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华被弄得浑浑噩噩,直到现在还脑袋疼,偏这厮不安分的在那处碰了又碰的,就跟只找奶的狗崽子一样。她哪里有奶给他吃!
“我饿了。”苏霁华素着身子裹在丝绸被里推了一把天阙。
天阙大刺刺的靠在木榻上,脑袋后面垫着两个软枕,明明未穿中衣,但奇怪的是身上却套着一件官服外袍,是光着穿上的,就那么松垮垮的挂在那里,沾了一些黏腻脏污。
苏霁华用指尖勾着他那件官服外袍,小心翼翼的扣了扣上面的暗纹。毕竟是官家做出来的东西,尤其的精细好看。其实刚才苏霁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天阙这混蛋玩意褪衣裳的时候,鬼迷心窍的就盯住了这件被挂在木施上的官袍。
这厮素来就是个阴险之人,看出苏霁华的心思,状似无意的套上了这件官袍之后威逼利诱的按着苏霁华又来了一次。
苏霁华半推半就的就应了,但一番折腾下来之后,她只觉身心疲惫,哭的嗓子都哑了,这人还在使力折腾。真当她是块戳不烂的硬地儿不成吗?
闭着眼眸歇了半刻,苏霁华抬眸,盯着面前身穿官袍的天阙,突然觉得自个儿的眼睛是不是坏了。这俗话说人靠衣装还真是说对了,这厮穿上正气的官服还真是一副人模狗样了。
天阙大敞着衣襟,靠在榻上,一张俊美面容上尚带余韵,他一脸餍足的搂着苏霁华,眉宇间戾气未消,整个人透出几分凌厉来。但因着发带松散,所以那股子凌厉就不太明显了,只剩下一具懒洋洋的驱壳。
“瞧什么?”注意到苏霁华的目光,天阙勾起指尖轻掐了掐她的鼻尖。男人眉眼微垂,浸着暗色的眼眸中清晰的印出苏霁华那张含泪媚脸。
苏霁华偏头躲过去,却又被这厮给掐着下颚掰了回来。
捧着苏霁华那张带着羞粉的脸,天阙“啪叽”一口左右开弓,在苏霁华的粉腮上狠狠印了两口。
苏霁华捂着脸,发红的眼尾上挑,狠狠瞪向那人,“你干什么?”
“我亲我媳妇都不行?你要是觉得吃亏,就亲回去,喏。”天阙十分大方的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眸中笑意明显。
苏霁华咬牙,怒从心中起,磨着一口小银牙就在天阙的脸上咬了一口。
“嘶。”天阙扯开苏霁华,往脸上刺痛的地方一抹,指尖上沾着口水,能清晰的触到一点咬痕。
“小东西,属狗的,嗯?”天阙俯身,凑近苏霁华,一双眼暗沉的厉害,脸颊上印着苏霁华咬出来的痕迹,边缘微红,有些深,没个几日怕是不会消的。不过这可不关他的事,明日里要上朝的是贺景瑞那个伪君子。
苏霁华使劲仰头,狠狠的用脑袋往那人下颚处撞去。“你才属狗呢,你全家都属狗。”她才咬了一口,这厮可是都要把她全身的肉给叼下来了!
说完,苏霁华却是陡然觉得不对劲,她看到天阙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才恍然大悟她这话不是把她自个儿也给骂进去了吗?
