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谈判座谈,开始得郑重其事、剑拔弩张,最后却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等郑开在陈宇的指挥下,非常敷衍地向闻璋道了个歉,两人就光明正大地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房间,郑开还没从刚才的情况中回过神来。
“陈宇,这……这就结束了?”
“要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
“可是我……”郑开简直怀疑人生。
说实话,在陈宇来之前,他心里还挺害怕的。
毕竟闻璋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又的确是他动手在先,还把人伤得那么严重,这事怎么看责任都在他。
可现在,陈宇就这么三下两下胡乱一摆弄,就宣布收工开饭,难免让他觉得有种新手装逼之嫌。
陈宇看出了他的疑惑,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笑道:“你呀,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现在你是剧组的救命稻草,他们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刚才在会议室,侯制片的话风你还没听明白吗,表面上是在教训你,其实话里话外都在强调双方都有错,让你低个头这事就结束了!”
“可是,降番……”
“放心吧,不会的!”
“你确定?”郑开不敢相信,“刚才你把皮球踢给了侯制片,他为了安抚闻璋,很有可能答应他们的条件!”
“真要这样的话,那侯制片就是自己找死了。闻璋现在绯闻缠身,不,不是绯闻,是丑闻缠身。他出轨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我相信侯制片换人的心思都有了。”
陈宇顿了顿,继续道:“但是现在电视剧都快拍完了,闻璋又是男主角,换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也换不起。所以,把你抬上男一的位置,是片方挽救这部剧的唯一方式。即使你把闻璋打伤了,他们也会想尽办法保你!”
郑开恍然大悟,紧紧提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然后,竟然觉得闻璋很可怜。
好好的男一位置被抢,又被原本的男二打伤,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这对于一个前两年还正当红的男明星来说,简直是惨不忍睹。
陈宇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笑了起来:“他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自作自受,你不用替他可怜。况且,今天虽然是你打了他,但要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你,也不会挨这顿打受这个伤。
“所以,你给他道个歉,已经算是给足他面子了,别的还是算了吧。咱不好直接和他对立,把皮球踢到别人那里总不是难事,说到底,你现在的戏份不是自己要求加的,男二变男一,也不是你死乞白赖抢来的。
“你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干,只是遵守一个演员的本分,听从片方的安排认认真真拍戏,却引来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说实在的,你和闻璋闹得这么不愉快,侯制片多少也有点责任,吃相太难看了!”
陈宇说完这些,郑开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事实的确如此,剧方想蹭他的热度,不停地给他加戏。但是合同是一早签好的,所以即便他多了将近一半的戏份,片酬也还是那些,多出的这些辛苦和卖力纯粹成了白帮忙。
在这种情况下,侯军对于他和闻璋的矛盾,却始终是看见了装没看见。
这摆明了就是一副只管吃不管收拾的嘴脸,郑开之前没意识到,陈宇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作为公司的经纪人,既然受了公司的委托,他就有必要帮助旗下艺人找回面子要回身价。
虽说合同在那儿,钱的事不能重谈,但该摆的谱得摆起来,叫对方也看看清楚,谁才是娱乐圈正当红的艺人。
作为郑开的朋友,他受了欺负,陈宇无论如何也得帮他讨回公道。
所以,他刚才在会议室才那么不近人情,既不给闻璋面子,也不给侯军面子,让他们撕去吧。
……
第二天,季如风和公关部经理周全茂飞了过来。
在他们赶到之前,侯军和闻璋已经达成了一致,郑开的戏份不减,但是一番的位置重新归还给他。
也就是说,两人还是双男主,但是闻璋的名字要写在郑开的前面。
这个决定,在陈宇的意料之中,同时也是他非常乐见其成的。
郑开在演艺圈毕竟还是个新人,出演男主不是问题,把名字挂在有多部代表作的闻璋前面,则多少显得有点不知轻重。
到时候电视剧一播,即便现在闻璋声名每况越下,也不免网友挑剔郑开的毛病,指责他落井下石、不自量力等等。
所以当个二番男主,地位有了,又不抢风头,最为合适。
这个结果,叫火急火燎飞来的季如风和周全茂听了,都无话可说。
憋了好半天,季如风只憋出了一句:“还是太草率了!”
至于哪里草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在横店又拍了两天戏,郑开杀青,随季如风一起回海城,陈宇也在吴岳峰那里完成了交接,和他们一起回去。
接下来半个月,郑开就进入了紧张的演唱会排练阶段,比起拍戏期间的忙碌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宇看在眼里,也知道了明星走红后的不容易,全年无休不说,公司也压根不把你当人看,玩了命地压榨你,各项工作接到最满。
当然,人在这个圈子里待着,没红的相要红,红了的想更红,红到了头,又怕自己有一天人气跌落,所以基本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工作。
这种压榨,又从人为安排,变成了自我选择。
陈宇想想,也不知该羡慕他们日进斗金,还是叹息他们活得没有自我了。
当然,他也一点没闲着。
因为演唱会举办在即,而郑开的曲库还不够丰富,所以第三张专辑也进入了紧锣密鼓地制作当中。
3月下旬,最后两首歌收上来,质量一般,权当凑数,歌词交给了陈宇,而且只给了他两天时间。
陈宇也算给力,两天闷在家里,写了改改了写,总算如期交稿,歌词质量得到了周勤的高度认可,甚至说出了“这两首词拯救了这两首歌”的话,叫陈宇想谦虚都谦虚不了。
他便就坡下驴,笑道:“既然周总监满意,那钱是不是也该结了?小弟家里正在装修,等米下锅呢!”
