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刹那变色。
她原本还想迂回婉转些,但赫瑞文这样的态度,一下子就激怒了她。
“赫医生,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供他吃,供他穿,供他读书,就算自私又怎么样?更何况,我这是为他好!”
“阿姨?”
“别叫我阿姨!”沈妈妈冷笑着站起来,“你这样的人,我高攀不起。”
人,摔门而去。
赫瑞文眉峰下压,唇瓣紧抿成一道锋利的刀刃,不管怎么样,这条路既然已经开始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退回去,除非……
暗潮汹涌的不安扑面而来,赫瑞文一下子慌乱起来。
他拿起手机,正要迫不及待的给沈鑫打过去,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沈鑫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赫瑞文,下午有空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赫瑞文这才长松一口气,“约了一个病人,什么事?”
“推了吧,咱们去看电影,最近有部电影挺火的,周末都买不到票。”
赫瑞文沉默良久,声音都有些发抖,“你……”
“宝贝,把那病人推了行吗,我想你了!”
沈鑫很少哄人,但他有意哄人的时候,三分风流,七分温柔,赫瑞文根本招架不住。
赫瑞文的眼睛更烫了,“你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你诊室门口。”
“等着!”
赫瑞文只用几分钟就开了回去,他没把车停进停车场,而是远远的停在了路边。
摇下车窗,那人就站在诊室外,蓝色牛仔裤,黑色羽绒服,侧脸线条微微绷紧,给人一种冷刚般的严峻的观感。
赫瑞文眼眶一热,胃里像是塞了千斤称砣,扯着他的五脏六腑往下坠。
他深吸口气,打开车门走过去,五官神色之间看不出半分痛苦,“说说吧,都怎么想我的,沈sir!”
沈鑫面色疲倦到极致,他的脸本就瘦削,睡眠不足时,双眼的轮廓都加深了,偏偏一双眼睛亮极了。
他露出一个笑容,“哪儿哪儿都想,走,我请你吃饭。”
“又说想我,又请我吃饭……沈sir,你异常的让人不安啊!”
“异常什么异常!”
沈鑫伸手,把赫瑞文围在胸前,嘴角隐隐带着笑,“你车停哪里的,我去开过来,给你十分钟时间推了那个病人,多一秒钟,今天下午的约会取消。”
说完,他趁赫瑞文不注意,飞快的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不等赫瑞文反应过来,他一把夺走他手里的车钥匙,笑着跑开了。
赫瑞文靠墙壁上,痴痴地望着那人的背影,目光慢慢冷了下来。
而一门之隔的诊室里,助理严欣,赵悦一脸惊悚地看着自家老板,张大的嘴巴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完!
老板--出柜了!
……
“沈sir,这是回家的路,你不会打算在家里请我吃饭吧!”
“恭喜你,赫医生,你猜对了!”
沈鑫说完,腾出一只手去握赫瑞文的,一握住,手指就以强硬的姿态一根根插进他的指缝里。
赫瑞文觉得心里像是被一汪水泡着,酸软的发胀,“沈sir,你这样开车,也不怕把车开到马路伢子上!”
“反正不是我的车!”沈鑫看他一眼。
“你这王八蛋,我的就是你的,你怎么就不知道为家里开源节流呢!”
沈鑫眼皮跳了一下,“赫瑞文,我发现你对我越来越小气,以前送我几十万的手表,眼睛都没带眨的。”
“那是两码事!”赫瑞文狠狠掐了把他的腰,“沈sir,做人千万不能恃宠而娇!”
沈鑫拉过他的手,在他手背上狠狠亲了一下,“现在呢,心肝?”
“就冲你这一句心肝,别说恃宠而娇了,连命都可以给你!”赫瑞文说到最后,声音明显放低了。
“滚,谁要你的命!”沈鑫气笑。
赫瑞文扭头去看他。
心,疼得紧!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家,上电梯的时候,沈鑫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乖,把脸凑过来,我要亲你。”
赫瑞文挑了一边眼梢,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沈sir,你今天很饥渴啊!”
“答对了!”
沈鑫把人壁咚在电梯墙壁上,温柔热烈的唇就贴了下来。
赫瑞文把手挡在他的唇上,“呆会看电影的时候,敢不敢吻我?”
沈鑫神色一滞,沉默几秒钟道:“人山人海,我都吻你。”
“你说的?”
“我说的!”
赫瑞文把身体贴过去,胸腔相近,心跳相依,“不吻是王八蛋?”
沈鑫听着那一下一下的搏动,用一种近乎宿命的声音回答,“不吻是王八蛋。”
赫瑞文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烈,没有再往下说,等电梯开后,拉着人回家。
回到家,沈鑫把外套一脱,就去厨房。
厨房的案板上,已经摆了好些个净菜,他吹了记口哨,开始忙活。
初冬的中午,阳光盛满的温暖。
赫瑞文倚在门口看他,心里被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施虐欲,心想:王八蛋,你要敢说这是最后一顿,我就把你每一个骨头都捏碎了,剁剁吃。
可赫瑞文知道,自己连他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
菜很快端上来,六菜一汤,都是赫瑞文爱吃的。
两人都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早就饿得不行,一桌菜,吃得连汤都不剩一滴。
吃完,沈鑫刷碗,赫瑞文在一旁帮忙。
收拾好,两人开车去电影院。
因为是工作日,电影院几乎没有什么人,扫码打印出票后,走进2号厅。
电影的名字叫“前任”,赫瑞文一看这个片名出来,就很不客气地在沈鑫大腿内侧捏了一把。
“怎么挑了这一部,故意的吧?”
沈鑫气笑,“看个电影也想东想西,你行不行啊,赫医生?”
赫瑞文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我不行!”
三个字,字字铿锵,也是致命一刀。
沈鑫觉得自己喉咙就像是着了火,喉头干涩地动了动,反将他的手握在掌中:“赫瑞文,有的时候,不行也得行,懂吗?”
赫瑞文脸色瞬间惨白,目光死死的盯着他,虚虚飘荡,神形俱散。
沈鑫的手紧了紧,呓语似的低低地说:“赫瑞文……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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