“你干什么!”突然,苏霁华觉得身上一凉,她使劲的拧住了天阙的胳膊肉,然后用指甲拎着那一点往下扯。
丁点肉皮被拧的厉害,天阙“嘶嘶”抽气的侧眸看向苏霁华。
“你个臭混蛋,还看!”苏霁华一拢绸被,赶紧把自己露出的半个身子缩了回去。
天阙嗤笑一声,上下打量苏霁华一番,然后勾唇笑道:“这还是隔着绸被碰的呢,现下机会正好,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混蛋。”
听到天阙的话,苏霁华心里一惊,她哪里还禁得起这厮折腾,赶紧裹着绸被要下榻,却是不想动作太急,直接就从木榻上滚了下去。
情急之下,苏霁华一把抓住那帘子,厚实的帘子被扯下,轻飘飘的落到苏霁华身上。帘子很厚,颜色很暗,看不清里头的人,但却清清楚楚的印出那曲线来。
天阙饶有兴致的撑着下颚靠在木榻上,抬脚踢了踢被缠在了帘子里头使劲挣扎的苏霁华。
“小东西,杂技表演的不错啊。来,上来,爷好好赏你。”
苏霁华摔的不轻,这人竟还在调笑自己,她登时就怒了,甩着小胳膊就要上去揍人,却是被天阙用绸被裹了就往木榻里头一推,整个过程跟眨眼般迅速。
苏霁华被困在绸被里,挣脱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天阙翻身下榻,踢开地上一双皂角靴和软底儿绣花鞋,赤着脚走到了绣桌旁。
绣桌上放着梓枬刚刚拿进来的珍珠藕圆,晶莹雪圆,颗颗鲜香,不凉不烫的刚刚好入嘴。
天阙从木施上扯下来一条裤子套在身上,然后大刺刺的蹲坐到绣墩上,抓起一个珍珠藕圆就往嘴里塞。
珍珠藕圆做法十分简单,只需用猪肉和糯米便可,但因着是贺府,自然比寻常人家更精细些,这猪肉只用最好的,糯米要精挑细选,又煨了高汤。因此虽食材简单,但东西却十分入味。
苏霁华被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早就饿了,她眼巴巴的看着天阙坐在绣墩上吃,一口一个珍珠藕圆的连点渣子都没留给自己。
“你,你怎么都给吃完了!”苏霁华急的气喊,声音干涩,嗓子也渴的快冒烟了。但无奈,她被困在这干巴巴的帘子里,连胳膊都举不起来,完全就被那厮裹成了一个蚕茧。
天阙端着漆盘靠到木榻旁,垂眸对上苏霁华那双渴望的大眼睛,脸上显出一抹坏笑来,“小东西,在榻上吃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
苏霁华狠瞪向天阙,觉得这人简直恶劣至极,这喜欢在榻上吃东西,弄得满被褥都是糕点屑的人明明是他好吗!
不过苏霁华知道,这个人是在变着法的报复自己呢,谁让她每次都要用这件事情嘲讽他。
苏霁华眼睁睁的盯着那被置在漆盘内的凉茶和最后剩下的一个珍珠藕圆,忍辱负重的朝着天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道:“往常是我不识人间滋味,误会了你。”
天阙轻笑一声,捏了捏苏霁华的脸。“唤声好哥哥便给你吃一口茶。”真是难得识相,这小东西就是要来硬的才行,你越软和她越蹬鼻子上脸。
苏霁华咬牙,但转念一想,这人本就是她的三叔,唤声“哥哥”,她还赚了呢。想完,苏霁华立时便道:“好哥哥。”
见苏霁华唤的这般干脆,天阙反倒有些意外。他不是滋味的给苏霁华喂了一口茶,然后立刻便收了回来。
苏霁华才刚刚润了润唇,还没吃够,当即就拱着脑袋去蹭天阙的胳膊,天阙一动胳膊,就把苏霁华不安分的脑袋给夹在了自己的臂膀里,然后用肘部挤压着她的小脸,面无表情的道:“小东西,唤的不好听,重叫。”
苏霁华被天阙压着脸,嘟嘟囔囔的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她使劲的撞开天阙的胳膊,然后朝着他龇出一口小白牙道:“好哥哥,你再让我吃一口。”
旎侬的嗓子微哑,带上了一抹细腻娇嗔,天阙端着漆盘的动作一顿,垂眸定定看向苏霁华。