周勤哈哈大笑,和他揶揄了一阵,当天就吩咐财务从专辑制作经费里扣钱,打到陈宇账上。
下午,陈宇就收到扣税后的佣金,五首歌,除掉2万定金,尾款将近21万。
陈宇看着银行卡上的余额,笑了起来。
说实话,以他现在在歌词领域的小名气,5万块一首歌是最低价,而《修炼爱情》这种大爆的歌曲,行价至少20万起,他只拿了8万。
这笔账,不管怎么算他都亏到了姥姥家。
但陈宇知道不能这么算,要不是有天晟给他这个机会,即便他才华出众,也并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挣到钱。
这个行当是这样的,写一首好词并不难,难的是音乐人真正把写歌词当成一个专业工种来干。
几乎所有的行内人都觉得,一首歌,曲子占4分,演唱占4分,制作占2分,而歌词,根本无足轻重。
这也就是这个圈子,叫得上名号的作词人只有那么几个的原因。
陈宇其实没想过靠这个技能吃饭,如今能拿到不菲的佣金,于他而言已经很知足了。
当天晚上,他请嘉言吃饭,直接忽视了她强烈的省钱的要求。
坐在了气氛优雅的西餐厅,嘉言还在埋怨:“哥哥呀,你现在真的越来越会败家了,这一顿饭至少三四百,都够买个小烤箱了!”
陈宇气到翻白眼,直接上去捏她的脸蛋。
“唉唉,疼!”
“还知道疼呢,我还以为你现在掉钱眼里了,光知道钱了呢!”
“我这不是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嘉言嬉笑起来:“我们现在的存款只有8万多,装修都不够,哪还能动不动出来吃大餐……”
话没说完,陈宇给她看了入账短信。
嘉言数着短信上的零,倒吸一口凉气。
陈宇一脸骄傲:“银行卡在你那里,今天记得请客哦!”
嘉言完全惊呆了,虽然知道陈宇会靠写歌词挣一笔钱,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吓惨了。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整个人欢喜到不行,当下叫来服务员,大手一挥点了店里最贵的套餐。
陈宇看她这副样子,心里满足,眼睛自始至终都是眯的。
吃完饭,两人踏着夜色逛商场,买了不少东西。
这两个月,他们因为装修资金有限,在嘉言的限制下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其他东西能不买则不买。
陈宇倒是无所谓,之前嘉言给他买了很多衣服,换着穿也穿不过来。
但嘉言自从正式去电视台上班后,还没买过几件新衣服,护肤品、化妆品也都是之前的,叫陈宇心疼得不行。
这一次直接放开了,一路走一路买,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花了将近1万,嘉言光看着他刷卡就看得脸疼,最后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哥哥,别买了,别买了,我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可是我还没买爽啊,再买点吧!”
“……”
嘉言算是明白了,这厮就是欠揍!
她把脸一板:“不许买了,你这个败家老爷们!”
陈宇一听她把北方口音都飚出来了,顿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嘉言看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最后两人越笑越欢乐,在导购小姐看傻逼的眼神中慌不择路地跑了。
买了两杯奶茶,商场也马上关门,二人这才撤退。
陈宇打车回家,叶嘉言却饶有兴致提议:“哥哥,我们去新家看看吧!”
“去新家?不是还没装修好吗?”
“可是硬装已经基本结束了,你去验收一下我的工作成果,行吗?”
陈宇看她这么有兴致,也不忍心打断,反正第二天也没什么事,当下两人打车前往。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小窝门前。
叶嘉言兴致冲冲地开门,陈宇便见房子里已不再是水泥毛坯的空荡荡,虽然还是脏乱,但墙面刷了颜色,地板也铺上了,吊灯上了房顶,瓷砖上了墙面,房子的大致轮廓已经有了。
陈宇不无感叹:“还真挺快!”
嘉言撅着头,一脸傲娇:“我每天下班都来检查呢,有一点不满意,就让工头返工。你现在看到的,还是返工三次之后的结果,要不然,现在家具都应该进来了!”
陈宇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分外可爱,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她抱在了怀里。
“怎么样,哥哥,我厉害吧?”
“嗯,厉害!”
“嘻嘻,那个工头现在都怕我了,干活可仔细了!”
嘉言说得好不得意:“哼,以为我一个小女生就好欺负,门都没有!”
陈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了起来。
“哥哥,你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就想看看你!”
“怎么,不认识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凶!”
“没有啊,我觉得你很可爱,我老婆最可爱了。”
“……”
嘉言顿时被撩得脸色发红,抿嘴笑着,说不出话来。
陈宇看着她这副羞怯的样子,更是心头涟漪泛滥,低头把她吻住了。
小小的房子里,两人忘情地拥吻在一起,灯光照得地板反光,叫两人仿佛舞台上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在这之前,两人已经整整半个月没见面了。
陈宇难以自控地动情,手伸进了嘉言的衣服,轻车熟路地抚上了她全身上下的丝滑与柔软。
嘉言也对他想念不已,心情欢愉,眼神迷离,整个人像一滩水一样挂在他身上。
陈宇的意识开始飘散,直接把怀里的女生拨转过去,一手拦腰抱住她,另一只手就要褪下她的裙子。
“哥哥!”
关键时候,嘉言按住了他的手,喘着粗气喊了一声。
“不……不要这样!”
陈宇闻着她长发里的淡淡香气,理智这才回来了几分。
两人就保持这个背后拥抱的姿势,好一会儿,陈宇才抽出那只僭越的手,微微一笑,要把另一只手也放开。
嘉言却把他抓住了,转过身,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鼓了半天勇气才在他耳边小声道:“小区对面有……有一家酒店!”
陈宇一顿,笑了起来。
他像个得到嘉奖的士兵,忍不住捧着嘉言的脸猛地亲了一口,然后就急不可耐地拉着她夺门而出,飞也似的往小区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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