要多一倍。”
    听完丁仲业的话，张玄心里已经有谱了。
    虽然看起来半成很多，但是其实还是要花出去，元帅监军，你肯定要打点，跟着你干活的军士，也得赏赐，保举你的太师，也得孝敬。
    而元帅也得花钱，打赢了要给军士们赏赐，给朝中打点，积累政治资本，给监军孝敬，让他别指手画脚的，打输了更要花钱，不然你就等着跌到泥巴里面吧。
    只有监军，是个不要花钱的位置，还能等着别人孝敬，收了钱也不用孝敬给别人，权力又大，职责又少。
    而这个监军，一般都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基本上都是太监宦官去担任的，之前童贯就干过监军，但是这次他是主帅，自然不能兼任。
    所以这个监军，基本上没什么人去保举，也没什么人敢去保举，也没有人敢去自荐，不然你就要担心皇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出去打仗，我把兵马都交给你了，几十万大军，你推翻我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我这么信任你，找个监军，还是你的人？
    你想要干什么？
    所以这次西征的监军，还没有确定下来，只等着皇帝赵佶去定。
    不过这个不关张玄的事情，反正张玄现在已经算是皇上身前的红人了，还是蔡京未来的女婿，不怕。
    “其中事物果然纷杂，丁大人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张玄点头笑道：“走，我们一起去城外大营，童太尉在里面点兵，我们也去露个脸，应个卯！”
    丁仲业也是紧随其后，“老爷，今天还骑马？”武松问道。
    “算了吧，昨天皮都磨破了，坐马车去吧！”张玄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