注意到天阙陡变的眼神,苏霁华吓得一个哆嗦,颤巍巍的就跟只被饿狼盯上的傻兔子似得,只知道拱着小脑袋往里头钻。
看到苏霁华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天阙轻嗤一声,拎着人起来就把人给按进了怀里,然后仰头给她灌下一碗茶水。
苏霁华渴的厉害,咕噜噜的一下都给吃完了。她喝的太急,天阙喂的也不好,清淡的茶水从她下颚处流出,浸湿了身上的帘子。
帘子虽厚,但十分吸水,天阙看着那贴在肌肤上的绸被,指尖轻动,却在看到苏霁华那张可怜巴巴的脸时,还是压下了心里头那股燥热。
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计,现下把人折腾狠了,还不定怎么闹呢。
未察觉到天阙意图的苏霁华还在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她咬着唇瓣,将嘴里最后一点茶水吃下去,却远远不够,只觉得越发渴了。
天阙慢条斯理的垂眸,轻抚上苏霁华因为吞咽而愈发突显出来的半截白皙脖颈。那里肌肤素白,带着一点红痕,青色的青络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滚动。
苏霁华吃完了茶,还在眼巴巴的看着那最后一个珍珠藕圆。
天阙用指尖抚着她的脖子,眸色怔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霁华软着声音,唤了一句“好哥哥”,那尾音还没落下来,脖子那里就又被咬了一口。她吃痛的撞开天阙,却是不想这人直接就往她嘴里塞了一个珍珠藕圆。
嘴里被塞了吃的,苏霁华也就原谅了这厮的动作。吃人嘴软,那就让这混蛋占点便宜吧。不过这珍珠藕圆一个还不够塞牙缝呢。
反是这厮,自个儿吃饱喝足了倒是舒坦,让她又饿又累又渴的躺在这里还被这破破烂烂的帘子裹着动弹不得。
想到这里,苏霁华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
第77章
苏霁华觉得自个儿的情绪有些怪, 她盯着天阙看了半响, 突然就红了眼眶, 那眼泪珠子藏在眼眶里,差一点就要落下来。
天阙正啃的起劲,突然发现不对劲,他抬头,就看到苏霁华一副委屈至极的小模样, 一张脸粉嘟嘟的带着绯红,细长睫毛轻眨,憋不住的落下几颗泪珠子来。
“你……”天阙神色一怔, 下意识的接住了那几颗泪眼珠子。眼泪很热, 融化在指尖,烫的天阙指尖一顿。
苏霁华瘪着嘴,声音嗡嗡道:“我饿。”软软绵绵的小声音再加上现在这副被裹在帘子里头的可怜模样, 苏霁华就像是襁褓中的娃娃在要奶吃。
天阙定定盯了苏霁华半响, 然后掰住她的脸狠亲了几口,最后终于是气不顺的放过了苏霁华, 唤了梓枬和元宝抬热汤进来。
梓枬和元宝一直候在主屋门口, 听到天阙的吩咐, 赶紧让小厨房将烧好的水抬了进来。
“你, 你干什么!”苏霁华被天阙扛在肩上, 一路就送到了屏风后。
那里置着浴桶, 里面是撒着花瓣的香汤。梓枬和元宝毕恭毕敬的站在两旁, 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自个儿的绣鞋尖看。
天阙将苏霁华扔进香汤里, 然后转头与梓枬道:“好好涮干净了。”话罢,天阙便自顾自的收拾了衣物出了主屋。
苏霁华被天阙摔进香汤里,呛了一口水,她拿出嘴里的花瓣,一边咳嗽着一边趴在浴桶边缘暗骂,真是有病。
“奶奶。”梓枬上前将苏霁华扶起,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帮她擦了擦身子。苏霁华的肌肤白细,天阙在上面留下的印痕尤其明显。苏霁华顺着梓枬的动作,神色懒懒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想着上次与三叔的痕迹还没消,这次又被啃了一遍,真是作孽。
这一个个的,都当她是根排骨不成,啃的这般起劲,明明都没几两肉,也不怕把她啃没了。
苏霁华垂眸,抚了抚自己的胳膊,却是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她抬起胳膊,拿到眼前,就看到那上头的痕迹星星点点的遍布全臂膀,但细看之下却能瞧出来,这些新出的痕迹,都是循着三叔亲出来的旧痕压上去的。
神色疑惑的眨了眨眼,苏霁华又扭身看了看肩窝处,然后抬腿抬胳膊的看,最后终于是确定了一件事。
怪不得这厮跟狗上身了似得一个劲的闻,原来不是在闻而是在找痕迹呀。
什么毛病。
嘟囔了一句,苏霁华兀自闭眼休息。
当苏霁华沐浴完毕,换上新衣躺倒在木榻上的时候,就听到梓枬进来回话道:“奶奶,爷进宫去了。”
“唔。”苏霁华早就知道,这几日宫里因着折色制的事忙的厉害,就连贺景瑞都被指使的团团转,不过就是不知道她表哥那处事情办的如何了。
正想着,元宝便急匆匆的进来了,还带来了罗翰。
罗翰提着几个油纸包,先是在小锦园内外转了一圈,然后才迈步走进主屋,看到了靠在榻上的苏霁华。
苏霁华刚刚沐浴完毕,披散着一头青丝,整个人浸着一股**后的慵懒娇媚,侧眸看人时细长眼尾上挑,红红的似带着泪雾。
“表哥。”苏霁华端着茶碗,声音微哑的开口。
罗翰微颔首,将那油纸包放到梨花炕桌上。“这是娘做的糕点,让我给你带过来。”
“是嘛。”苏霁华正饿的厉害,她欢喜的扑上去,捏起一块栗子糕就往嘴里塞,然后含含糊糊的道:“娘呢?怎么没来?”
“这几日不是折色制的事出来了嘛,娘和爹都先回了新安郡,准备将新安郡的生意牵到扬州去。走的急,就别来得及跟你说,不过反正也就个把月的时间,过年前肯定是要回应天府的。”
“哦。”苏霁华点了点头,但难免心里有些伤怀。其实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也好,不然到时候哭哭啼啼的反而碍事。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可苏霁华却知道,如若没有这利,家里头更是永无宁日。
“对了,我听说朝廷要派人去扬州主持盐场的事了。”罗翰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然后又捏了一块栗子糕入口。
苏霁华蹙眉抬眸,看向罗翰,“派谁去?”苏霁华虽然知道折色制的事,但却不记得这件事情皇帝是让谁去办的了。
罗翰朝着苏霁华挑眉,然后突然笑出声道:“啧啧,我还当你是头一个知道的呢。”
“什么意思?”苏霁华神色一凛,陡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罗翰一口吃完那栗子糕,不急不缓的开了口,“听说这次要去扬州的人,是贺景瑞。”
苏霁华神色一顿,嚼着嘴里的栗子糕鼓起了脸。三叔没与她说过这事。
看到苏霁华一瞬就沉了下来的一张小脸,罗翰轻咳一声道:“咳,这事还不确定,你也别瞎琢磨了。说不准这定下来的时候你是头一个知道的。”
苏霁华冷着一张脸没有应声,只盯着罗翰看。
罗翰被盯着愈发尴尬,找机会就溜了。
这一日,苏霁华的心绪都不大好,就连梓枬和元宝都瞧出来了。她们做事越发小心,生恐触了苏霁华的霉头。
晚间,贺景瑞回来了,他穿着一身锦缎云袍,不是官服,是常服,身上带着一股明显的脂粉香,不似平常妇人用的,反倒像是宫里头的妃嫔用的东西。
苏霁华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朝阳公主。她盯着贺景瑞瞧了半日,也不说话,只撑着下颚坐在绣墩上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用力看向贺景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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